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曉紅
(北方民族大學學報編輯部,寧夏銀川75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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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回族文學的話語建構及其嬗變
海曉紅
(北方民族大學學報編輯部,寧夏銀川750021)
摘要:新中國成立之初,回族文學“被湮沒”在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一體化的政治話語之中,此時段的話語傾向于合法性認同建構;新時期以來,回族文學有了真正“再生”的機會,其話語建構表現(xiàn)為合法性認同、抗拒性認同與規(guī)劃性認同并重;20世紀90年代以來,全球化對于族群文化同質化的潛在威脅等多重壓力,使得回族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話語建構呈現(xiàn)出多重趨向。
關鍵詞:回族文學;話語建構;認同;嬗變
新中國成立以來,回族文學經(jīng)歷了從“被動言說”到“主動言說”的過程,表現(xiàn)出從“族群臉譜”向“族群心譜”的變遷。與此相應地,在話語建構層面,經(jīng)歷了“革命中國和鳴”向“文化中國變奏”的轉型。從創(chuàng)作主體層面來說,自我與世界的關系形態(tài)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他們的話語姿態(tài);從共時性與歷時性的線索來看,回族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話語建構經(jīng)由“自在”到“自為”的歷程,既是傾心“表現(xiàn)自我”的過程,也是與各種關系的“協(xié)商”過程。
一、當代回族文學的話語語境
“在一個文學與社會政治的關系密不可分,而文學對于政治的工具性地位的主張又支配著文學界的情況下,四五十年代之交的社會轉折,影響、推動了中國文學的構成因素及它們之間關系的劇烈錯動。”[1](5)從“一體化”格局的角度而言,作家的創(chuàng)作過程原本屬于精神、思想形態(tài)的內容,被納入意識形態(tài)整合與規(guī)約的范疇。族屬意義上的政策規(guī)定性做了較為充分的鋪墊工作。1949年9月,全國政治協(xié)商會議通過的《共同綱領》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各民族一律平等,“各少數(shù)民族均有發(fā)展其語言、文字、保持或改革其風俗習慣及宗教信仰的自由”[2](129)。這些提法成為新中國成立后制定民族政策和開展民族工作的行動指南。對于少數(shù)民族而言,這是其發(fā)展道路上的重大事件,一方面,在特殊的歷史語境中,將少數(shù)民族整合進統(tǒng)一戰(zhàn)線是建設現(xiàn)代民族國家之戰(zhàn)略意義上的重要組成部分;另一方面,這些具有綱領性意義的政策從根本上賦予少數(shù)民族以合法性的存在。
從文化層面來說,開啟于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民族識別、民間文學搜集與整理,以及少數(shù)民族文學史的編撰等一系列工作,是一項極具政治意義的文化工作。以“回族文學史”的編撰為例,1958年7月17日,中共中央宣傳部召開了編寫我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史和文學概況等相關問題的座談會。在此次會議上,回族文學史被列入首批編寫的項目中。然而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回族文學史的編寫一直未能按時進行,直至新時期以來,這一任務才正式拉開帷幕。從編寫標準來看,馬克思主義的指導思想,堅持祖國統(tǒng)一和民族團結的方針,努力體現(xiàn)回族文學史是中國文學發(fā)展史的重要組成部分的思想[3](4),均是文學史編寫持續(xù)推進的指導方針,它從根本上決定了回族文學史編撰的國家話語背景。從編寫人員組成來看,由寧夏回族自治區(qū)黨委宣傳部和寧夏大學回族文學研究所的相關人員構成,客觀上表征著回族文學史的編撰從一開始就是在黨的領導下作為“國家規(guī)劃”的一部分推進的。
出版于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回族古代文學史》《回族民間文學史綱》和《回族文學論叢》,在話語介入方式上,整體凸顯的是國家話語之下的回族文學觀照,這其中存在一種復雜的矛盾統(tǒng)一關系。從現(xiàn)代民族國家的角度來說,回族文學史編撰工作的開展是基于意識形態(tài)一體化的需要,是將經(jīng)濟文化比較落后的少數(shù)民族的社會主義、共產(chǎn)主義思想啟蒙和以國家認同為基準的文學史編撰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等多重目標纏繞在一起的。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以愛國主義思想為主題的書寫是回族文學創(chuàng)作的思想基調,較少看到獨屬于回族的族群意識。究其緣由,對于新中國成立之初的回族作家而言,“民族身份和民族文化的背景已經(jīng)湮沒在共和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一體化政治話語中。這種湮沒,一方面來自于作家本人的主動放棄和投入,另一方面來自于民族國家的規(guī)約——怎樣最大限度地擦除掉民族身份和最小限度地保留民族特性”[4](164)。因此,現(xiàn)代民族國家話語與回族文學話語之間構成了一種復雜的關系——對立與共謀同在,爭取與拓展并存,在這種境況下,作家的表達策略就顯得極為重要。
新時期以來,文學奇異地統(tǒng)一了意識形態(tài)的意圖與作家內心需求兩方面的規(guī)約性[5](3)。作為回族,在歷史演變中經(jīng)歷的不僅僅是緣于被迫、無奈的失語之痛,亦有日益被同化、融合、異化中無以堅持信仰之痛,尤其是在政治斗爭充斥于一切領域的特殊時代,當這一切都被殘酷的歷史消弭時,唯有心底殘存的族群感情以信仰的方式堅韌地留存。1978年的春風喚醒的不僅是回族伊斯蘭教信仰的生機,它同時也喚醒了回族作家的族群意識。誠然,國家話語依舊以或顯或隱的形態(tài)規(guī)約并駐留于回族文學內部,但是回族文學自身的發(fā)展變化從更大程度上表征著自身存在的合法性,凸顯著獨屬于回族的美學特質。這不僅是文學回歸自身生產(chǎn)方式的重要標志,也是回族文學建構自我話語系統(tǒng)的一種表征。
二、以“認同”為核心的話語建構
客觀上說,任何話語空間均是一個異質和斷裂的符號秩序,它從根本上體現(xiàn)了話語主體精神心理空間中的多元文化沖突。從創(chuàng)作主體維度來說,在他們的心靈世界中,充滿著對抗和沖突,時而代表意識發(fā)言,時而代表潛意識發(fā)言,而決定其話語方式與話語修辭的則是其所處的文化生態(tài)。對于當代回族文學而言,作家的話語立場直接與中國的政治、社會等方面的現(xiàn)實狀況密不可分,與此同時,它與創(chuàng)作主體的族群意識密切相關。就筆者的考察,20世紀50至70年代中期的回族文學呈現(xiàn)出一種“被湮沒”的族群話語,1978年以來,回族文學傾向于以“認同”為核心的話語建構。
“認同是行動者自身的意義來源,也是自身通過個體化(individuation)過程建構起來的。”[6](5)在曼紐爾·卡斯特看來,在建構社會時,每一種認同建構的過程都會導致相應的結果,“合法性認同產(chǎn)生公民社會”,抗拒性認同導致共同體的形成,規(guī)劃性的認同產(chǎn)生了主體[6](6~10)。當我們將回族文學放置于這一理論視域中加以考察時,就會發(fā)現(xiàn),作為中國文學的構成部分,回族文學的話語建構是在這三類認同或交叉或重合的過程中推進的。
1949年以來的中國社會,針對少數(shù)民族一系列政策的制定和實施就具有合法性認同的取向,它以民主的方式行使一種內在支配、強制、規(guī)范化的認同的合法化建構。在文學領域,集中地表現(xiàn)為文學史的組織化編撰、作家隊伍的組織化管理、創(chuàng)作性質功能的政治設定、文學創(chuàng)作的政治化解讀等。由此,知識體系的建構成為國家意志的構成部分,文學亦是其納入規(guī)約的部分。抗戰(zhàn)時期,由老舍、宋之的合作的回族題材話劇《國家至上》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對于這部戲劇,老舍說:“回漢一向隔膜,有了這么一出戲,就能發(fā)出這樣的好感,誰說文藝不應當負起宣傳的任務呢?”[7](145)不難看出,作為“宣傳劇”的《國家至上》,從根本上契合了戰(zhàn)時文化的需要,而對于回族,其潛在意義在于,“為引起國人對于回民生活以及回教文化的注意”[8](17)。誠然,該劇塑造了一個正面的回族人物形象,但是寫作初衷與時代語境共同規(guī)約著創(chuàng)作主體,使其在主旨上更傾向于表現(xiàn)回漢團結一致抗日,而非人物的族群特質。從這個意義上說,在復雜的歷史語境中,個人、族群、國家三者的關系處理,往往是個人、族群讓位于國家,“特別是,由于國家觀念與民族觀念的纏繞,個人自我極易迷失在民族情感中而不得不受制于國家權力的挾持。這也就易于理解近代以來為什么總是民族悲情政治最能有效成功”[9]。因此,回族文學話語的合法性認同建構本質上是新中國成立以來一系列針對回族的組織化、結構化生產(chǎn)的過程,是國家機構進行整合的制度化過程。
1978年以來,回族作家群的崛起、回族文學傳播平臺的建立、回族文學批評的開啟等,均從主客觀方面使得回族文學有了重大的改變。這種改變已經(jīng)突破了前述的爭取合法性認同的過程,而開始了抗拒性認同的話語構建。新中國的成立不僅使回族獲得了平等的地位,取得了相應的權利,同時,也使回族之于中華民族的歷史使命感在這一過程中得到了有效詮釋。尤其是,作家之族群意識的覺醒從根本上突破了只有回族信仰者的文學而沒有回族文學這一現(xiàn)實窘境,當回族作家以前所未有的激情投入回族文學創(chuàng)作中時,隸屬于族群的眾多層面被一一揭示,這不僅是回族文學的收獲,也是中國文學的收獲。究其根本,一方面,回族文學創(chuàng)作與批評的變化是在各民族平等的前提下進行的,更重要的是,這是在國家賦予的權利下展開的文學話語實踐,因而具有體制內傳播的性質規(guī)定性;另一方面,族群意識的覺醒使得回族作家開始認識到族群在擁有權利的同時,也感觸于自身所處的邊緣位置,因而開始以文學為載體,將其放置于回族文化的場域和多元文化競爭的現(xiàn)實語境中加以考量。
如此,抗拒性認同的話語建構得以推進。對于族外人而言,這是基于回族的文學創(chuàng)作,而對于多數(shù)回族作家而言,這是一種具有族群使命感的主動創(chuàng)作,亦即張承志所謂“爾麥里”。他們的創(chuàng)作是關涉生命歷程的族群記憶。在回族詩人木斧的記憶里,童年是夾雜著復雜意緒的過往,當傳唱在同學中的“蠻子蠻雜種,漢人老祖宗”的言辭化為一首《蠻孩》時,他意識到“我是回民的孩子”[9](7~9);在張承志的記憶里,母族的記憶始于一些童年的斷片,而真正的點燃則是外祖母的那句“主啊——”,在此后的游走生涯中,他對此有了深深的體味,并且將其化為一種生命般的力量;對于霍達而言,與生俱來的族屬身份使《穆斯林的葬禮》的書寫似乎是一種宿命般的寫作……當我們從作家的當下回望其過去時,會發(fā)現(xiàn),族群作為一種背景存留于他們的生命圖景中,當潛藏已久的族群意識隨著這幅圖景的展開被挖掘出來時,族群意識便凸顯出來。這不只是常態(tài)意義上的“翻閱”過去,更是基于族群感情的追溯和感喟。由此,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是以宗教信仰為核心的話語建構。伊斯蘭教作為一種“原動力”,促成了認同的發(fā)生與延展。當面對族群歷史時,宗教信仰作為一種形態(tài),起著凝聚民眾的作用;當面對現(xiàn)實時,信仰是一種參照系,它促使人檢視自我。可以說,以宗教為核心的話語建構基于回族的族群特征,并經(jīng)由作家的人文思索而凝練成社會感喟。而這種人文思索,不僅蘊含著回族社會的諸多方面,更包孕著中國社會在歷史進程中亟待改進和提升的諸多面向。
在這個意義上,回族文學創(chuàng)作須在一定范圍內從本族群的觀念、立場出發(fā),筑起自我保護的堡壘,建構自身的話語體系,以此在既有體制原則基礎上生存。當然,以抗拒性認同為話語建構內容時,也可能導致一些規(guī)劃性認同,即建構一種重新界定族群地位,并因此促成族群發(fā)生巨大轉型的認同。事實上,規(guī)劃性認同、抗拒性認同與合法性認同貫穿于回族文學話語建構的全過程,只是在某些階段,以某類認同為主罷了。
三、多元文化語境中回族文學的話語建構趨向
在較長的一段時間里,文學史的編寫基本上維持著漢族文學史的關注視點,少數(shù)民族文學在很多時候被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因而,20世紀80年代末由陳思和、王曉明提出的“重寫文學史”,以及楊義所倡導的“重繪中國文學地圖”等觀點,對于少數(shù)民族文學而言具有非同一般的意義。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少數(shù)民族文學史的編撰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果。然而,眾所周知的是,文學史的編寫無論如何統(tǒng)籌、客觀,都無法避免多種話語體系的存在。當某種類型的文學史無法涵納某一族群文學的話語體系時,就需要從其文學內部來考量其話語體系,以此完善和補充其他文學史中存在的問題和遺漏。在這個意義上,“中華多民族文學史觀”不僅是研究個體族群文學的觀察視點和理論指導,從更廣闊的意義上說,它是族群文學由內向外拓展,從而建構自身話語體系的基點。對于回族文學,這一理論依然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指導意義。一方面,回族文學的變遷與其發(fā)生的“中國語境”具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另一方面,伊斯蘭文化對于回族的生存與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同時,它也是回族文學的精神核心。當我們將回族文學放置于其發(fā)展過程中來審視時,它就不僅僅是中國文學的組成部分,還是回族發(fā)展過程中所熔鑄的一種精神現(xiàn)象,并且行走在一條建構自身話語體系的途中。
從文化建構的意義上說,處于全球化背景下的回族文學采取何種話語姿態(tài)和立場跟隨時代發(fā)展的步伐,同時保持自身的審美特色,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在這一背景下,回族文學的話語建構呈現(xiàn)出多維趨向。
首先,日常宗教生活之審美化建構。這里的“日常生活”并非基于物質豐盛基礎上被消費主義滲透的日常生活的各個面向,而是基于人類生存狀態(tài)的維度,回族人所具有的宗教生活圖景。從現(xiàn)實生活來說,宗教生活構成了回族人生活的多數(shù)內容,這是作為族群的回族所具有的一種生活方式。從根本上說,“伊斯蘭教是回族得以產(chǎn)生的根本條件,長時期以來也是回族的重要標志之一。伊斯蘭教與其他宗教不同,它不只是一種精神信仰,對它的皈依,必須把世俗生活的各個方面納入它的規(guī)范之中”[10]。因此,信仰伊斯蘭教的回族人,其日常生活的多方面都受到來自伊斯蘭教的影響。在回族文學中,處處能看到包孕著獨具中國特色的宗教觀念的滲透,諸如《殘月》《清水里的刀子》《換水》《羊來羊去》等,均從回族人的宗教生活出發(fā),以此構筑回族文學的美學體系。這里,宗教話語以內嵌的方式呈現(xiàn)于回族文學中,成為作品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進而搭建了一個信仰的世界,呈現(xiàn)了回族人的生存相。
其次,由回族民俗生活鑄就的文本“精神氣候”。這里,對待民俗的不同視角,決定了民俗之于作品的意義,一方面,文化混血時代的回族文學摒棄了簡單的“留聲機式”民俗表象書寫,而開始以較為平和、鑒賞的態(tài)度面對民俗;另一方面,批判審視民俗痼疾日漸成為回族文學的另一表現(xiàn)內容,這也是基于全球化語境中多元文化對于回族文化的沖擊,族群文學自身表現(xiàn)出的一種話語姿態(tài)。值得注意的是,盡管回族作家開始以一種客觀、理性的態(tài)度審視民俗中存在的諸多落后方面,但是就目前來看,這種認識還是比較有限的。拘囿于族群文化的自戀姿態(tài),仍然阻礙著回族文學的發(fā)展。因此,作家在民族和傳統(tǒng)文化的浸潤和熏染過程中,“力求擺脫情感的羈絆,以深入和批判作為兩個基本的思想支點:深入是基礎,批判是升華,只有深入,才可能真正地進入生活和文化深處,熟悉并豐富自己,而只有批判,才能脫出文化和情感的囿限,不致成為生活和文化的奴隸,從而能將傳統(tǒng)資源轉化為自己的精神動力”[11](12)。唯其以深入、批判的思想視點切入民俗生活的眾多面向,才能在思想深度上有更大的拓展。
再次,以“精神原鄉(xiāng)”為核心的詩意追逐。這里的“精神原鄉(xiāng)”包括兩重含義,一是建基于族群作家心理基礎上的精神家園,它包孕著精神與文化的繼承。對于回族文學而言,它是一種族群情愫,“面朝克爾白”[12](44)是回族文化的一種符號、一個隱喻、一種象征。本質上說,它是族群精神寄托的所在。這種情愫投射于回族文學中,則是藝術化過程中的一種精神指向,如同《殘月》中的楊三老漢的生命念想,《心靈史》中回族人對信仰的堅貞,《女人的河》中清清的流水映照的人情世界,如此種種,都詮釋著一種基于原鄉(xiāng)的詩意暢想。二是基于地理學層面“邊際人”的詩意原鄉(xiāng)[13]。面對日益加劇的城市化進程,“邊際人”成為回族中普遍存在的一類人,當他們游走于城市與鄉(xiāng)村之間時,“城”與“鄉(xiāng)”成為他們生命體驗的兩個參照。由此,一種矛盾心理油然而生,一方面,鄉(xiāng)村成為詩意棲居的心靈之所,與此相對的便是城市文化的自私、貪婪等;另一方面,鄉(xiāng)村的落后、愚昧、貧窮與城市的繁華、文明形成鮮明的對照。相比之下,鄉(xiāng)村往往成為作家向往的烏托邦之地,成為回憶、追尋、夢想的精神原鄉(xiāng)。
總之,無論是宗教生活的審美化描寫,還是回族民俗生活的多維介入,抑或基于精神原鄉(xiāng)的多向度描寫,均是凝神于族群生活的種種面向,在回望族群歷史的同時審視當下,以此保障認同空間的相對完整性和族群共同體的精神凝聚力。事實上,這種創(chuàng)作趨向,在全球化日益加劇的當下,無疑是一種書寫策略。然而,需要注意的是,當文化混血成為一種無法逆轉的歷史潮流時,如何在有效地保留自身族群文學特質的同時,吸收其他族群文學的有益營養(yǎng),使自身緊跟時代發(fā)展的步伐,這是新世紀回族文學亟待解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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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小鳳】
收稿日期:2016-05-10
基金項目: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規(guī)劃項目“20世紀中國小說中河流的地域文化想象”(15ZWE5);北方民族大學引進人員科研啟動項目“1949年以來的中國回族文學研究:診斷閱讀與文化闡釋”
作者簡介:海曉紅(1986-),女(回族),寧夏彭陽人,北方民族大學學報編輯部講師,博士,主要從事回族文學與文化研究。
中圖分類號:I2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6627(2016)04-0126-05
Discourse Construction and Evolution of Contemporary Hui Muslims’ Literature
HAI Xiao-hong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Journal, Beifang University of Nationalities, Yinchuan 750021,China)
Abstract:At the beginning of the founding of new China, Hui Muslims’ literature was annihilated in the integration of socialist ideology in the political discourse, this segment of discourse tendency in legal identity construction. Since the new period, literature of the Hui Muslims has real regenerating opportunity, the discourse construction of both for legitimacy, resistance identification and planning of identity. Since 1990s, globalization for ethnic cultural homogenization of potential threats, such as multiple pressure, made Hui Muslims’literature discourse construction present multiplex tendency.
Key words:Hui Muslims’Literature; Discourse Construction; Identity; Evolu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