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興涇鎮回族的割禮儀式解讀

周　晶，陶　瑞

(1.北方民族大學回族學研究院，寧夏銀川750021；2.北方民族大學外國語學院，寧夏銀川75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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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興涇鎮回族的割禮儀式解讀

周晶1，陶瑞2

(1.北方民族大學回族學研究院，寧夏銀川750021；2.北方民族大學外國語學院，寧夏銀川750021)

普遍存在于人類社會中的男性割禮是對男性生殖器包皮進行切割的成人儀式。在維系伊斯蘭教宗教傳統的基礎上，受歷史和社會因素的影響，回族穆斯林的割禮儀式有了地方性情節和民族性特征。割禮是穆斯林的一項圣行，具有干凈與潔凈的象征意義。同時，割禮不僅是一種有益于男性身體健康的衛生習俗，也是人們通過禮物流動而采借的文化現象，它維系著日常生活中親友之間難以割舍的親密關系。

割禮儀式；回族；宗教傳統；禮物

儀式是“按計劃進行的或即興創作的一種表演，通過這種表演形成了一種轉換，即將日常生活轉變到另一種關聯中”[1]。作為成人儀式的割禮，主要指對男性生殖器包皮進行切除或切割。就割禮儀式而言，“割禮是把覆蓋在男性生殖器龜頭上松弛的卷狀皮膚即包皮割掉”[2]；割禮是一種宗教背景下的風俗習慣或者宗教的要求，也是一種避免藏污納垢的做法。本文以寧夏銀川市興涇鎮為考察點，以回族移民為研究對象，以成年儀式——割禮為研究內容，以儀式的人類學研究為理論背景，闡釋割禮這一儀式的社會意義和文化內涵。興涇鎮位于寧夏銀川市西夏區文昌南路，是1983年寧夏南部山區涇源縣吊莊移民而形成的鎮。該鎮總面積28.8平方公里，轄6個行政村，總人口17 003人，其中，回族占98.8%。

一、割禮儀式在宗教傳統中的意義

割禮作為一種成年儀式，普遍存在于人類社會之中，古埃及人、猶太人、阿拉伯人、澳大利亞土著人等都有割禮風俗。“對于割禮，世界各地的人在歷史過程中有著各種各樣的傳說和秘聞。”[3]希羅多德在《歷史》中記載，至少2500年前，埃及人為了潔凈而割掉包皮，成為當時僅有的割包皮的民族[4]。《圣經》規定：“你們所有的男子，都要受割禮，這就是我與你，并你的后裔所立的約，是你們所當遵守的。”(《圣經·創世紀》：17)在猶太文化中，割禮是猶太人履行與主宰之間的一個立約，其標志性意義是通過割禮儀式來確定猶太人的身份，并進入成年禮的一種婚姻許可。

伊斯蘭教在傳承過程中吸納了猶太教割禮這一傳統。據傳，古代先知易卜拉欣曾奉真主之命，要后裔所有男子都必須履行割禮。阿拉伯人沿襲了割禮這一禮俗[5]。穆斯林散居于世界各地，結合地方性文化而對割禮儀式有了新的理解、適應和創新，雖然都是一種既定的儀式要求，但是在呈現過程中卻各有特點。要想理解這句話，我們須從兩位人類學家特納(Victor Turner)和格爾茨(Clifford Geertz)的田野經驗和思想理論中尋找線索。長期以來，人類學從普遍主義的人類文化共同結構和歷史特殊主義出發，強調各種文化之間的差異性特征而展開不同的討論。結構主義的盛行使人類學研究的普遍主義再度復興，但是人類學界并未駐足接納，象征人類學家特納從儀式的象征解釋中把握特定社會秩序的再生產[6]，而解釋人類學大師格爾茨則把文化當作一種由人編織的“意義之網”[7]，由此而發展出文化研究新的轉向，即從尋求規律的經驗科學轉向尋求意義的闡釋學科。這種轉向導致的結果是，兩位人類學家似乎都在揭示象征符號背后的具體意義，但是他們探尋的路徑卻完全不同。特納通過社會系統中的制度性儀式探尋具體社會在普遍性存在背景下所呈現的象征意義。格爾茨在具體的文化系統知識所傳遞的意義中，理解超越普遍性框架下象征意義的特殊性。那么，在分析割禮儀式過程中，筆者既觀照社會制度背景下的儀式過程，又分析儀式在文化意義上獨具的地方性知識所傳遞的象征意義。

伊斯蘭教規定，穆斯林男子從11歲開始具有完成主命禮拜及各項宗教要求的義務，在這個年齡到來之前，必須完成割禮儀式，否則不能做禮拜，因為它會影響到信仰的虔誠。“穆斯林除了完成主命，還要遵行圣行。”[2]從《古蘭經》中對承擔圣行和主命來看，割禮儀式是穆斯林必須遵循的宗教制度，是躬行于現實生活所須經歷的儀式過程，是一種范·蓋納普(Arold Ven Gennep)所表達的閾限(liminality)前后的兩種狀態，以及這兩種狀態前后所具有的完全不同的意義[8]。在割禮的圣行意義向主命義務的轉換過程中，需要儀式的具體實踐才能實現狀態的轉變，即由割禮前的孩童所具有的“無義務”狀態向承擔主命的狀態的轉變。割禮的儀式過程服務于割禮之后承擔的主命，所以，這一儀式過程就顯得頗為重要。

那么，割禮的文化象征意義又如何呈現？穆斯林極為看重割禮的原因是，它與整個生命過程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穆斯林在禮拜前要洗漱，包括清洗下體，對生殖器里面也要清洗，稱為“洗到位”。如果沒有進行割禮，包皮裹住的部分就不能洗干凈，這將影響整個禮拜。這是具體的文化功能。就清洗的潔凈和污垢的排除而言，它傳承的是一種象征意義，而不是純粹的潔凈和完全對污垢的洗滌。在這兩種狀態下，兩邊都是兩種常態，是結構化的正常生活。儀式過程中的這個時段是一種超越結構化狀態或者反結構的無序狀態。本文著重分析的就是這一無序狀態，即在被命名為“割禮儀式”的概念下，回族所傳遞的象征意義。另外，在社會場域中，回族穆斯林又通過什么樣的制度性權利與義務維護整個社會的良性運轉。這其中，與伊斯蘭教本土化過程中的關系交往有著緊密聯系，也與日常生活中的面子、關系等邏輯不可分割，與“禮物”的象征意義緊密相關。

興涇鎮一位阿訇就割禮的重要性講了一個典型的例子：“穆斯林在去世之后，要找人專門清洗亡者的身體，清洗的人可能不會把生殖器里面撥開清洗。如果沒有割掉包皮的人，就會保留這部分的污穢，因為污垢，(亡者)可能會進地獄。”這位阿訇講述的身體的潔凈，涵蓋著“作為人本身應該全然潔凈的象征意義”[9](41)，即身體的潔凈應該與靈魂的潔凈相統一。由此可見，割禮儀式之于穆斯林男子，具體的干凈與潔凈的象征意義同樣重要。

二、割禮的儀式過程

1.年齡的選擇。割禮是在青春期或青春期之前進行。按照《古蘭經》的要求，男孩在11歲時開始承擔主命的五功(念、禮、齋、課、朝)，而實際的割禮則早于11歲。盡管教規上如此要求，但是具體的安排則有所不同。興涇鎮延續搬遷地涇源縣的做法，一般在5～9歲時進行割禮。對于這一點，可以套用知識或制度的普遍性和特殊性進行解讀和闡釋。誠如格爾茨所言，當地人都在進行符合地方特點的文化意義之網的編織。特殊性的確是在普遍性的前提下呈現的。作為穆斯林的成年禮，割禮是世界各地穆斯林在完成宗教主命過程中的必然經歷，但是受當地各種因素長時段的影響而形成了具有符合當地情形的、獨特的儀式內容和儀式過程。

2.不同條件下的割禮。在操作程序上，割禮儀式過程也傳遞著迥異的當地知識，表達了具體的文化意義。由于受經濟、交通和醫療條件的影響，具體實踐有所不同。這從幾位受訪者對自己親身經歷的割禮儀式的口述就能看出，僅僅是一個被命名為“割禮”的儀式也是被多樣呈現。譬如，一位中年受訪人說，他們當時采取的是“土”辦法，即請生活圈中德高望重并有經驗的長輩用鋒利的刀具割掉包皮，然后敷上止血藥并包住，等結疤脫落就算已經完成。另外，據一位20世紀70年代出生的受訪者回憶，他們只是在生殖器下面的連線部分，用燒熱的針穿孔，然后用白線扎住，過幾日白線自然脫落即可。而一個剛剛完成割禮儀式不到兩年的孩子的包皮是在醫院割除的。這些只是割掉包皮的不同操作方式，如果就此分析割禮儀式，則完全剝落了整個儀式過程所傳遞的諸如成年禮、文化意義、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社會關系和禮物流動等深層內涵。

3.割禮的通過儀式。割禮是成長期穆斯林男童必須完成的一項通過儀式(passage of rite)[10](189)，“從一個生命階段轉向另一個階段”，對男童的心理多少都會產生影響。在這一通過儀式中，男童是在一種期待而又擔憂的心理中完成的。期待的原因有二：其一，這是一項主命，完成了這一儀式，表明擁有了穆斯林的身份，不再是沒有責任的頑童；其二，男童常常把割禮作為一種表達其勇敢和長大的標志性儀式，也是一種自我炫耀的資本。所以，做過割禮的男童，往往是未經歷該儀式的男童所羨慕的對象。擔憂則是因為經歷過該儀式的男童會把割禮過程中的疼痛說得較為嚴重，從而使未經歷該儀式的男童心生擔憂，未經歷的男童也曾親眼目睹年長男童割禮過程中的哭泣和難以下床行走的痛苦，使他們對此心存擔憂、緊張，甚至懼怕。這是進行割禮手術時表現出的外顯的通過儀式，即閾限期或過渡階段。結合特納和蓋納普通過儀式三個階段的分類，從興涇鎮穆斯林社會與文化的角度分析割禮這一成年禮所具有的現實意義，那么割禮不僅有生理健康和宗教傳統的意義，還有通過割禮表達個人成長的三個階段。

在興涇鎮回族家庭中，接受割禮的男童在結構與反結構這樣的場景中并未體現出非常態的生活，也沒有閾限階段模糊不定的特征。男童成長由三種教育呈現，即九年義務教育過程中的學校教育、假期前往清真寺學習宗教禮儀和知識的宗教教育，以及效仿父母行為或接受父母訓導的家庭教育。這三種教育基本呈現了割禮儀式前的常規、秩序化生活。完成割禮儀式后，會增加一些具體的要求，比如宗教生活的參與是承擔主命之后必須要完成的義務。父母對男童在家庭教育和自我成長方面的要求也變得正式，訓練男童在成長過程中應該具備的責任和能力。所以，就男童個體而言，其心理也經歷了三個結構性的轉變，即從儀式完成前的頑童所具有的自由自在狀態到通過儀式中的無所適從，再到儀式完成后的秩序化生活。

在割禮儀式實施階段，男童的父母、兄長和親戚會對男童進行思想開導，使其減輕壓力并主動接受割禮，沒有隔離、分開或者通過在生活空間方面的改變完成具有象征意義的新階段的開始，也沒有從日常生活中脫離，沒有與正常生活、主流群體隔絕，更沒有經歷邊緣化的狀態實現“新生”，男童的生活軌跡并沒有因此而消失或被替代，唯一需要強調的是，對男童的要求更嚴，對其需要承擔的責任和具備的能力有了更多更正式的要求。

三、割禮儀式的多樣性特征

割禮在不同時期所采取的方式也因社會與文化的變遷而有變化。興涇鎮一位年過80歲的老人說：“12歲的時候，孩子們自己做。我的哥哥用刀子直接割掉下面的連線部分，的確流了血。那時候條件差，也沒有怎么管，幾天就長好了。不像現在的孩子，基本上都是送到衛生院做個小手術。”一位43歲的中年人說：“我是在老家涇源縣做的割禮。當時讀小學，說割禮還有些害羞，幾個同學聚在一起，私下用針在下面戳個孔，用白線繩穿過去，緊緊勒住，過幾天脫落就可以了。”一位剛剛完成割禮的男童說：“爸爸在暑假帶我去醫院做的。醫生也沒打麻藥，當時疼痛，(我)還哭了。醫生割掉包皮，在上面灑點藥，用紗布包上，在家躺幾天就好了。”

從醫學角度看，割禮有益于男性身體健康。因包皮過長，不能上翻，男孩的生殖器常常會積聚污垢，若不及時清洗，就會帶來如包皮結石、包皮炎等疾病。所以，“在世界各地的醫療單位，如醫院和診所，都會專設割掉包皮有利健康的門診手術，以提供人們對衛生和健康的需要”[11](12)。由此可見，回族對男童進行割禮是一種良好的衛生習俗，也是人們在日常生活中通過交流而采借的文化現象，其現實意義與宗教意義并存。

四、割禮儀式承載的社會關系邏輯

割禮之于男童，只是一次割掉包皮的手術，對于回族穆斯林家庭而言，則是一項重大的儀式活動，且與宗教相關，同時還增加了關系的交往意義和禮物作為關系延續的媒介。另外，割禮還表征著經濟層面的“眾籌”，即舉行割禮儀式的家庭，需要借此機會收回曾經在隨情、搭禮、隨份子等方面的資金支付，或以此謀得更多人的支持，從而緩解家庭資金需求。因此，割禮儀式除了前述的宗教意義和成年禮意義之外，還有著社會關系邏輯中的禮物流動，以此表征中國人在日常生活中另類的經濟關系。

割禮儀式的具體花費因家庭而異，一般分為“大過”和“小過”兩種方式。“大過”是本文研究的主要內容。“小過”一般只在家庭內部小范圍內完成。儀式的不同完成方式不僅應了量力而行的經濟邏輯，也與一個回族家庭在現實社會中的關系網絡有關。經濟條件一般的家庭會提前幾個月做準備，且需根據客人多少選擇不同的宰牲。據興涇鎮一位受訪人講，一般家庭舉行割禮儀式花費20 000元左右。為了減少花費，有些家庭會把古爾邦節、開齋節或長輩去世的紀念日與孩子的割禮儀式一起舉辦。

從宗教層面分析，清真寺寺坊的阿訇和其他宗教人士會受邀來到家里誦念《古蘭經》，然后一起吃油香、燴菜和牛羊肉，親戚、朋友要給小孩散“乜貼”，以示祝賀。傳統的做法是親戚朋友給完成割禮的兒童準備衣服鞋帽，或者給家里送毛毯、被面或其他生活用品。如今，人們習慣于用貨幣作為禮金贈送，其實也有著“禮物流動的象征意義”[12](202)，回族穆斯林稱之為還情、隨情、隨份子或搭情。

饋贈禮物的多少由關系的親密程度和該家庭先前饋贈的多少決定。割禮作為宗教活動，在禮物收受和開支方面，有些基本持平，有些稍有盈余，還有些因收到豐厚禮金而改善了家庭經濟狀況。近些年來，隨著回族穆斯林家庭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割禮儀式活動中的禮金也隨之水漲船高。不過，人們對此并無怨言和非議，因為在彼此相熟的社會中，禮物有著互惠的意義。今日呈送給親戚朋友撐了面子，過些時候還會在自家舉行的某個宗教活動中返回來。

五、結　語

割禮是對男性生殖器包皮進行切割的成人儀式，它普遍存在于人類社會之中。在與城市文化生活的交流互動中，興涇鎮回族穆斯林不僅沒有因為遷移到城市而取消或省略割禮儀式，反而延續、傳承和加強了這種風俗習慣。割禮是一種科學的衛生習俗，有益于男性身體健康，也是人們在日常生活中通過禮物流動而采借的文化現象，它維系著親戚朋友難以割舍的親密關系。在伊斯蘭教宗教傳統下，作為圣行的割禮儀式，是回族穆斯林男童成長過程中必須完成的一項儀式活動，具有身心俱潔的雙層意義。

[1]李平清.割禮的形成及意義[J].社會科學戰線，1981(1).

[2]馬乾.回族割禮風俗的由來和文化變遷[J].昌吉學院學報，2011(3).

[3]吳德成.割禮秘聞[J].阿拉伯世界，1983(2).

[4][古希臘]希羅多德.歷史[M].徐松巖，譯.北京：中信出版社，2013.

[5]李海東.包皮環切術的歷史與宗教[J].醫學與哲學，2009(12).

[6][英]維克多·特納.儀式過程：結構與反結構[M].黃劍波，柳博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6.

[7][美]克利福德·格爾茨.文化的解釋[M].韓莉，譯.上海：譯林出版社，1999.

[8]Arold Ven Gennep.TheRitesofPassage(Reprinted)[M].New York：Routledge,1960.

[9][英]瑪麗·道格拉斯.潔凈與危險[M].黃劍波,譯.北京：民族出版社，2008.

[10][英]菲奧納·鮑伊.宗教人類學導論[M].金澤，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11]楊大綺.割禮與衛生[J].中國穆斯林,1983(1).

[12][法]馬塞爾·莫斯.禮物[M].汲喆，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責任編輯海曉紅】

Hui Muslims’ Circumcision Ceremony in Xingjing Town

ZHOU Jing1，TAO Rui2

(1.School of Hui Muslims Studies, Beifang University of Nationalities, Yinchuan 750021，China；2.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Beifang University of Nationalities, Yinchuan 750021，China)

Male circumcision, which is commonly found in human society, is a rite of passage. On the basis of maintaining the traditional Islamic religious tradition, by the influence of historical and social factors, the Muslim circumcision ceremony had local circumstances and ethnic characteristics. Circumcision is a Muslim rite with specific the symbolism of cleanness. Circumcision is not only a beneficial to health of hygiene practices, but also a cultural phenomenon of the flowing through the gift. It maintains in everyday life of the relatives and friends to the indivisible relationship.

Circumcision Ceremony；the Hui Nationality；Religious Tradition；Gift

2016-05-16

北方民族大學校級課題“中阿經貿合作背景下的寧夏回族餐飲文化翻譯實踐研究”(2014XYS04)；寧夏統一戰線理論研究會重點二類課題“寧夏生態移民進程中回族群眾宗教信仰格局變化研究”(2016007)

周晶(1981-)，女(回族)，寧夏同心人，北方民族大學回族學研究院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回族學研究；陶瑞(1981-)，女，寧夏固原人，北方民族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碩士，主要從事文化翻譯研究。

C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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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6627(2016)05-002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