全部感官同時集中到一個點

◎龍彼德

藝術技巧

全部感官同時集中到一個點

◎龍彼德

對感官的充分調動，是法國作家紀德散文詩的一個最鮮明的特點，也是他屢試不爽、常用常新的寫作技巧。所以，《人間食糧》的譯者李玉民稱他“甚至要修正一個著名的哲學命題‘我思，故我在’，代之以‘我感知，因此我存在’，將感覺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且看《人間食糧》第六篇中的一段——“我”與納塔納埃爾（按：這是紀德虛擬的一個傾聽兼交談者）一道觀察：

——身上的全部感官，突然同時集中到一個點，就能（也很難說）使生命的意識完全化為接觸外界的感覺……

這是此段的關鍵句，也是紀德特有的本能：將身上的感官全部迅速地打開，并同時集中到所要觀察、所要表現的景物（或事物）上。“傳入我耳朵的是”指聽覺；“映入我眼簾的是”指視覺；“侵入我肌膚的是”指觸覺；“鉆入我鼻孔的是”指嗅覺。耳、眼、身、鼻，只差舌（味覺），可以說都到了。

這一切匯總起來，打成一個小包——這就是生命。——只有這些嗎？——不，當然還有其他東西。

這是一個突變：生命意識化為感覺，又從多種感覺的集合升華為生命。聯系下文：這個“小包”“加上我本人”，既是作者的生命，更是藝術的生命、新的更高的生命，既包括那些圓舞曲、敘事曲，也涵蘊更多的“其他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