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進


導語:
每個走過青春的人,都像是蛻去尖角的獨角獸,
為了擁抱世界,只留下溫暖柔軟的毛。
16歲的娜比有著比同伴更為耀眼和華麗的尖角,她的青春顯得如此不同。
有人艷羨、有人質疑,有人用關切的聲音勸她將尖角藏起,
她只是微笑著仰起頭,張開雙手,跑進了世界的懷里,
頭頂閃光的尖角向著天空驕傲地豎起。
長著尖角的
小白馬
初秋的陽光帶了暖橙色,把草地照得如同夢幻的仙境。娜娜的獨角獸坐在一邊,無視踏著秋風起舞的狗尾巴草,安靜得像個王子。這只獨角獸已經不是第一次陪著娜娜出鏡了,我們曾見過它在忙碌的日子里跟娜娜一起等飛機,或許在我們不知道的寂靜夜晚,它也曾聽過娜娜的小心事。鏡頭中抱著獨角獸的娜娜甜美溫柔,不禁讓我想起有關獨角獸的神話故事,傳說獨角獸形如白馬,額前有一個螺旋角,喜歡純潔和天真,只有純潔的少女才可以捕獲它。
不知道娜娜為什么如此喜愛這只獨角獸,走到哪里都帶著,想來如果問她,她也會笑著用甜甜的臺灣腔說“因為它很可愛啊”。但在我看來,他們兩個之間,隱隱有著某種相似。沒有角的獨角獸,看起來只是一匹白色的小馬,而忽略娜娜身上的各種光環和圍繞她的各種聲音,站在我們面前的不過是一個16歲的小女生。娜娜在鏡頭前熟練擺出各種造型,跟比她大出不少的工作人員溝通,專業的樣子常常讓我有一種錯覺,她好像要比實際的年齡成熟很多。只是偶爾沒忍住做出的鬼臉、拍攝間隙露出的大大笑顏,還有不自覺地跟著音樂搖晃起來的小腳丫在提醒著我,這是一個只有16歲的小妹妹。
跟所有16歲女生一樣,娜比有著可愛的少女心,喜歡穿印有卡通圖案的衣服,對美食沒有抵抗力,談到自己喜歡的話題眼睛會放出光來,音調不自覺提高,對周遭的一切充滿著想要探索的好奇和向往,充滿了躍躍欲試。對自己取得的成績會有小小的雀躍,對成長路上的任何一點收獲都感到無比的欣喜。那種充滿朝氣又帶點小自豪的神情,是我們熟悉不過的青春期的標志。“我今年剛滿十六歲,發表了我唱的一首歌,出了一張大提琴演奏專輯,出演了一檔真人秀、一部電視連續劇和五部電影,開了八十場以上的音樂會,很幸運的是,這些都是我所喜歡的。”就像我們當初自豪地說著“我在學校晚會上表演了獨唱、我擔任了學校拉拉隊隊長、這次演講比賽我拿了第一”一樣。
可人們總是很矛盾,他們往往對一個孩子取得的小小成績而夸贊和炫耀不已,但如果這個孩子十分優秀,他們反而會變得嚴苛起來,“你應該比現在還要好”“不能有了一點點成績就驕傲”,于是,就像獨角獸畢竟不是白馬一樣,歐陽娜娜注定不能和同齡的女孩子一樣,耀眼的光環和大家的言論,就像長在獨角獸頭頂的尖角一樣,是娜娜成長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為那只過于耀眼的尖角,她每走一步路,都備受大家的關注。
勇敢地
“不一樣”
6歲開始學大提琴,11歲贏得全臺灣大提琴比賽第一名,12歲舉辦大提琴獨奏會,13歲考取美國柯蒂斯音樂學院,獲得全額獎學金,并參演了電影《北京愛情故事》,15歲從柯蒂斯音樂學院休學,參加了巴黎時裝周,參演了真人秀節目《偶像來了》,錄制了第一張個人古典演奏專輯《15》。
她的節奏似乎讓人們的眼光無法捕捉了,于是很多人開始質疑,認為她不應該放棄學業,不應該早早進入浮華的演藝圈,放棄了成為專業演奏家的夢想。面對這些質疑,16歲的娜娜表現出了超出她年齡的堅定和十分成熟的思考。“我在很小的時候認識了音樂,認識了大提琴,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那是很快樂的一件事情。12歲的時候,我接觸到演戲,其實也是一樣的感覺,大提琴跟演戲都是我熱愛的,只是接觸大提琴比較早,演戲比較后。”娜娜認為休學是她做的最有主見的一件事情。在選擇這件事情上,16歲的娜比反而要比我們很多人更加成熟。誰說青春的路、人生的路就是非此即彼?兩件事情都是自己喜歡的,難道不可以都做嗎?在16歲的娜比眼中,兩者并不沖突,“其實最終,這兩種身份都是表演者,大提琴演奏者表演出作曲者譜下的曲子,而演員呈現出編劇導演設計的角色樣貌。對我來說,演員在創作、設計的比例上要比演奏者占得更多,演員在戲劇中演的是別人,被創造的另一人。在進行角色塑造中,除了編劇導演的原型,你必須重新消化創作出另一個‘自己,并賦予其生命。我癡迷于這種進入進出的感覺,拿到每一個角色的興奮感,是非常難以形容的,腦子里會有自己變成那個人的畫面、動作、對白、眼神,我覺得自己非常幸運,人生中除了真實的自己,還有機會扮演不同的‘自己。而音樂表演則是作曲家的創作加上演奏者自我的詮釋,呈現當下的理解、感受和當下的技術。情感、經驗、人生歷練、心靈與情緒都會影響你的演出。
我第一部電影中的哭戲,是聽著小提琴大師帕爾曼拉的《辛德勒名單》完成的。之前沒看過這部電影、沒聽過這首曲子,在耳機放上的15秒鐘,眼淚就一滴一滴掉了下來。我人生中許多還沒有體驗過的經驗,叛逆、傷心、戀愛、失戀、沖突、爭吵等等,都可以透過戲劇帶給我的音樂更多的觸動和感受。一般人可能覺得,當演奏者可能比較難,門檻比較高,必須通過很多練習才能演出,而演員則可以憑借生活經驗,演出的門檻較低,但其實要做到好,做到最好,都很難很難。音樂和戲劇都一樣,永遠都在追求完美,永遠沒有辦法具體地打分數,永遠也沒有100分,永遠可以追求更好,而這就是藝術。”
她只是在跟隨自己的心做想做的事情,而我們卻依照自己僅有的經驗,想要給她劃上一個界限。采訪中,她的一句話值得讓所有在生活中變得怯懦的人反思——“任何與歐陽娜娜不同的角色都是我有興趣嘗試的。”我們還有這樣的勇氣嗎?
尖角的重量
在很多人眼中,娜娜的光環離不開她的家庭,爸爸歐陽龍是80年代的一線小生,媽媽傅娟是紅極一時的玉女演員,姑姑歐陽菲菲是紅到日本的超級巨星,從出生起,她就是自帶光環的小公主。好的家庭能夠讓一個人更加容易地敲開這個世界的大門,但通往成功的臺階,還是要自己一步一步往前走。
娜娜手上因多年練琴而留下的厚厚的繭子,像是年輪一樣記錄了她6歲學習大提琴以來的努力。每天5點半起床,慢跑6-8公里,再練琴8小時。她的媽媽說:“她有沒有天分我不知道,但她一直愿意認真地學習、努力地練習。”她很清楚,選擇休學,其實是一條更為艱難的路。“我知道同時做兩件工作是很難的,確切說是三件,因為我還要學習。而且沒有學校的限制,我得要自己管自己。這很難。比如我在家里練琴,我也可以選擇躺在床上劃手機。但因為我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我能夠不受外界影響。”
雖然娜娜做好了面對困難的準備,但是當她第一次擔任的電視連續劇女主角鹿小葵和觀眾見面時,她仍然感受到了很多的壓力。“其實我覺得有點意料之中的是大家可能接受不了鹿小葵這個角色,但是沒有想到來得這么猛烈,對我造成生活上不太一樣的影響。其實不一定是壞事吧,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必經的路程。不管怎么樣,每一個演員都一定要經歷這種階段。也不是說每一個演員都是演第一部連續劇或是第一個作品,就是非常好的,可以詮釋得了這個角色。對我來說,也是要一步一步去努力,用更多的作品來累積經驗。我反而覺得不會不公平,這件事情也是很現實的,你決定要走這條路、決定要演戲、決定當一個公眾人物,你就是要承受這些。我會用一個很正面的心態去檢討與參考大家說的話,哪些是對的。我演偶像劇、連續劇就是要給觀眾看,觀眾覺得有任何不妥或是不太好的地方,這些都是我可以接受的,因為這就是我需要去改進的地方。”
帶著這樣的信念,不知不覺間,娜娜的第四部電影也和大家見面了。在與劉德華、黃曉明以及王祖藍等實力派明星合作出演的電影《王牌逗王牌》中,娜娜又有了一個第一次,嘗試喜劇。她欣喜地說著自己的新收獲。“拍完后發現前輩就是前輩,真的都很照顧人,也非常的敬業。跟他們一起工作學習到的是工作態度,最厲害的是他們除了照顧自己,還會關心周遭所有的工作人員。跟他們相處讓我學習到很多事情,也很高興可以認識他們。在片場我學到的不只是關于戲劇,還有如何讓自己內在外在都可以變得更好。”
除此之外,娜娜還在最近拍攝的新電影《機器之血》中,嘗試到了科幻和武打。“這是我以前沒有嘗試過的戲劇經驗,所以能參加到這部電影,真的非常有挑戰性。我花了很多時間,用不同的方式揣摩這次的角色,希望能讓大家看到我作為演員時的不同面向。”她是如此熱衷于收集不同的“第一次”,對于新事物的嘗試,似乎永遠也沒有界限和終點。“我一直很珍惜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機會,我希望我的最終目標,就是不管我做什么,我所做的工作就是我的熱情所在,是我喜歡的,是我享受的,而不是為了其他任何的事。”連她的媽媽都稱娜娜是勇士,不斷挑戰極限,也勇于做自己,“她為夢想所付出的努力和堅持是我根本做不到的。”
看著笑容明媚的歐陽娜娜,我突然開始想,或許長大并不一定要蛻去尖角,如果能足夠勇敢、足夠努力,就可以負荷起尖角的重量,高高地昂起頭,去擁抱身邊的伙伴。那樣,獨角獸頭頂閃著的光,將不再僅僅是短暫的青春,更是永恒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