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視角探索在中國推行醫療體系支付方式改革的新思路

崔晴川

（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0030）

國際視角探索在中國推行醫療體系支付方式改革的新思路

崔晴川

（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0030）

發達國家廣泛應用的按病種付費，在發展中國家卻舉步維艱。研究應用多元線性回歸分析了醫療費用與患者的年齡、性別、住院時長、醫院所在地及經濟水平之間的關系，發現：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發展中國家應首先聚焦常見病多發病，挑選其關鍵影響因素，簡化DRGs流程，從而提高中國建立DRGs體系的可行性及可操作性。

按病種付費（DRGs）；支付方式；改革

1 材料與方法

1.1 抽樣地址及樣本

本研究采用回顧性研究的方法,收集了上海地區2008-2012年間18所綜合性醫院的32113條住院病人數據。按照經濟水平的不同,首先將18所醫院劃分為三個等級,然后在三個等級中分別隨機抽選一所醫院。樣本醫院的所有出院數據都被包含在了我們的數據庫中。選擇2008年作為初始年份是因為2008年是我們可以獲得充分醫療花費數據的最早年份,結束年份定在2012年是因為在我們進行分析時,2012年的數據是最新的。自2007年開始,上海的信息化水平逐步提升。本研究選取了2008-2012年間消化外科的32113名出院病人的數據作為樣本進行分析。在所涵蓋的疾病種類中,十二指腸潰瘍以及肝硬化所占比例最高,分別為13428(41.8%)和7312(22.8%)。剩余疾病所占比例不足10%。最終選擇了2008-2012年間的20740條出院病人的記錄作為本研究的總樣本。

1.2 參與者

本研究的病人為2008-2012年間入院并且出院時的主要診斷為肝硬化或者十二指腸潰瘍的患者。這些疾病都是最近五年的疾病譜中排名前三的疾病。

1.3 數據以及統計學分析

首先,我們采用描述性統計學方法對病人和樣本醫院進行分析。然后,對于每位病人,我們將其年齡、性別、住院時間、主要及次要診斷以及總的醫療費用納入考慮因素。醫院則按照地區以及經濟水平進行劃分。在進行初步分析時,我們采用多重線性回歸的方法尋找總的醫療費用與病人特征和醫院之間的關聯。我們選取總樣本均值作為協變量常數。這個模型包括病人的因素—年齡、性別、住院時長、主要以及次要診斷、總的醫療費用,同樣包括醫院因素、地區及經濟水平。為了分析醫療費用是否與醫院的經濟環境有關,本研究依據所處經濟環境的水平將醫院分為了高中低三個層次。

所有的數據分析均使用SPSS17.0軟件進行。所有的小于0.5的P值都被認為是有意義的。

2 結果

2.1 構建我國醫療體系支付方式過渡期的改革思路

基于許多實踐和理論的經驗,本研究探索了一種在發展中國家逐步實現DRGs的方法：首先,需要分析該地區在一段時間內的常見多發病。其次,聚焦疾病譜上前幾位的多發病,分析這些疾病醫療費用的有關因素(比如病人的人口統計學特征,診斷,治療以及其他相關因素),優先為常見病多發病設定病組收費標準。在醫療信息化水平相對落后的發展中國家,這種方法也為DRGs的應用提供了一個理論架構,由此幫助發展中國家成功實現支付方式的轉型。

圖1 中國醫療體系支付方式過渡期的改革思路示意圖

2.2 影響按病種付費方式定價標準制定的關鍵要素分析

研究首先從病案首頁數據庫中提取出了20740名以肝硬化及十二指腸潰瘍為主要診斷的出院病人的年齡和性別記錄。在這些出院病人中,男性病人所占比例不足一半。以十年為界,按年齡將所有病人分為五組,五組病人的住院費用并沒有明顯的升或降的趨勢(表1)。肝硬化與十二指腸潰瘍均為2008-2012年間上海地段醫院最高發的疾病,為探索主要診斷對病人住院費用的影響,研究者首先分析了肝硬化和十二指腸潰瘍兩種疾病的住院費用在五年中的變化情況。在這五年中,肝硬化患者的平均住院費用先是從11531.75元上升 到12085.92元,然后又下降至10361.85元,而十二指腸潰瘍患者的平均住院費用在這五年里處于不斷波動的狀態。為了進一步分析此兩種疾病的住院費用是否不同,研究者應用t檢驗對其平均值進行了分析,發現P＜0.05,具有統計學意義。說明主要診斷對出院病人的花費有影響(表2,3)。

表4則是將出院病人的花費作為因變量,將病人的年齡、性別、住院時長作為自變量,住院地的經濟水平視為啞變量(經濟水平高的地區設定為高,經濟水平中等的地區設置為中,經濟水平低的地區設置為恒量),進行多重線性回歸分析：針對肝硬化患者的回歸模型,總體模型有較高的擬合優度,R方值為0.809。盡管年齡的非標系數未達到統計上的顯著水平,十二指腸潰瘍患者的年齡與住院費用是相關的,P＜0.05。而性別對于兩種疾病都是不具有統計學意義的。

表1 2008-2012年上海市住院病人所在醫院的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2 肝硬化與十二指腸潰瘍住院費用的獨立樣本檢驗

表3 肝硬化病組部分影響因素分析結果

表4 十二指腸潰瘍病組部分影響因素分析結果

3 討論

縱觀中國DRGs近二十年的歷史,未完善的DRGs體系在中國大陸應用仍然最多。這種未完善的按病種付費被稱作“單病種付費”,它并不是真正的按病種付費。為了完善這種簡單的“一種疾病一種價格”的付費方式,經過五年的探索,北京出臺了北京版的DRGs—BJ-DRGs。共包含108個疾病分組。然而BJ-DRGs的試用結果卻并不理想。醫療標準以及經濟的限制和一些其他的障礙都將其向著單病種付費的方向推去。而由于社會經濟等制度的不同,我們能從發達國家借鑒的經驗是非常有限的。因此,本文以消化科的數據作為案例驗證分析了簡化DRGs的流程將會使得DRGs的應用更加可行,雖然仍需進一步地提高樣本量、細化疾病費用相關因素,但該觀點的提出不僅對中國的支付方式改革,對發展中國家的DRGs發展都具有一定的創新性意義。

3.1 分析特定疾病費用的影響因素,簡化DRGs流程

3.1.1 國內實踐屢遇瓶頸

2001年,成都進行了引入澳大利亞修訂版的DRGs的可行性的研究,研究者將1998-2001年間成都市三所醫院的161478名病人按照澳大利亞修訂版的DRGs(AR-DRGs)(第四版)進行了組合,這些病人的人口學特征、診斷、臨床處理以及住院費用的信息都較為完善。進而基于16個關鍵特征,分為了553個組別,然而該研究無疾而終,并未進行更深層次的實踐。為了增加可行性,2008年北京將553個疾病分組減少到108個,影響因素由16個減為13個,但是仍不能避免同樣的困境,最終只有8家醫院參與。

3.1.2 DRGs的推行或許要改變固有思路

因此,從正規的方式照搬國外經驗很難適合我國國情,或許尋找各個臨床科室的常見病,簡化DRGs流程可以成為支付方式改革的可行性選擇。例如,我們的實驗首先證明,在上海地區,消化科最常見的住院疾病為肝硬化和十二指腸潰瘍。然后通過對樣本進行分析,發現年齡并非肝硬化患者住院費用的重要影響因素,但卻是十二指腸潰瘍患者住院費用的重要影響因素。因此,在形成支付標準時,對于十二指腸潰瘍,年齡因素應該被考慮在內,而對于肝硬化,則無需考慮。由此為例證,通過納入或排除某些影響因素的方式對疾病組定價是可行的。

3.2 DRGs或成中國醫改的重要方向

一系列的研究證實,發展中國家的兩大醫療困境為高昂的醫療費用和床位周轉率的低效。這兩大困境同樣嚴重困擾中國的醫療行業。BJ-DRGs在控制醫療費用方面產生了最好的結果。在我們的研究中,對于消化系統最高發的兩大疾病：肝硬化和十二指腸潰瘍,住院時長與住院費用的關系尤為突出,使得同時解決兩大困境成為可能。因此,DRGs的實施將提高醫療服務的效率,在兼顧質量的前提下,或成為中國醫療改革的重要方向。

3.3 研究的局限性以及下一步的研究方向

本研究有兩個仍需進一步分析的方面：一是樣本量有限,因此并不能代表全部人群的醫療消費分布。如果有足夠大的樣本,特定疾病住院費用影響因素的分析將會更加精確。此外,可以基于關鍵因素引入數據挖掘技術來研究疾病住院費用,從而為每種疾病確立更加精準的定價標準。另一方面,上海地區作為中國最為發達的城市,其經濟和醫療水平都處于絕對領先地位,因此,本研究的結果并不具有普遍性。本研究只是為后續的研究者提供了支付方式向預付制轉型的一種方法和理念,后續的研究將聚焦于使得研究結果可以直接應用。

發展中國家的現狀尚未達到全面開展DRGs的要求。然而,在有限的資源下,尋找常見病和多發病,研究各科室有限的疾病,探索影響其醫療費用的因素,同時基于標準化的臨床路徑和精確的費用簡化DRGs流程,對于提高DRGs在發展中國家開展的效能是很有幫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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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feasibility study on exploring new ways of promoting reform in payment methods in medical system in China from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

Cui Qingchuan

Background: Given limited health sources, how to make DRGs (Diagnosis Related Groups) more feasible is a big question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This study contributes to the debate on how to bridge the pay-for-service and DRGs during the transitional period of payment reform. Methods: From 2008 to 2012, 32113 patients with cirrhosis or duodenal ulcer disease were chosen as sample. Using multipl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the interrelationships between the total medical expenses of the inpatients, and age, gender of the inpatients, length of stay(LOS), region and economic level of the hospitals were examined. Results: The main findings were (1) length of stay(LOS) and the economic level of treatment location had a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impact on patients with cirrhosis or duodenal ulcer disease. Meanwhile gender isn’t a significant factor for both of them. (2) Under the premise of limited resources, developing countries should first narrow down to screen for common and frequently occurring diseases, then study the key factors which affect the treatment cost of the diseases. Conclusion: Based on picking out common diseases and their key factors, Simplification of the DRGs setting process will greatly increase the efficiency of implementing DRGs in the developing world.

Diagnosis Related Groups; Payment; Hospitals; China

R197

A

1005-9679(2016)02-0109-04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質量管理中高維數據的統計過程控制研究(項目編號：71172131)；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質量控制與管理(項目編號：771325003)。

崔晴川,上海交通大學安泰經濟與管理學院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