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友文
張玉波的三個文化角色
文/張友文

和遠在新疆的張玉波“手談”數次,便自以為與其神交已久,已經讀懂他了。憑著感覺、記憶與想象認定:張玉波是一位扮演著“三個角色”的公安文化人。
2014年暑假,收到由新疆公安文聯主席張玉波擔任主編的《忠誠是魂》(報告文學卷)和《守望天山》(小說、散文、詩歌卷)兩本文集。盡管當時沒有來得及細讀,但我從中還是看到了張玉波敏銳的政治頭腦。面對新疆反暴恐、反分裂斗爭的嚴峻形勢,抒寫并頌揚新疆公安民警的豐功偉績是公安作家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張玉波能夠在第一時間組織全區公安作家真實地記錄下火熱的現實斗爭生活,并結集出版,足見其敏銳性,同時也可以想見他為此付出的心血和智慧。畢竟兩本文集從策劃、編校到付梓需要做許多煩瑣的工作,并不外行的在下深知其中甘苦。
2014年秋,張玉波組織并親自帶領一支“戰時文藝小分隊”深入北疆進行了一系列慰問演出,當時的情景許多參與者至今仍然歷歷在目,其間不乏感人的鏡頭和場景。為了選調幾位重量級的文藝家參與此工程,他多次與藝術劇院等單位聯系溝通。為此,不知道說了多少話,跑了多少路,但他樂此不疲,無怨無悔。本著不影響基層警隊、基層民警的日常工作,不給基層公安機關添負擔的原則,他必須提前摸清卡點、警務室、派出所民警真正所需,才能有的放矢。購置音響設備、印制橫幅等“細活”也要跑腿費腦。由于受觀眾人數、場地大小、天氣變化等多種因素制約,節目和主持風格必須隨時變換,慰問演出中,他不顧旅途勞頓,和演職人員反復商討,精心彩排,只為了確保演出質量。此次,他帶領小分隊數日行程數千里,演出數場,壓根兒就沒空休整。不論觀眾多少,天氣好壞,抑或是在卡點哨所,還是民警宿舍或病房,每場演出都是認真的,也是出彩的。小分隊還因此獲得了一個詩意的稱謂:“炎炎夏日一場清涼的風,忙忙工作一片輕松的云。”
除了這次慰問演出,近兩年在全國頗有影響的《亮劍天山——新疆反恐怖展》《新疆首屆最美警察頒獎典禮》《用生命書寫忠誠——全國公安一級英模、自治區優秀共產黨員買買提江·托乎尼牙孜烈士事跡報告會》等大型活動背后又哪能少得了張玉波這位公安廳宣傳處處長的傾情付出,以及他那殫精竭慮的策劃與組織呢?此外,他所在的團隊還于2014年獲第五屆全國公安文藝匯演優秀組織獎;2015年,其組織的“迎新春、送萬福”書畫進警營活動也被全國公安文聯、中國文聯評為優秀組織獎。
且誦讀張玉波《圍殲(組詩)》中的《遠山》:
潺潺溪流,蔥蔥松林。疾風、冷雨、暴雪
遠山是一種朦朧。遠山是一種目標
遠山是一個重拳出擊的邀請
要想給平安一個新的注解,那么,就奔向遠山的決絕
去戰斗
“溪流、松林。疾風、冷雨、暴雪”數個意象被詩人任意驅遣,或鏡頭搖向遠山,或意想不到地組合,造成震撼人心的藝術張力。此詩雖沒有表明是誰去戰斗,但結合上下語境和詩人身份,可以斷定行動者應該是我們可敬的新疆警察。
在2015年12月29日召開的全國公安文藝工作座談會上,張玉波介紹,《圍殲》就是根據一起重大反恐處突任務,有感而發寫下的反映新疆公安民警工作現實的組詩。
這組詩激昂高亢,活力四射,表現的是閃電似的情感突擊,有點類似田間所創造的鼓點式的詩,讀之讓人心潮澎湃、熱血沸滾。這些詩句雖質樸如畫(話),卻包含真誠與激情,熱忱與力量,只有“鼓的聲音”、“鼓的情緒”,沒有“弦外之音”,那分明是戰斗的吶喊。換言之,沒有絲毫的后現代氣息和頹廢色彩。由是觀之,戰斗的現實主義文學傳統在張玉波詩作里得以發揚光大。
張玉波還創作了不少小說和紀實文學作品,代表作品有獲得《啄木鳥》雜志優秀作品獎的小說《假牙與真相》(《守望天山》)、紀實文學作品《抗洪紀事》(《忠誠是魂》)等,這些作品,也具有明顯的現實主義風格。
實際工作中,張玉波經常與基層警察打成一片。當年擔任抗洪攻堅任務組長的他,就曾與一線民警一起研究抗洪方案,組織力量不分晝夜地施工搶險,幾天幾夜在堤壩上經受蚊蟲侵襲,寢食難安。參戰民警的那一幕幕感人故事讓他刻骨銘心,而《抗洪紀事》這篇質樸有力的文章也自然而然地從筆端流出。也正因為如此,《抗洪紀事》等作品都帶有一種“自傳體”風格。
通過瀏覽張玉波的網易博客,研讀他的微信,我意外地發現,張玉波的文學藝術主攻方向卻是散文(也許是我孤陋寡聞),他的散文多次獲得全國、自治區征文一等獎等獎項,還曾被中國散文家學會授予“中國散文創作獎”。
實事求是地說,讓我對其豐富的內心世界有所了解,還得益于其散文集《山脊上的藍寶石》(新疆美術攝影出版社,2013年6月第1版)。此文集封面恰好是藍色,淡雅而不炫目,靜穆而不小氣,且與書名相得益彰。其中《山脊上的藍寶石》這篇散文將賽里木湖作為主人公,寫其形、狀其貌、書其神,真正地體現了散文“散”的真趣。“我看著平如鏡面的湖面和微波翻卷擊岸的情景,心想,在貌似平靜里面,賽里木湖蘊藏著怎樣的豐富、溫情、激情啊,它用自己的一切滋潤生命,這是多么的博大精深啊,足可以讓一切卑微世俗高山仰止。”寥寥數語,傳遞給讀者的是一股強大的人文精神力量。
上文僅僅是張玉波目力所及的景致,依照情感邏輯非常自然地描寫,自由率性地抒發,傳達的雖不是什么深刻的思想,但其中的真趣卻是表現得淋漓盡致。再讀“已是蕭瑟的寒冬,這些松樹依然郁郁蔥蔥,巍巍挺立,與寒冬抗爭,錚錚鐵骨,浩然氣概,把果子溝襯托得那么豐富而具有內涵。此情此景,我一下子覺得自己超凡脫俗、返璞歸真了。”一切景語皆情語。此文本字里行間彰顯的是作者的高潔志趣和崇高理想,情感空間中生發出來的是對生命的思索。
文學作品是能帶給讀者審美愉悅的精神產品。宋人蘇軾說“詩以奇趣為宗”(釋惠洪《冷齋夜話》卷五)。清人黃周星則認為好戲曲可用“趣”字來概括,即趣人、趣事、趣境、趣字(《制曲枝語》)。清人史震林也認為:“詩文之道有四:理、事、情、景而已,理有理趣,事有事趣,情有情趣,景有景趣;趣者,生氣與靈機也。”(《華陽散稿·序》,《弢園叢書》,清光緒九年鉛印本)
如果說《山脊上的藍寶石》表達的是趣境的話,那么《牙祭》記錄的則是趣事。作為父親,疼愛女兒極為正常,但此文讓父女之情通過與眾不同的方式來表達,其中部分細節著實讓人動容,如“偷偷地放快了點滴的速度,搶在女兒前面先輸完。等女兒輸完后,忍著劇疼背著迷迷糊糊的女兒踏著月色清輝往回走”。讀到此處,朱自清筆下的那幅“背影”不由自主地浮現在我們眼前。
明朝李贄夸張地把“趣”當做天下文章的第一要求,說文章有趣才有看頭。《牙祭》不也如此么?作者本打算將那顆讓他既愛又恨的牙齒留作紀念,它卻鉆入洗臉池的下水管中!令人讀之不禁莞爾。
中國散文家協會常務副會長、《中國散文家》雜志社社長丹青評價張玉波《山脊上的藍寶石》時說:玉波的散文那份純真和求實的精神是可貴的。誠哉斯言。
據我了解,張玉波的書法、繪畫作品也具有很高的造詣。他的書法作品在全國、自治區書展多次入展并獲得全國書畫藝術網絡大賽一等獎。行家評論,其書法作品的特色是大氣豪放,一氣呵成,不拘一格。
那么,張玉波何以能成為如此“全能”的警營文化人,其作品何以會具有如此鮮明的風格特點?大約可以從《山脊上的藍寶石》自跋中覓到答案:“我經常對事物、對人抱著陽光的心態去對待、去欣賞,風物長宜放眼量,力求尋求趣味和快樂。盡管我沒有很深厚的文字和文學功底,我卻想把看到的美,發現的人物、風景、事物所折射出來的哲理或者精神力量展現出來,既而頻發寫作的靈感和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