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

魏強

李順家有只鴨子只要一放出來，就鉆進鄰居宋嫂家的鴨群里，樂不思蜀。李順和老婆王嬸捉了十多天，鴨子也沒養成回家的習慣。李順捉煩了，就和老婆商量，干脆讓它吃混食。平時宋嫂那么精明，這次，我們也在她身上揩點油。

他們沒再去捉鴨子，但是心卻一直懸著，一連幾天，見宋嫂沒什么反應，這才放下心來。

這天中午，李順從宋嫂家經過，聽見宋嫂和丈夫商量明天賣鴨子的事。連忙跑回家跟老婆說了。王嬸急得直跺腳，這偷雞不成，倒蝕把米。李順說，下午悄悄鉆進她的鴨圈里，捉一只回來不就完了。王嬸有點擔心，這萬一被宋嫂發現，咋辦？李順拍拍胸脯，我們捉自己的鴨子怕啥。

天快黑的時候，王嬸像小偷似的鉆進宋嫂的鴨圈里。還沒動手捉，鴨群就躁動起來。宋嫂手電筒的光就照在了王嬸身上，弄得王嬸很不好意思。

王嬸只好傻笑著說，我家鴨子混到你家群里了，我捉它回去。

宋嫂說，你不要捉錯了哦，你那只鴨子，我做了標志的，它腳上有個布條。

聽了宋嫂的話，王嬸出了一身冷汗。看來吃混食的鴨子早被她發現了。

王嬸趕緊捉住鴨子，從圈里鉆出來，正準備提著鴨子回家，宋嫂大聲地叫丈夫把秤拿過來。

宋嫂秤一提，秤砣繩一挪，就像電子秤一樣隨口就報出了鴨子的重量，四斤五兩。然后宋嫂又立即咿咿唔唔一番后，報出賬來：按市場價三元計算，該值十三元五。幫你喂了九十天，每天按四兩谷子來計算，大概吃了三十六斤谷子，每斤按七毛錢計算，共計二十五元二。

宋嫂說，如果你要鴨子，你就補糧食錢，二十五元二，看在鄰居的面上，管理費就免了；如果不要鴨子，你就補十一元七。

王嬸吃驚地望著宋嫂，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鴨子不要了，還要倒補錢，這是什么狗屁邏輯？

李順終于明白，和宋嫂這樣精明的人斗，只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墒侨绻约翰蝗ヘ潏D那點小便宜的話，宋嫂又怎會有機會呢？

（摘自《小小說月刊》 圖/陳明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