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佛之花——萬壽菊

江蘇/鄧海霞 圖文

禮佛之花——萬壽菊

江蘇/鄧海霞 圖文

獻佛的大花塔

萬壽菊是一種很普通的小花，不論在中國的北方還是南方，都普遍種植，是一種經濟實惠的園林、行道植物。記得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悄悄地把它摘下，穿成小小的項鏈戴在脖頸間，或是把它細嫩的花瓣掰開，揉碎，灑在水面上，看著它似小小的黃船隨波漂浮，感覺非常有趣。但小時候，我常納悶：這種可愛的小花，為什么有一個很俗賤的名字——臭菊？等我成年以后，學習了一些植物和語言學方面的知識，才明白了這種小花中文名叫做萬壽菊，也叫金盞菊，屬于菊科。萬壽菊和金盞菊這樣好聽的名字，大概是文人雅士所起，萬壽因其花瓣眾多，寓意壽命長久；金盞取其小小的外形，燦爛的顏色，猶如黃金般的小盞，很富有詩意。而臭菊這個俗名，估計是普通老百姓給起的，尋常大眾可沒有那么多植物學知識，看它和普通的菊花外形相似，為了區別于其他菊花，就用其獨特的氣味來命名了。要論花名的通俗好記，那萬壽菊和金盞菊，還真不如咱這臭菊花的知名度高。

臭菊其實并不臭，只是氣味比較獨特，不是人們很容易接受的那種花香罷了。老百姓嘴上稱它為臭菊，但其實并不討厭它，反而有一種親切的味道在里面，就像父母給自己孩子起名臭蛋、小臭臭一樣。臭菊花容易生長，花期又長，養護也很簡單，算是普羅大眾養得起、觀賞得起的花種呢。所以我雖然非常喜歡臭菊，但也從未對其產生一種像對梅花、菊花那樣的莊重之情。直到我中年以后游歷東南亞各國，發現它是人們最喜愛的禮佛花之一后，我才對這種小花產生出另外一種感情。

萬壽菊在老撾語和泰語中的名字，直譯過來就是繁星花，應該也是取其花瓣眾多，容易生長的特點。這里的人們對這種小花有著很深的感情。人們常用繁星花來穿成花環，環繞在佛的脖頸上，或和芭蕉葉搭配成花塔供奉在佛前。這種小小的花塔底座，是用較為寬大的芭蕉葉折疊聚攏而成，塔身由較窄的芭蕉葉子折疊，層層向上堆疊成錐形，錐形的頂端或兩邊裝飾有美麗的繁星花。鮮艷的繁星花和濃翠的芭蕉葉搭配得十分和諧，造型美麗大方，不由得人不生莊敬之情。

佛教栓線儀式

在老撾和泰國傳統婚禮上，會舉行宗教拴線儀式，而繁星花的花塔也是必不可少的物品。荷葉鋪在金色的底盤上，盤中間擺放著一圈黃色的芭蕉花，以芭蕉花為中心再擺一層裁出造型的芭蕉葉，芭蕉葉上又鋪滿一層繁星花花瓣，沿著中心一層一層地疊加，形成一個小小的塔。這樣的花塔要做六個，婚禮時將它們擺放在行禮的地方，親戚朋友們送給新娘、新郎的現金和金銀珠寶就放置在里面。

在老撾、泰國的傳統節日——水燈節的時候，姑娘們常常用芭蕉葉和繁星花制作成水燈，夜晚的時候和心愛的人一起來到湄公河邊放水燈。那隨水漂去的美麗水燈寓意著人們將送走不好的過往，迎來美好的明天。和中國人們一樣，老撾和泰國人們賦予這種常見的小花一種鄉野而質樸的花語，那里的人們喜歡給自己的姑娘起繁星花的小名，希望她們能象繁星花一樣美麗而健康，倔強而自由地生活著。

在老撾和泰國這樣的佛教國家里，繁星花的用量是十分巨大的，繁星花的種植也早已經產業化。我曾結識一個美麗而質樸的老撾姑娘，她的家庭就以種植、采摘繁星花來維持生計。她家在萬象的郊區有成片的繁星花田，每天她總是很忙碌，早上要起得很早幫父母打理花田。特別是佛日，更是要起得早，因為拜佛要趕早，人們一大早就會到她家來采購鮮花。早上忙完，她還要趕往學校學習本科化學專業課程，晚上還要輔修中文專業的課程。她的家在萬象郊區，上學和放學路上騎摩托車也要花費將近一個小時。看她柔弱的身軀要挑起生計和學業的負擔，我很是為她擔心。可是她卻告訴我，種鮮花雖然辛苦，但正是靠著這片花田的支持，家里人才有能力支撐她在國立大學讀書，她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萬壽菊獻佛

她曾帶我參觀她家的繁星花田。置身那片花海中，我撿起一顆飄零的小小花冠，無限愛憐地把它壓在我的書中，像童年時候的小伙伴一樣，剎那間關于故鄉的記憶，夾雜著他鄉的漂泊之感，一起涌上我的心頭。不論是叫萬壽菊、金盞菊、還是臭菊花、繁星花，它那優美的花型和鮮艷的色彩，還伴隨著那種獨特的味道，今生都將與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