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作序

王石船

1938年3月，蔡元培受許廣平邀請，為即將出版的《魯迅全集》作序。蔡元培慨然應允之后，不敢輕易下筆，先是致信許壽裳請他寄一些魯迅的作品給自己，收到相關資料后又花了一個多月時間研讀，然后才撰寫了一篇七八百字的序言。

蔡元培何以如此謹慎？他在給許壽裳的信中道出了答案：“蓋弟雖亦為佩服魯迅先生之一人，然其著作讀過者甚少，即國際著名之《阿Q正傳》亦僅讀過幾節而已，深恐隨筆嘆美，反與其真相不符也。”

蔡元培讓人更欽佩之處在于，他不隨便為人作序，哪怕是好友所托。比如國民黨元老吳稚暉曾拜托蔡元培為某友作序，蔡元培看了書，發現作者“有太武斷處”，便婉言謝絕。蔡元培晚年旅居香港時，某知名畫家曾登門拜訪，先送他一幅畫，后掏出一本書希望蔡元培作序，蔡元培一翻，發現書中有硬傷，便直接拒絕。

蔡元培常常以“為他種工作所羈，未能全讀”“未讀全書，率爾發言，不特自輕，兼亦輕大著也”“未曾研究此學，豈敢妄談”等理由，推托作序之請。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作者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