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迷途

□[美]南希·C.安德森 著 馮國川 編譯

告別迷途

□[美]南希·C.安德森 著 馮國川 編譯

商場的保安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跟我到里面談！”我忐忑不安地坐下。他又發話了：“是你自己把東西交出來，還是我親自動手？”

我可憐巴巴地問道：“你不會打電話喊我父親來，對吧？”

“當然不會，我會打電話到警察局，他們會負責通知你的父親。”

我把頭深深地埋到膝蓋上，小聲啜泣起來：“不，請你別這么做！讓我走好嗎？我口袋里有錢！我才14歲啊！我保證再也不偷東西了！”

“收起你的眼淚，我才不吃這一套。我最討厭小孩子為了一時刺激而去偷東西！”

我渾身顫抖地坐起來，心里滿是恐懼和羞愧。

警察帶著我走向那輛黑白相間的警車，然后徑直朝鎮中心開去。我朝車窗外望了望，夜幕漸已降臨。我不住地自責，我一定會傷透父親的心！上帝啊……

在警察局里，一個胖女人沒完沒了地盤問我，直到我嘴里的詞枯竭為止。她指著一間大房子的屋門說：“進去等一下。”

我走進去的時候，每一步都伴著回音，坐在冰涼的板凳上，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我聽到胖女人打電話的聲音。“你的女兒正在警察局。不，她沒有受傷。她偷拿了商店的東西。你能過來把她接回家嗎？”然后，她又沖我喊道，“嗨，你爸爸馬上就來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我聽到胖女人用比剛才高三倍的音量喊我的名字。我的眼睛盯著地板，看到了父親的鞋子，但是我不敢看他的臉，更不敢和他說話。謝天謝地，父親也沒有準備與我說話。他簽完字后，我就可以走了。

我和父親默默地向車子走去，周圍陰暗、寒冷。我鉆進車里悄悄關上車門。一路無語。我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滴下來。平時很短的路程好像永遠不會到達終點一樣。終于，母親的身影進入我的視線。

進門之后，父親終于打破了沉默：“我們談談吧。”父親和母親坐在沙發上，我坐在椅子上對著他們。父親用手攏了攏亂發，然后盯著我的眼睛問道：“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情？”

我向他們坦白了自己的罪行。第一次，我偷了一支口紅，心里覺得又羞愧又刺激。第二次，我順手牽羊，帶走一本時尚雜志。這次我只感覺到興奮。接下來就有了第三次、第四次……我非常想隱瞞點兒什么，但是那些話不由自主地涌到嘴邊。“偷的次數越多，我就越容易得手。不過，我知道自己錯了。”我說，“原諒我，我再也不這么做了。”

父親讓母親把電話機旁的紙和筆遞給他：“你把你偷過的所有商店寫下來，偷了什么，價格多少都統計清楚。如果你再被‘請’進警察局，我們就不原諒你了。我和媽媽非常愛你，但是這個壞習慣到此為止，好嗎？”

我看著父親的臉，突然之間，我感覺自己長大了。“好的，爸爸，我保證。”當我準備下筆時，媽媽補充了一句：“你確定沒忘記什么吧？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

我把寫好的單子交給父親，問道：“寫這個有什么用呢？”

父親看著我的筆跡，長舒一口氣：“明天，我和你去這上面記錄的所有商店。你要向商店的老板講明事情緣由，賠禮道歉，并償還損失。錢我可以先借給你。今年暑假，你再打工賺錢還給我。明白嗎？”

我的心怦怦地跳得厲害，手心不住地冒汗。不過，我點了點頭。

第二天，我照父親的想法去做了。雖然覺得很難堪，但是我堅持了下來。那個暑假，我還清了父親的錢，但是他給我的精神財富，我卻無法償還。

（原載《時代青年·悅讀》2016年第4期 河北童建江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