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愛的事情上冒險

羅振宇

有一個小姑娘，她是做麻辣燙的，她希望把自己的店做成中國最著名的麻辣燙品牌，但她家里的人不支持。她家里人想安排她去銀行工作。

如果讓我給這個姑娘和她的父母提個建議，我覺得做麻辣燙比在銀行上班更有前途。為什么？如今滿大街都是ATM機，銀行底層的柜員們天天在那兒做著簡單的收付工作，這部分追求效率的工作很快就會被互聯網的浪潮淹沒。連銀行所在的金融系統都面臨著一系列重大的轉型危機。

可是做麻辣燙這件事就不一樣了，做麻辣燙跟效率沒有關系，它有的就是趣味。這種跟效率無關，僅僅跟個人口味、興趣有關的生意，就可以永遠做下去。更何況這個姑娘對做麻辣燙這么癡迷，沒準兒真的就做成了。你不覺得她這一生將既有榮譽感，也會有社會地位，而且也不缺財富嗎？

當一個人放棄追求效率，轉而追求趣味時，反而更容易成功。

這得說到一個專有名詞，叫“冪律”。冪律是什么意思？就是只要在一個系統里，所有的因素都在追求效率的時候，這個系統，就會呈現一種非常不均衡的分布狀態。

比如微博為什么會出現“大V”？就是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想要跟他們有聯系。現在微博就呈現這樣一種生態：有上千萬粉絲的“大V”們，他們的粉絲會越來越多。

而當這種生態固化之后，如果我是一個小人物，沒有幾個人關注我，就會一直沒有人關注我。我在新浪微博上現在有二十多萬粉絲，想再往上漲是非常非常困難的，但是那些“大V”的粉絲量漲得就非常快，這就叫“冪律”。

冪律是人人都追求效率之后自然形成的一種結果。經濟就是這樣，為什么一旦出現太平盛世，漸漸地就會出現貧富分化？就是因為在安定的狀態下，當每個人都在追求效率的時候，冪律就會出現，不均衡分布就會出現，這是一個經濟學上的鐵律。

而互聯網時代讓冪律這個魔鬼的作用力更大。一百多年前，一個唱歌唱得好的人很受歡迎，無非也就是搞幾場全國巡回演唱會，對吧？可是現在，一個歌星一旦爆紅，她的收入就會比稍差她一籌的明星多好幾倍，這就是冪律的作用再一次顯靈了。

那小人物該怎么對抗冪律？

很簡單，就是從冪律產生的根源上去鏟除它，不追求效率就好了。讓每一個小群體靠興趣、價值觀、心靈的追求、趣味的表達整合起來，形成一個個小而美的商業形式。

其實，我既是在說國家宏觀層面的選擇，也是在說最具體的每一個人的選擇。這個疾風驟雨般的趨勢總是會撲面而來，說一句冷酷的話，總有人會被這個趨勢淹沒。所以，我們這一代人會迎來財富的海量增長，不會面臨凍餓而死的危險，但是人生會變成灰色的悲劇，這對某些人、某些無法選擇新的機會的人來講，也許真的是無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