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永利
以海洋的名義,重構新的詩史
※ 梁永利
海上絲路,在當下又成為詩人禮贊的熱詞。當詩人將激情的眼光投向這蔚藍的世界,東方古老的文明,奏起了人類關于生存、友誼、財富的篇章。
因為絲路,歷史無法撕斷行走遠方的夢想;因為絲路,詩人以海洋的名義,重構新的詩史。這是著名詩人洪三泰的新著《大海洋》所呈示的題中之義。
詩集《大海洋》抒寫了東西海洋文明的碰撞,詩人站在歷史與現實交匯的風口浪尖上,以磅礴的氣勢揭開二千年的海上絲路的面紗,他呼喚醒著的絲路,他相邀和平的精靈,踏著共響的節拍,構筑海上和陸地的閉環。絲路與詩路融為一體,一部新的詩史應運而生!
一
重構海洋詩史,詩人必具過人的膽識和學識。近20年來,詩人洪三泰把寫好古今絲路當成責無旁貸的寫作任務,全部身心投入到海上絲路始發港的考察和研究,出版了《開海》等專著,成為研究海絲的專家。在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建設“新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戰略構想后,詩人以敏銳的洞察力,意識到這是跨越時空的“中國夢”與“世界夢”,他以此為契機,敞開多年擁抱海洋的胸襟,抖下認知大海的貯備,揮舞詩筆,描繪氣象萬千的海洋大智慧、大希望,于是完成了長詩《大海洋》。《序詩》中寫道:“夢想的力量/東出海/西拖進/五十個國家四十億人/一起拉纖 所有爆發力/都迸發在四洲五洋”。 這正是詩人創作詩史的氣魄。長詩《大海洋》從歷史深處出發,尋求孵化生命的時空,在一滴露珠里,看到了太陽,看到了陣痛,看到了“無法平靜和安寧”的故事。從第三章開始,詩人描繪了混沌初開的壯烈圖景,天地雷電,清濁升降,地火潛行,編織成海洋的搖籃。當“海藻報以第一絲綠影/水母和蠕蟲第一次浮游/生命與生命報答搖籃”,詩人賦情于古生物之進化,寄意于新生命之根由。從海龜重返海洋,人的靈魂在海邊搖曳,海洋的文明就開始照亮了七八千年前北部灣的晨昏。之后,寫地域:希臘海、愛琴海、中國海以及現今的“一帶一路”;寫事件:伏羲氏作舟,漢武帝開海,馬六甲血腥,鄭和下西洋;寫航線與貿易,寫風情與友好,寫發展與未來。誠如詩人所說,要以獨特的視野、豐富的信息量和詩意揭示海洋誕生的壯烈,演繹的精彩,生命的萌動。
當海洋的歷史讓詩人感到心靈的沉重,為海洋而樹起詩的豐碑,更是一大工程。詩人在總序里說明了創作的緣起,他強烈的寫作愿望,激發了以詩歌來表達他對大海的敬畏和認知,他不僅在時空的深處發現地、天、人、海的微妙而神秘的關系,而且通過詩歌還原了中國海洋歷史的真實。
《中國海夢》《南海訴說》二章都同樣地表達了人們夢海愛海的情愫,和遠征拓海,守海建疆的雄大抱負。有詩為證:漢武帝的《大風歌》,曹操的《觀滄海》;張若虛的“共潮生”,李白的“濟滄海”……詩人的“英雄名賢/多望海卻步/誰又能在浪中為客/抱海抒情”的慨嘆,激發了征海的決心。古時的樓船帆影,還掛著彩織錦緞,今時南海的愁云,應將驅散,詩人借此發愿——
……
東盟十國何時依然相親
商船換艦艇往來
在和平發展中消去怨恨
讓野蠻走向末日
讓文明獲得新生
愿各國旌旗如林
愿四海鷗鳥同音
往事越千年。詩人的靈感沿著絲路上具有象征意義的地點完成了詩史的呈現。見證這一歷史時刻的是鯉魚墩、徐聞合浦、南海神廟、南海一號古船、廣州通海夷道以及十三行等。這些地方已經標上文化記憶的符號,它們能夠促使抒情空間不斷擴大,讓人讀著抑揚頓挫的詩句而產生歌詠的沖動,從而達到審美的快感。
二
重構海洋詩史,詩人的創作風格必須鮮明,富有個性。《大海洋》反映當今推進“一帶一路”建設這一重大題材,高蹈地歌頌絲路的開拓者和傳承者,在詩歌的形式和語言上為現代詩史的創作提供了新的文本。
全詩一共31篇。每篇的節數都是二到四行為一節相互輪換,十行左右為一節的極少。詩句簡短,用韻少而響亮。如《海祭》《訪鄰情》便是用二行并三四行的方式行進,制造出反復回環的旋律。
詩人保持了傳統的詩歌創作手法,全詩的鋪排比比皆是,詩篇自始至終地洋溢著激越的情感,在比事件更為廣闊、更為具體也更為生動的生活畫面里,備敘其事,盡得其跡。超乎想象地追尋絲路上的天籟之音,創作出屬于詩人自己的海洋詠嘆調。
不難發現,詩人吸取了古典詩詞的精華,在《在海洋》里寫了不少新巧的“格律詩”。
整我舳艫百里
牽我纜繩萬條
喚我成員奮起
悼我逝去戰友
(摘自《海祭》)
日夜相邊時不斷
隔山隔水不隔音
海陸相邊路不堵
有血有脈最養心
(摘自《新絲路夢回》)
碧海連天兮抵天庭
西去浩瀚兮達我鄰
鐵馬嘶鳴兮我撒韁
樓舡涌動兮接紅云
(摘自《中國海祭》)
這就是以風騷傳統、漢唐雄風抒唱大好河山,重構中國氣象、中國精神、中國風骨的詩史!當下,中國主流詩歌創作出現了諸多病癥,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淡代歷史,疏離時代;虛情假意,缺少韻味,尤其突出。如果詩歌不再能承載歷史的滄桑和文化的光芒,不再能扣緊時代的脈搏而跳動,不再能激起任何感情的波瀾,寫無病呻吟的詩何用呢?
《大海洋》不僅重現了絲綢之路的輝煌,又表現了一位智者散發的深不可測的語言能量,在去國懷鄉而泛舟藍疆的精神向度上,我們找回穿透歷史的力量之源,這給新時期抒情詩創作添加了大浪淘沙的勇氣,同時也抹去了新詩晦澀朦朧的陰霾。
作為中國沿海開放城市的湛江,及時研討“絲路筑夢詩叢”,意義深遠,我所談及的《大海洋》一書,從海洋文學創作的高度和厚度上看,將其忝列海洋史詩,應不為過。詩人以煥發的精神又步入了新的創作里程,讓我們報以祝賀與期待的掌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