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曲無聞
2012年,我讀大四,選調失敗,省考失敗,在公務員考試的路上我寸步難行。我一邊復習教師招考的內容,一邊在一家廣告公司寫幾十塊錢一篇的廉價稿維持生計。
那段時間,面對生活,唯一的勇氣來源于一個姑娘。她回省外的老家實習,我會經常更新簽名,只有我們兩個人看得懂。
有一天她喝醉了,打電話對我說:“現在我很糾結,身邊有個人對我很好,瘦瘦的,像你一樣。”
那一天,我突然意識到我的失敗與一事無成,連最愛的人都把握不住了。
轉眼我已入職兩年,始終沒有和她聯系。
2013年冬,有一節校際交流課,我頂著必須拿第一的壓力,迎接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戰。從選題到準備素材到參賽,只有5天時間。
那一周最深的印象,就是冷和累。寒風凜冽的大冬天,別人都下班了,我一個人待在辦公室,到最后整棟樓都沒有人了,就聽著歌,反復修改課件,自己講課給自己聽。
比賽結束那天,我如愿以償拿到第一名。從講臺上走下來的那一刻,大家都在鼓掌,我卻很想哭。
我一直強忍著,散了場請同事們吃飯,喝了點酒。晚上晃悠著回家,發現鑰匙落在學校了。我就蹲在小院的石榴樹下哭了好久,比失戀的時候掉的眼淚還多。
2014年,體檢報告顯示,我的甲狀腺有一塊陰影。急急忙忙去復查,醫生說這應該是個瘤,無法判斷性質,需要等進一步的分析結果。
那一周我很痛苦,每天都在網上查甲狀腺腫瘤的治療方法和注意事項,腦補如果是惡性的,要怎么跟家里說,自己的未來要怎么走。想著想著,幾近崩潰,徹夜失眠。
報告出來了,還好只是包塊,留在體內不會有影響。如果想取出來,只需做個簡單的小手術。我大大松了一口氣,給家里打了個電話,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興奮和熱情,但是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
晚上,我特意去看電影慶祝,眼淚卻像彈幕一樣往下掉。之后是什么劇情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哭,用手去擦眼淚,有點辣。索性就放開了哭,失聲痛哭。
2016年6月,發放高考準考證那天,被總務處催了無數次上交鑰匙之后,教室的門終于鎖上。我和學生在教室門口的走廊上告別,最后一次點名,我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哭,學生一一和我擁抱,每一個擁抱都特別用力。
哲學家托馬斯·卡萊爾說:“沒有在深夜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
每個人,其實都有一個覺醒期,但覺醒的早晚會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年輕的時候,我們會把每一點不如意都渲染得驚天動地。長大后卻學會,越痛越不動聲色,越苦越保持沉默。可終于,你還是挺過來了,扛著一口氣,在喧囂與孤獨并存的城市里飄來飄去。
有人說,“成長,就是將哭調成靜音的過程。”將哭調成靜音,任他凄風苦雨、天旋地轉,一個人就是千軍萬馬,不服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