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驚魂記

編者按：張佳羽系我刊首期校園通訊員之一，她自幼酷愛讀書、長于寫作，曾40余次榮獲各類文學大賽金獎、一等獎，發表文學作品一百多萬字，已出版個人長篇小說及文集4部。如今，她已是一名在校大學生。近期，她的長篇新作《才女升學記》已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我刊特節選部分篇章，以饗讀者。

期末考試，于我來說是尤為重要的。我要證明給爸媽看，我可以的—挺進全班21名，徹底甩掉落后的帽子。

元旦放假兩日，我沒有出去玩，而是攤開一桌子課本和筆記，將學過的知識囫圇吞棗地過了一遍。

這是聽了老媽的諄諄教導：“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老爸才不管我復習不復習呢，他不看廣告，只觀后效。

2012年1月6日，小寒。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考試說來就來到。

我被分到學校大禮堂去考試，單人單桌。監考老師在門口站著，只允許帶一支筆、一塊橡皮、一把尺子進去。

我的天，“烤”不干你就不算真考。我懊悔自己搞什么寫作，到哪里都被人惦記著。考場上，被監考老師盯著望來望去。

其實考自己的試，與老師盯不盯我有何干？我的緊張，實質來自我有“倒數第九名”的“劣跡”。這個陰影驅之不去，我越是想跳出這個困局，越是擔心自己再次落入它張大嘴巴的陷阱。

我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想它，認真審題。我有審題粗疏的毛病，有的小題太熟悉了，我瞅見它就欣喜若狂，結果人家出題的老師在細微處動了手腳，我沒有發現。

就說語文考卷。“下列詞語中，沒有錯別字的一項是（ ）。”原來出的題是：“下列詞語中，有錯別字的一項是（ ）。”

過分不？就多一個“沒”字，我沒看清，答案“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呀！這類題，我閉上眼睛都能答上來，會呀。但題審錯了，答案正好相反，會有何用？失分了！

連續三天考下來，不算太困難。我沒有司馬光砸缸的呼喊。因為缸不太深，我自己能爬上來。

星期日上午，最后一門副科考畢，學校通知，各班下午組織打掃教室和校園環境。從明天開始，高一和高二連放三天假，給高三的學長學姐們騰地方，他們要進行“雙基”考試。好吧，考試名堂真多。只要想考你，就一定有個說法，而且這個說法冠冕堂皇，理直氣壯。

高一的老師和同學們都松弛了下來。滿校園都是大家的身影。跳個舞，打個鼓，扮個貨郎賣豆腐，打掃著衛生聽著歌。

東北的二人轉在猛扭猛唱：“臘月里來飄年味啊，家家戶戶迎新春……”

我這人好奇心重，有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毛病。“為啥農歷十二月要叫臘月？”我問同學，十個就有九個半搖頭。

我必須弄明白。拿出手機上網一搜，哦，有的。解釋總結出來就是，是因為它和季節的關系，就像考試與將來要干什么一樣不相干。

據說，老祖宗的老祖宗那時候，手握簡陋的工具去打獵，危險常常使人恐懼和喪命。那時科學又不發達，人們信神信鬼，就在新舊年交替的一段時日，家家戶戶點蠟燭，祭祀神靈，以求降福。農歷年的十二月就成為“祭祀之月”。

那臘梅花兒開呢？這絕對與祭祀沒有關系，只是深冬盛開的梅花的簡稱。我的腦子里盡想古怪的邪門事，一個接著一個。

真是不敢讓心思爬進去，一進去就出不來了。臘月的知識真豐富。也好，有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想，便減輕些期末考試后的精神壓力。

成績沒出來前，心情很忐忑。是英雄是狗熊，未知數。誰有絕對把握吹噓自己一定能過五關斬六將？班上這么牛氣的人不多。

教室擦得窗明幾凈，桌椅都擺放到位，經班主任紅老師仔細檢查，過關，走人，放羊去吧。

你別以為我們舒服得不得了。這三四天假日，滿腦子里裝的都是盼著考試成績高一些，再高一些，一步一步高上去，高到不能再高處，就阿彌陀佛了。

誰還有心思東打梨西打棗的？讓你玩，你也玩不出十分的開心。

12日收假后，學習委員特別的忙，與老師一起匯總各科成績，進行制表排名。我到紅老師那里打探，紅老師笑容可掬：“明天公布。你還可以，有很大的進步。”

到底有多大的進步啊？是一丈遠，還是八丈遠或十丈遠？你給個準頭啊。我急著想知道具體的結果。

這一夜我非常難熬，到底實現既定目標了沒有？鬼知道呢。

好不易熬出個“東方欲曉，莫道君行早”，我比往常起得早了許多，急急切切要去上學。

今天至關重要。明天就是家長會，后天就放寒假。我必須知道我考得怎么樣，心里沒底，說話不硬氣啊。

到校一看，氣氛很寬松，老師除了布置寒假作業，就是公布期末考試成績。

紅老師算是超級理解我的心情。同學一到齊，她就進了教室，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大家都念著考試成績。學習委員，來，將分項成績表和總排名表，還有期中成績與期末成績對比表，一塊兒貼在黑板上。看了不許破壞，明天家長會還要用。”

學習委員在熱心同學的幫助下，將三張表一字排開，貼在黑板上。

“對風羽奇飛同學提出表揚。期中考試倒數第九，期末考試第二十二名，進步了十八個名次，是咱們班進步幅度最大的。”紅老師說，“這說明什么？說明只要學習態度端正了、踏實了、用功了，成績就能趕上來。”

我聽后腦袋轟的一下，大面積空白。我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離第二十一名還差一個名次。好多同學向我祝賀，我的表情很詭異，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全班同學一窩蜂地擁到臺前，爭看自己的各科成績。我沒有去湊這個熱鬧，埋頭從發下來的試卷里尋找一線翻盤的生機。我把各科的分數認真加了一遍，看老師有沒有匯總錯；我又把每一道題細看了一遍，看有沒有被老師判錯。

我想通過這樣細致的尋找，來補救和提高一下自己還不太理想的成績。但令我很失望。老師沒有給我留下翻身農奴把歌唱的余地—所有的分數評判都很正確，連0.5分的誤差都不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