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父女莫成客

文 馬亞偉

多年父女莫成客

文 馬亞偉

不久前，父親從老家搬來和我們一起住。因為工作較忙，我便讓父親幫我做些家務事。自從父親來了以后，我感覺輕松了不少。只是我發現，父親在我家顯得有些拘束，總是客客氣氣的樣子。我想，大概是剛搬來不習慣吧。

晚上，我把遙控器交給父親，讓他看電視。我在書房寫稿，丈夫在臥室玩電腦。客廳安安靜靜的，父親根本沒看電視，而是拿著一份報紙看。我說：“爸，你看電視吧，能收很多臺，我給你調出戲曲頻道吧！”父親說：“不看了，我看會兒報紙就行了。”一連幾個晚上，父親都在看報紙，幾頁報紙就能翻一晚。他還解釋說：“這份報紙不賴，看了報紙都不用看《新聞聯播》了。”

父親幫我買菜做飯，我省了不少力氣。吃飯的時候，父親說：“你們先吃吧，我最怕飯菜燙。等會兒涼點兒了我再吃。”我不好說什么，只好由著他。我和丈夫吃完飯，父親才坐在餐桌前開始吃。我問：“爸，飯菜都涼了吧？”父親卻笑呵呵地說：“我就喜歡吃這樣的，太燙的飯菜沒法吃。”

幾天之后，我發現父親在家里總是安安靜靜的，很少發出聲音。這不是父親的性格啊，他性格爽朗，平時很愛說笑。這是怎么了？我把心中的困惑告訴丈夫。丈夫想了想說：“老人家沒把咱這兒當家，他這是把自己當客人了。他凡事都做得禮貌周到，生怕給主人帶來不便。他不看電視而看報紙，是怕看電視聲音大，打擾你寫稿，打擾我玩電腦。他等咱們吃過飯再吃，是覺得自己老了，怕咱們嫌老人不衛生……”

丈夫的話，讓我心里酸酸的。真沒想到，多年父女竟成客。我仔細反省了一下，父親表現出來的生疏和客氣，其實跟我的做法有直接關系。多年里，我跟父親交流的比較少。尤其是我成家以后，很少陪父親聊天。想起小時候，父女之間那么親密，他背著我去看戲，給我買糖葫蘆吃。他趕集回來，給我買漂亮的發卡。我的喜怒哀樂，都要跟父親說說。人生中的大事，也要征求他的意見。可是這些年，我與父親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有時陪他聊天，也只是形式上的，沒有真正用感情溝通，更別說像小時候那樣跟他親近了。

很多做兒女的，都有類似的感受吧。父母老了，卻與我們越來越疏遠了。我們以為自己做的足夠了，物質上讓他們滿足，時不時回家看看。可是，你有沒有真正走進父母的情感天空？父母多么渴望能夠永遠與我們貼心，可是我們整天忙這忙那，忙著忙著就忘了父母。這種疏離感，主要都是兒女造成的。

我想好了，不能這樣下去。多年父女莫成客，我要改變這種狀態。

晚上，我不再寫稿了，而是到客廳把電視打開，陪父親看電視。我調到戲曲頻道，跟父親一起看戲，聊聊戲里的故事。做飯的時候，我招呼父親幫我打下手，我們一邊做飯，一邊聊天，其樂融融。我還時不時陪父親出去散步，聽他講講往事，感覺非常開心。

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父親真的把這里當自己家了。看著他每天快快樂樂的樣子，我很是欣慰。

(編輯 趙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