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孫紅巖
人生萬事如圍城
——讀錢鐘書先生的《圍城》
文_孫紅巖
“圍在城里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沖進去,對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不管讀沒讀過錢鐘書先生的《圍城》,恐怕大家對這段話都不陌生。
作為錢先生唯一的長篇小說,《圍城》于1944年動筆,1946年完成,1947年在上海首次出版。隨后,一版再版,在海內外一直保持著熱銷狀態,更被改編成小說連播、電視連續劇等藝術形式。就連暢銷書作家韓寒都在一篇博文里承認,他的成名作《三重門》是比較做作地模仿《圍城》。總之,不管是從銷量還是影響上,《圍城》皆稱得上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部風格獨特的經典之作。
《圍城》通過描述主人公方鴻漸從留學回國、被人追求、追求別人、痛苦失戀,到輾轉千里任大學教授、無奈結婚、爭吵冷戰等人生歷程,集中刻畫了一大批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知識分子形象。如錢先生在《序》中所說:“在這本書里,我想寫現代中國某一部分社會、某一類人物。”
作為一個學貫中西的大學者、大知識分子,錢先生用絕妙的、簡直令人拍案驚奇的精言妙語,著力嘲笑和諷刺這群“某一類人物”的可笑、可憐、可恥、可嘆,深刻剖析了這群人個性和道德上的弱點,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們的猥瑣、虛榮和卑鄙。
“她是這個摩登文明社會里的罕物。”作為小說中唯一一個完美形象,作者不吝溢美之詞,將唐曉芙這個人物描寫得清純可愛,率性聰明。可以說,幾乎所有的女性優點全集中在她身上,令方鴻漸一見鐘情。但錢先生如此偏愛這個人物,卻不肯將她嫁給方鴻漸。
對此,錢先生的夫人,同樣蜚聲文壇的優秀作家楊絳女士也頗為不解。作為從頭至尾親歷《圍城》誕生的人,她在小說附錄中,真實記錄了錢先生寫《圍城》時的一些情況。楊絳女士認為:“其實,作者如果讓他們成為眷屬,由眷屬再吵架鬧翻,那么,結婚如身陷圍城的意義就闡發得更透徹了。”
但錢先生沒有那樣安排,他讓方鴻漸評論說,趙辛楣若娶了所愛慕的蘇文紈也不過爾爾,因為結婚后會發現娶到的總不是自己的意中人。簡而言之:“世間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更加充分地體現出《圍城》闡述的精髓。
小說最終以悲劇收場。方鴻漸購買虛假學歷東窗事發,娶了并不愛的孫柔嘉,不管是事業還是婚姻,都是不幸福的。因為這部小說里每個人物都性格鮮明,活靈活現,以至于有人認為方鴻漸就是作者本人的影子。
恰恰相反,不管是事業還是婚姻,錢先生都是幸福的。事業上,他做著自己喜歡的事。而對妻子楊絳,他曾用兩個“最”評價:“最賢的妻,最才的女。”1946年,短篇小說集《人·獸·鬼》出版后,他在自留的樣書上深情地寫下情話,稱贊妻子“絕無僅有地結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這夫婦倆真乃理想婚姻的典范。寫悲劇小說,過幸福人生,聰明的錢先生,應該是悟透了“圍城”所包含的真諦。
仔細閱讀,會發現這部偉大的小說并不以曲折動人的情節取勝,而是以新奇玄妙、獨具匠心的比喻讓人撫掌擊節。隨便翻開一頁,便會看到讓人眼前一亮的句子。例如:“忠厚老實人的惡毒,像飯里的砂礫或者出骨魚片里未凈的刺,會給人一種不期待的傷痛。”“對于丑人,細看是一種殘忍,除非他是壞人,你要懲罰他。”嘲諷李梅亭時說他“臉上少了那副黑眼鏡,兩只大眼睛像剝了殼的煮熟雞蛋”,等等。甚至創造一些讓人過目不忘的詞語,例如趙辛楣稱方鴻漸為“同情兄”。每次讀到這些妙喻,總會讓人忍不住連聲稱贊,捧腹大笑。

從初中時第一次讀《圍城》,便再放不下。第一本已經被翻破,幾乎零落。前兩年新買了一本,依然時常翻起。掩卷細思,感覺以“圍城”兩字作這部小說的書名,實在太恰當。人生萬事如圍城,不只婚姻和職業,生活的方方面面,皆如“圍城”。而我們,許多時候都在隔岸觀景,總認為對面的風景最美,總想逃離“圍城”。
其實,只有珍惜現有的生活,憐取眼前人,才會突破“圍城”,獲得屬于自己的幸福。

錢鐘書(1910年~1998年),原名仰先,字哲良。后改名鐘書,字默存,號槐聚。中國近代著名作家、文學研究家。深入研讀過中國的史學、哲學、文學經典,同時不曾間斷過對西方新舊文學、哲學、心理學等的閱覽和研究,著有多部享有聲譽的學術著作。他的散文和小說也很出色,特別是長篇小說《圍城》,才情橫溢,妙喻連篇,可謂家喻戶曉。
(作者單位:滎陽市供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