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代群
很顯然,這是一起發生在一幢高檔別墅里的精心策劃的珠寶盜竊案。
這個別墅區的安保措施非常到位,沒有門禁卡就不能進入小區。而且,整幢房子的門窗完好,現場沒有留下作案人的任何痕跡。裝珠寶的保險箱被打開了,里面空空如也,保險箱一點兒也沒有遭到破壞。除了失主本人和他妻子的指紋外,保險箱上沒有其他人的指紋。
失主莫比波是珠寶界的大亨。據他說,保險箱里都是一些極為珍貴的珠寶,價值高達上千萬美金。
竊賊是如何進入莫比波的家里的?這讓探長洛克大傷腦筋。
監控錄像顯示,昨夜11時23分,一個身材肥胖的陌生男子拿著鑰匙打開了莫比波的家門。半小時后,他走出了莫比波的家,手里多了個公文包。可以斷定,這個人就是竊賊。只是,他戴著寬邊帽和一副大墨鏡,豎起的風衣領口遮住了臉,又低著頭,根本看不清長相。唯一可以追查的特征,就是他走路時有點跛。問莫比波吧,他也不知道這人是誰。
臥室的飄窗臺上,放著幾盆黃色的時鐘花。現在是早上9時,幾盆花竟然同時綻放,花朵圓圓的,就像時鐘上的文字盤。更奇特的是,它的花蕊疊合著,就像鐘表上的指針,而不像其他花的花蕊那樣豎著。
洛克饒有興趣地注視著時鐘花,說:“莫比波先生,你家的這幾盆花真漂亮啊。這樣的品種比較少見吧?”他拿出一把小鑷子,夾起一個小東西,放在能封口的小塑料袋里,裝進衣兜中。
“當然,這是我專門從南美洲買來的時鐘花。探長,你找到了什么嗎?”
“哦,我收集了一點花粉,打算帶回去進行化學分析,看看能有什么線索。對了,莫比波先生,能說說你昨天的行蹤嗎?也許我們能發現什么。”
莫比波說:“昨天啊,我大約這個時候出門到公司去。處理完事情后,大概是下午3時,我邀請朋友鳳儀先生喝茶,然后,晚上我們一起喝酒。我醉了,他把我送到了旅館。今早醒來,我想起昨晚一夜沒人在家,擔心珠寶被偷,趕緊回來,沒想到真的發生了失竊案。唉……”
“這個竊賊竟然能打開你家的門,還能打開你的保險箱,而且知道你昨夜醉了,沒有回家,家里也沒有人。我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較大。探長,竊賊要么是開鎖高手,要么是拿到了莫比波先生的鑰匙串,還在莫比波先生酒醉時套出了保險箱的密碼。如果是后一種,鳳儀先生的作案嫌疑很大。”洛克的助手小林說。
洛克不置可否,說:“小林,破案講究的是證據。雖然看不清面相,但從走路的姿勢和身高,我們還是能判斷出是否是熟人的。莫比波先生都說了不認識這個竊賊,那一定不會是鳳儀先生。”
莫比波也說:“是啊,而且,鳳儀先生也是業界大亨,他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呢?”
“那我們今天先告辭了。”洛克說。
三天后,莫比波卻被警方傳喚了,理由是他根本沒有失竊,所謂的竊賊,其實就是他自己。莫比波非常憤怒,對警方大聲抗議。
探長洛克出現了,對正在大聲抗議的莫比波說:“莫比波先生,別激動。你近年來的經濟狀況不太好吧?據我所知,已到了破產的邊緣。半年前,你為自己保險箱里的珠寶買了一筆巨額保險,如果失竊,就可以得到保險公司10倍的賠償。和鳳儀先生喝酒,無非是想證明你不在現場。你早買通了旅館的一個員工,在你進入旅館后,他關閉了你所住樓層的攝像頭。喏,這個旅館的小伙子就是人證。雖然你用心良苦,但旅館旁的街頭天網卻拍攝下了你的行蹤。等鳳儀先生走后,你迅速把事先準備好的衣物穿上——你體態偏瘦,于是在里面穿上厚衣服,扮成一個胖子,然后打車回家。等快進入小區時,你裝成跛腳的樣子進入自己的家。但是,通過行走姿態分析,盡管你一直偽裝著,但走路的樣子和你平時的還是有極大的相似之處,從這點基本就能判斷出‘竊賊就是你自己。其實,在早上9時左右,你就把珠寶轉移了。”
莫比波冷笑一聲:“探長先生,好精彩的推論!我先不說其他證據,你憑什么說我在早晨就轉移了珠寶?”
洛克不緊不慢地從衣兜里掏出小塑料袋,說:“這是我那天從你的時鐘花里發現的。它不是花粉,而是一顆小小的鉆石,可能是從某個飾物上掉下來的。晴天時,時鐘花在早上9時左右開放,下午6時左右閉合。陰天時,開花時間要遲一點,閉合的時間也會推遲。那天是晴天,你在飄窗上把珠寶裝進口袋,這顆鉆石不小心落到了時鐘花的花蕊上。等你夜里回來‘作案時,花其實已經閉合了,鉆石根本不可能再落進花里。第二天我查案時,恰巧遇到時鐘花開放,也恰巧看到了這顆鉆石。”
在人證、物證面前,莫比波低下了頭,承認自己為騙保而自我導演了此次“失竊”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