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向右？兩個深愛的男人把我從絕境拉出后

如煙

2016年8月，本刊編輯部接到貴州省凱里市的劉萌來電，她向我們傾訴了自己的一段經歷——

20年前，劉萌與初戀情人分手，和暗戀她的另一個男人結婚。婚后，她的生活幸福。直到劉萌被確診為晚期胃癌，已身家千萬的初戀回來了：他希望劉萌離婚，陪她走過最后的時光。劉萌捫心自問：發現自己塵封了多年的愛，依舊在初戀身上。一邊是丈夫十幾年如一日的呵護，一邊是苦候多年的愛情。生命盡頭，劉萌不知該何去何從了。她向喜愛的《知音》傾訴，向天下讀者尋求答案——

以為就這樣過一生，絕癥來臨初戀浮出

2015年初的一天，貴州省凱里市的劉萌和大學同學李楠一起去貴陽購物，在國貿廣場二樓女裝服務區，劉萌突然暈倒在地。在貴陽醫學院附屬醫院，劉萌被確診為晚期胃癌。拿著病歷，劉萌緊緊抓住李楠的手：“不要告訴玉良，我冷靜一下。”李楠含淚答應。

時年43歲的劉萌是凱里市人，愛人張玉良在貴陽一家工程公司做監理工程師。雖然一年有近300天在外，但他對劉萌百依百順，心里只有老婆孩子。劉萌19歲的兒子張凱旋聰明懂事，在貴陽一所大學念大一。公婆對劉萌如同親生女兒。在世人眼里，劉萌順心順意，羨煞旁人。

直到厄運突然降臨，李楠才意識到了劉萌內心的苦。劉萌讓李楠陪著，在貴陽住了下來。她白天在各個商場里，拼命給兒子和公婆買東西。晚上，拉著李楠去酒吧喝酒，一邊喝，還一邊講笑話，笑得前合后仰。李楠看劉萌太反常，一再勸她趕緊把病情告訴張玉良。劉萌哭了起來：“結婚這么多年來，我心里一直沒有玉良，對他不公平。你如果心疼我，就讓我無聲無息離開這個世界！”劉萌根本不打算治療！原來，劉萌的父母幾年前先后死于癌癥，親眼目睹了父母治病經歷的痛苦，她篤定癌癥患者治療的意義不大，與其在化療和病床前煎熬，還不如安靜地走完為數不多的日子。

李楠急了，作為好友病情的唯一知情者，她責任重大。然而，鑒于劉萌幾度告誡她要保守秘密，李楠不敢擅自和張玉良聯系，只有去找醫生咨詢。醫生鄭重告知，像劉萌這種情況，越早治療越好，臨床上不乏治愈的案例。如果錯過最佳治療時機，后果不堪設想。目前患者的心態，誰能讓她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就由誰出面說服為佳。

醫生的話，讓李楠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個人的臉龐：能說服劉萌的人，不就是周濤嗎……

1990年，李楠和劉萌一起考入重慶師范大學，兩人高中時在相鄰班級，大學同班，同宿舍，成了形影不離的好友。大三時，劉萌患上了嚴重失眠，看了多家醫院都不見好轉。在她最痛苦不堪時，一個周末的晚上，學校播音室突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那聲音如同治愈系，居然讓劉萌的情緒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放，她睡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安穩覺。

李楠幫劉萌打聽到了那個播音男孩，男孩叫周濤，貴州六盤水人，和劉萌同歲，前不久他從別的學校專升本到藝術系，成為了學校的播音員。得知自己的聲音能治療老鄉的失眠癥，周濤送給了劉萌一盒自己的錄音磁帶。劉萌感動極了，那并不是周濤平時的播音錄音，而是他精選的適合催眠的作品，專門為劉萌錄制的。伴隨著周濤的聲音，劉萌的失眠慢慢治愈。兩人相愛了。

大學畢業后，劉萌在凱里市一所高中做老師，周濤留在貴陽，在電視臺的一個節目組做外聘編導。劉萌的父母一心希望女兒嫁個好人家。得知女兒的男友是個外聘人員，家在農村，他們堅決反對。

一對年輕人在老人的壓力下，兩地苦戀，一年折騰下來，周濤頂不住了。為了愛情，他應聘到凱里一家藥廠做起了銷售代理。然而，藥代雖然前景很好，但需要長時間人脈積累。周濤剛入行，折騰來折騰去，總也達不到劉萌父母的要求。

為了拆散女兒和周濤，他們不停地給女兒介紹對象。1995年夏天，劉爸又托人給女兒介紹了一個家境、工作條件特別優越的男孩。一個周末，他約男孩來家里吃飯，打電話讓周濤送一桶水上樓。一聽“準岳父”安排，周濤連忙趕回來，扛著一桶純凈水上了樓。當滿身汗漬的周濤敲開房門時，面對著的是盛氣凌人的劉爸和旁邊靜靜站立的、一身名牌的情敵。劉爸并沒有正眼瞧周濤：“送水工，進來吧。”周濤無地自容，落荒而逃。

當晚，周濤提出了分手。得知事情經過，劉萌和父母大吵一架，干脆搬去和周濤同居了。和女兒關系交惡，劉萌爸媽更是恨死了周濤。為了威逼女兒分手，劉媽開始以自殺相威脅。畢竟事關媽媽的生命，劉萌倍感壓力，又不敢對周濤說，失眠復發了，整夜整夜睡不著。劉萌并不知道，她的魂不守舍和痛苦，周濤都看在眼里。

1995年9月，等劉萌下班回到出租屋，發現周濤的東西都不見了。飯桌上留有一張紙條：“萌，我們的緣分到盡頭了。你爸說得對，愛情不登對，受苦的不止是我們……你不要再找我，找一個讓你幸福，讓你父母滿意的男人生活吧！”

劉萌蒙了，到處尋找著周濤的下落。然而，存心躲避一個人，很容易。半年后，劉萌心冷了。不久，她與做工程監理的張玉良結了婚。張玉良是家中獨子，為人樸素實誠。對劉萌的過往，張玉良給予了很多寬慰。在公婆和丈夫的厚待下，劉萌生活得無憂無慮。兒子出生后，她辭職做起了全職媽媽。她以為自己一輩子平淡而知足地生活下去。沒想到突如其來的災難，卻折射出了她藏匿的愛戀。

心動在左長情在右，齊心協力的救命之旅

李楠和劉萌同歲，大學畢業后，和劉萌曾在同一所中學任教。2000年，她辭職辦起了一家外貿公司。對好友的情感經歷，她最清楚不過。當晚，李楠認真地問劉萌：“你是不是一直放不下周濤？”劉萌點了點頭：“張玉良對我是好，我卻從未愛過他。我是不是個壞女人？”劉萌說著說著淚流滿面，“我活不了幾天了。再見周濤也沒有意義了。”因為臨近春節，劉萌在李楠的陪同下，返回了凱里。

好友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盡頭，李楠試圖說服劉萌去治療，或者告訴家人，但劉萌態度激烈：“如果你讓玉良知道，我就讓你們再也找不到我。”李楠拿張凱旋感召她，她也不為所動：“我的時間都給了兒子。作為媽媽，我盡力了。我不想讓兒子看到我痛苦的模樣。”好說歹說，無法讓劉萌改變主意。李楠開始四處尋找周濤的消息。她的想法很單純，就想讓周濤出面說服劉萌去治病。

2015年3月，李楠拿到了周濤的手機號，也得知了周濤的近況。原來，周濤離開凱里后，一直在廣東經營汽車配飾，現在已有千萬身價。李楠馬上把劉萌的情況跟周濤說明：“我請你出馬，就是要你勸說劉萌接受治療！”

周濤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李楠，麻煩你這兩天多陪她，我馬上趕回來！”李楠把聯系上周濤的情況告訴了劉萌，劉萌嘴上說：“你為什么要聯系他呀？”眼神卻一下亮了起來：“你快幫我在衣柜找找，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李楠一邊取笑好友，一邊長長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做對了。

2015年3月11日，一大早，李楠就趕到劉萌家，陪她一起等待周濤。突然，門鈴響了，李楠跑去打開門，愣在原地。敲門的人居然是劉萌的丈夫張玉良。張玉良急切地沖到妻子面前：“我媽說你最近不怎么吃飯，我著急趕回來，忘記帶家里的鑰匙了。你瘦了許多，怎么回事？”

一心等待初戀，卻等回來丈夫，劉萌有些慌張。自己生病后，婆婆注意到她飯量小了，特意讓張玉良從四川攀枝花工地上趕回來，這份由衷關心，讓劉萌羞愧，她語無倫次：“你不很忙嗎？我就是……胃炎……”張玉良一臉關切：“是我忽略了你。我把工作暫時交給別人管了，這段時間，我在家把你的胃養好！”

張玉良的話讓劉萌和李楠徹底傻眼了。兩人心神不定時，周濤到凱里了。李楠撒謊說見一個客戶，一個人先走了。李楠見周濤后，才意外得知，周濤是單身。原來，2000年前后，周濤結過一次婚。只維持了兩年就解體了。此后，他雖然也交過幾個女朋友，但再也沒有動過結婚的念頭。周濤沒和劉萌聯系過，但時時在關注她的消息。

聽說劉萌生活幸福，就沒有再打擾過她：“她現在需要我，我要陪她走過最后的時光！”周濤信誓旦旦，跟李楠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動員劉萌離婚，兩人在一起。李楠連忙對周濤聲明：“我請你回來，不是為了讓你們在一起。”周濤態度堅決：“命運重新把我們安排在一起，我絕不會放手。”

兩人誰也沒有說服誰。李楠連忙把周濤的打算告知了劉萌。就在這時，周濤率先找到張玉良：“劉萌病了，我們把最后的選擇權給她吧！”張玉良做夢也沒有想到妻子居然得了晚期胃癌，自己被蒙在鼓里，這個噩耗還是“情敵”告知的。他不問青紅皂白，將劉萌趕出了家門。他打電話將李楠痛罵一頓，把妻子的“齷齪”跟兒子電話“匯報”了。

劉萌一個人在賓館里住了下來。秘密洞穿，反而讓她的糾結少了很多，也輕松了。安頓下來后，她打電話給李楠，約周濤見面。李楠責備周濤做事沖動，不該一廂情愿將劉萌置于現在的處境。周濤卻深情地望著劉萌：“我不這樣，所有人都下不了決心。萌，如果現在讓我離開，我馬上就走。如果你不想讓我走，就聽我的安排。”

劉萌淚流滿面，周濤不是一個做事沖動的人，他如此“幼稚”，正是因為內心洶涌不絕、滾燙熱烈的愛戀。他要用這種方式，逼所有的人做出選擇。

事已至此，劉萌根本說不出讓周濤離開的話。周濤非常高興，又開始督促劉萌離婚，他好名正言順地帶她去北京、上海，甚至國外去治病。

這份堅決，讓劉萌越發感動。然而，對于離婚，她卻堅決不肯。不僅僅是因為離婚給丈夫和兒子更大的傷害，她已病入膏肓，絕不會再開始一段感情，更不能涉及婚姻。她之所以見周濤，就是想讓此生不留遺憾。兩人心境不同，目的迥然。

夙愿得償，劉萌也在周濤的鼓勵下，重新萌生了活下去的勇氣。兩人約定：劉萌就在本地醫院治療，周濤留下來陪劉萌治病，但兩人就是普通朋友。只要為了劉萌好，周濤什么都答應。

2015年4月，劉萌入住凱里市人民醫院開始治療。張玉良見周濤在醫院，氣得返回了四川。兒子張凱旋不時從貴陽趕回來照顧母親。讓好友去治病的目的達到了，卻鬧了個人仰馬翻，李楠十分不安，又和張玉良交流了幾次，懇請他理解劉萌，先治好病再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是得知妻子病前從未和周濤聯系過，張玉良的憤怒多少消退了一些。

劫難后痛苦發問：丈夫與初戀孰重孰輕

張凱旋一直做父親的工作，2015年9月，劉萌化療時吃一口吐一口，身體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了。張凱旋返校了，周濤忙不過來，張玉良得知后，回到凱里照顧妻子。劉萌幾次想跟丈夫解釋，張玉良態度粗魯：“廢話少說，等你身體好了，就給我好好回家去，兒子需要你。”他不想進一步交流，談話不得不終止了。就這樣，每次只要張玉良父子出現，周濤就選擇回避。其他人不在時，他再過來。

為了劉萌能夠好轉，兩個男人放下了嫌隙，齊心協力努力著。時間一長，劉萌被丈夫和初戀陪伴治病的消息，還是傳開了。面對周圍人的議論，張玉良十分惱火，勒令妻子讓周濤離開。其實，劉萌也數次懇請周濤離開，但他怎么也不肯。周濤不走，張玉良的態度重新惡劣起來。2015年年底，劉萌的病終于穩住了。所有人都非常高興。張凱旋放了寒假，陪伴媽媽。劉萌再度跟周濤重申：“我好了，你以后不用再來了。”周濤返回了廣州，他打算將生意慢慢轉移回貴州，以后和劉萌長相廝守。

周濤走后一個多月，劉萌病情突然加重，忽而昏迷，忽而清醒，狀態非常不穩定。有一天晚上，她緊緊拽著張玉良的手：“玉良，別怪我，照顧好凱旋。”雖然怨恨妻子，但張玉良忍不住熱淚滾滾：“別說傻話，你會好起來的。”劉萌搖搖頭：“太難受了，我不想再堅持了。”說完她又陷入了昏迷。

此后，劉萌經常陷入昏迷，有時一連四五天醒不過來，昏迷中，她不時囈語：“玉良，凱旋，對不起。”醫生給劉萌組織了專家會診：病人病情危急，除非是強烈的求生欲望，否則很難渡過這一關。妻子掙扎在死亡線上，張玉良突然想開了：只要妻子能活著，不管她是否與自己離婚，她總是兒子的母親。人的感情歸宿，在生命面前，微不足道。

為了重新鼓起妻子求生的愿望，張玉良給周濤打去電話，讓他火速回來。得知劉萌病危，周濤馬上返回了凱里。兩個男人分別守在病床的兩側，用自己的方式呼喚劉萌：周濤講述的是校園里的美好回憶：“你還記得我們常吃的那家飯館嗎？他家的炒米粉還是那個味，廚師還是喜歡放醋和姜。我偷偷告訴你，我一點也不喜歡吃，可只要你喜歡，我愿意陪你吃一輩子……”張玉良的話帶著幾分“氣憤”：“你不是離婚嗎？你起來啊！起來跟我談啊，你躺在這算什么，裝死？”一旁的李楠聽著，濕潤了眼眶：“劉萌，你這個女人都四十多豆腐渣了，還有倆男人為你爭風吃醋，睡著了都笑醒……”

……

也許是這些呼喚起了作用，一周后，劉萌醒了過來。張玉良欣喜若狂，和周濤一起做了分工。平時由周濤在醫院里陪護，張玉良則負責營養。在老母親的指導下，張玉良每天給劉萌煲各種營養湯。他根據胃癌病人的飲食禁忌，配合中醫秘方，周一三七湯，周二黨參湯，周三當歸湯……那蘊含著四五個小時的湯水，給予了劉萌無盡的能量。

2016年6月，又經過兩次手術和8個療程的治療，劉萌的病情再度穩定。專家斷言，只要她體內的癌細胞不再轉移，5年存活率在50%以上。這個結果，讓劉萌喜極而泣。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重新陪伴劉萌闖過了生死關，目睹了張玉良無微不至的照顧，周濤對“情敵”有了重新認識，兩個男人惺惺相惜。不久，周濤悄悄離開了。此時，張玉良也離開了凱里，他在留給劉萌的短信中這樣說：“離婚協議書就在梳妝臺的抽屜里，我簽好字了。只要兒子的媽媽還在，我祝福你和周濤！”

兩個男人都愛得如此深沉，劉萌陷入了痛苦的選擇。為了想清楚這一切，她跟一群驢友徒步穿行在貴州各地。在荔波的山水間，在苗寨的云霧里，在人煙罕至的大山深處，暫時忘記了一切煩惱。兩個月后，當她返回凱里，痛苦又蜂擁而至。她和周濤的愛一直在回憶里，他再度出現的熾烈情感，她根本就沒有接受過。對老公，那份長情又在歲月深處熠熠閃光。劉萌深深困惑：是要在將死之時，讓愛絢麗綻放一回，讓人生再無遺憾，還是在風平浪靜中走完一生？最終，極度痛苦的劉萌撥通了編輯部的電話，她要通過本刊，請廣大讀者支招。

[小編發言]

哲人說：世間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然而，有些事，即便面臨生死之時，也至關重要。本文主人公的難題，在疾病降臨時，“退居二線”；在大病初愈后，迫在眉睫要解決！我們慶幸，3個主人公始終把持著情感的底線和高潔，這也給這段感情歸宿有了美好走向的可能。親愛的讀者，你有什么辦法，能夠打開主人公的心結？在3個人的糾結中，您有什么好主意，能讓所有人圓滿？歡迎大家致電本刊，讓我們一起為主人公出謀劃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