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大了

□王鑫鴛

麻煩大了

□王鑫鴛

劉強擠上了一輛招手車，找到一個座位，費力地擠進去。座位很狹窄，他把手里提著的兩只大塑料袋放在座位下，兩只膝蓋頂在前面座位的椅背上，頂得發痛，讓他憋悶得難受。

要不是怕招人耳目，他根本不會坐這種車子，早就哧溜一聲開上私家車走了。他恨恨地把兩只膝蓋往外一分，忽聽啪一聲響，他低頭一看，糟糕，褲襠拉鏈開了。他急忙抓住褲襠拉鏈兩側向中間拉，突然，他臉色一變，暗叫一聲不好，雙手一合，緊緊捂住了襠部。抬起頭來看看四周，只覺得旁邊乘客都在往他的要緊部位瞄。

劉強腦門上立馬沁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手忙腳亂地拖出座位下的兩只塑料袋，放到大腿上，擋住了襠部。袋子里是曉琳在他臨出門的時候硬塞在他手里的，一袋是黃桃，一袋是水蜜桃，讓他在路上吃。

曉琳是劉強的高中同學，讀書的時候兩人談過兩年戀愛，可畢業后就分開了。前段日子劉強偶然碰到了她，才得知曉琳的丈夫已經去世，日子過得很辛苦。此時劉強已經是個老板，就時常接濟她，一來二去，兩人舊情復燃，滾到一張床上去了。

曉琳住在鄉下，為避人耳目，劉強每次總是乘著招手車來去。這一次也不例外。看著這兩個袋子，想著曉琳那依依不舍的樣子，劉強不禁暗笑一聲：“這傻女人！”

招手車在向前駛去，劉強如坐針氈，只希望能早點回到城里自己的辦公室。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褲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摸出一看，是曉琳打來的，這女人才分開這么一會兒就想他了。果然，接起來聽她第一句話就是：“強，我想你了。”

劉強這會兒哪有心思和她談情說愛，壓低聲音說道：“不好了，有麻煩了……”說完這話，手機里再也沒有了聲音，一看，原來昨晚只顧瘋狂，忘了給手機充電。

劉強把手機塞回兜里，抱著袋子，靠在椅背上，昨晚瘋狂了一夜，這時一陣疲憊襲來，不知不覺睡著了。突然他感覺車子一震，他被驚醒過來，發覺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前面停了一長溜的車子，旁邊的乘客在紛紛議論，說是有人在某輛車子上搶劫，警察正在攔車檢查。

什么人啊，早不搶劫晚不搶劫，偏偏這個時候來耽誤我的時間。劉強腹誹不已，但也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一個警察走上了車，對劉強招手叫道：“姐夫，你怎么也在車上？你的車呢？”劉強一驚，這才發現這位警察是自己的小舅子，他在一家派出所當民警。劉強支支吾吾地說，他的車壞了，只好坐招手車去鄉下談一筆生意。他話鋒一轉，問他發生了什么事。小舅子告訴他，剛才有一個女人報警，說在回城的車上，她老公遭到了搶劫，他們派出所才緊急出動，攔住開往城里的車進行檢查，但到現在都沒有查到有搶劫過車輛的痕跡。

“姐夫，你把這兩個袋子放在大腿上干什么？”小舅子奇怪地問道。

劉強尷尬地揮手說：“別說了，拉鏈壞了，你忙你的去吧。”

小舅子應一聲，很快跳下了車。

檢查還在繼續，招手車還只得停在原地。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女人風風火火地撲上車來，直接就撲在劉強身上，連聲叫道：“強，強，你沒事吧，我擔心死了……”

女人正是曉琳，她耐不住思念，給劉強打電話，沒想到劉強在電話里說他有麻煩了，然后就再也打不通了。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她知道劉強有錢，這樣坐招手車回去，難道讓人看出他是有錢人，起歹心對他搶劫了？對，一定是這樣！這么一想，曉琳頓時一顆心撲通直跳，拿起電話就打了110，帶著哭腔說她老公被人搶劫了，現在車子正在回城的路上。說完就撂下電話沖到路上攔了一輛車子往城里趕，終于讓她趕上了。

劉強這才知道，報警的女人竟然是她。這個傻女人，劉強又氣又急，剛想呵斥幾句，突然臉色一變，用力把伏在他身上的曉琳推開。

曉琳一愣，關切地問道：“強，你說有麻煩了，你有什么麻煩了？”

劉強大聲一吼：“你這女人，真不要臉，快走開！”

曉琳嚇了一跳，她還沒反應過來什么情況，這時，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曉琳一回頭，發現身后站了一個女人，就答道：“我是他老婆，你問這個干什么？”

“你是他老婆，那我是誰？”那女人轉向劉強，厲聲問道，“劉強，你說，我是誰！”

“老婆，你聽我說，她……她是個瘋女人，我不認識她。”劉強結結巴巴地解釋道。那女人正是劉強的老婆，剛才他的小舅子下車后立即給他姐姐打了個電話，她上班的地方剛好就在附近，馬上就趕了過來。

“你……你怎么能這樣對我！昨晚你還說愛我，你說有麻煩了，人家不放心你，還跑來看你了……”曉琳蒙了，劉強變臉咋變得這么快呢？

“劉強，你的確有麻煩了！”劉強老婆冷笑著，轉身就走。

劉強急了，猛地站起來，想去追老婆，只聽嘩啦一聲響，大腿上兩個袋子滑落在地。“哇！”車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了過來，只見劉強褲襠大開，他的臉色和腳下摔爛的桃子一樣，紅一陣白一陣……

（原載《故事林》2016年第7期江西潘光賢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