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 賊

楊漢光

抓 賊

楊漢光

王小軍不但學習成績差,還愛搞惡作劇,屢教不改。班主任劉老師拿他沒辦法，只好去家訪，請小軍的父親協助做工作。小軍的爸爸氣得鼻子都歪了，劉老師一走，他就掄起大巴掌，對著兒子劈頭蓋臉猛搧，打得小軍嘴角流血。小軍恨透了劉老師，發誓要報復他。

來到學校后，小軍就尋思怎么報復劉老師。他在校園里轉了一圈，發現劉老師的摩托車停在學生宿舍后面。小軍立刻靠近摩托車，想把輪胎里的氣放掉，但旁邊不斷有人經過，他沒有機會下手。小軍擔心在摩托車旁邊站得太久，引起別人懷疑，就決定先回宿舍，等晚上沒人走動再來。

半夜里，同學們都睡著了。小軍躡手躡腳起了床，偷偷溜出宿舍。宿舍外面靜悄悄的，再也沒有一個行人。在朦朧的月光中，他依稀看見劉老師的摩托車停在屋角下。墻根有個黑影，一動不動，估計是一捆柴禾。

小軍一邊張望，一邊走向摩托車。靠近屋角時，他發現那捆柴禾忽然動了。仔細一看，哎呀，那不是柴禾，而是一個人。幸好這人一直低著頭，沒有發現小軍。小軍趕緊躲進一叢冬青樹里，看這家伙干什么。

這家伙蹲了一會兒，就站起來，推著摩托車向學校門口走去。劉老師的摩托車特別笨重，這家伙彎腰弓背，推得非常吃力。即使這么吃力，他還時不時向學生宿舍那邊張望，顯然怕學生出來撞見。

小軍斷定這家伙是個偷車賊，他暗暗高興，心想：這是老天幫我出氣。小軍假裝沒看見，準備回宿舍繼續睡覺。他怕驚動小偷，故意拐一個大彎，走路依舊躡手躡腳的。

可是，還沒回到宿舍，小軍腦筋一轉，又想，劉老師每天早上都要用摩托車送女兒去幼兒園，明天不見了摩托車，他怎么送女兒去幼兒園呀？再說了，劉老師去家訪，雖然害得自己挨父親打一頓，可他的本意并不壞。弄癟車胎鬧一鬧還差不多，偷走摩托車就太過分。不行，得阻止那個小偷！

上個學期，高三年級有兩個同學抓住一個小偷，不但得到校長表揚，每人還得到兩百元獎金。今晚自己獨自抓住這個偷車賊，沒準能得四百元獎金。

這么一想，小軍興奮不已。他馬上折回去，看見偷車賊依舊低頭彎腰，費力地推著摩托車。小軍雖然只有十七歲，可身強力壯，偷車賊又矮又小，小軍相信獨自制服這家伙不成問題。

小軍利用冬青樹作掩護，迅速靠近偷車賊，突然像猛虎一樣撲上去，將偷車賊攔腰抱住，大喝一聲：“把車放下！”

偷車賊嚇得渾身一顫，摩托車咣當一聲倒在地上。小軍右手往上一撩，正要鎖住偷車賊的喉嚨，偷車賊就喊：“王小軍，你干什么？”

原來這人不是偷車賊，而是班主任劉老師。小軍趕緊松手，語無倫次地問：“劉老師，半夜三更的，您干嗎起來偷……推車？我還以為有人偷您的車呢。”

劉老師沒好氣地說：“我老婆今晚十二點下班，我去接她。”

聽了劉老師的話，小軍更加疑惑，接著問：“接師母又不是販毒，您為什么偷偷摸摸的，連摩托車都不敢騎？”

劉老師解釋說：“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除了你，恐怕其他同學都睡著了。要是我開了摩托車，轟轟響著從宿舍旁邊經過，那不把同學們都吵醒了?”

原來，師母在一家紡織廠上班，每個月最少有十幾天是晚上十二點鐘下班，一年下來就是一百多個晚上，幾年下來就是幾百個晚上。小軍驚異地問：“劉老師，您以往接師母，都是推著摩托車經過學生宿舍的？”

劉老師逗趣說：“當然了。我最少推了五百個晚上的車，你竟然不知道，還把我當作偷車賊，真是白疼你了。”

劉老師這么關心學生，自己卻經常跟他作對，讓老師費盡心血。小軍慚愧極了，他趕緊扶起摩托車，激動地說：“劉老師，您知道嗎？我比您想象的還要壞。我今晚不睡覺，專門是為了放您的車胎氣……”

小軍說不下去了，悔恨的淚水流到臉上來。劉老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沒事了，快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責任編輯：黃秀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