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田間地頭長滿了馬齒莧、薺菜、水芹菜、蕨菜等各種野菜。野菜不但味道鮮美,同時還有一定的保健作用。而在有些作家的筆下,野菜更成了懷舊思鄉的一種媒介物。下面我們就來賞析幾篇關于野菜的美文。
葉圣陶寫于1923年的《藕與莼菜》是一篇借物抒懷散文,借對故鄉藕與莼菜的懷念,來表達對故鄉的熱愛之情。開篇扣題,“與朋友喝酒,嚼著薄片的雪藕,忽而懷念起故鄉來了”,由餐桌上的藕片回憶起故鄉蘇州清秋賣藕的情景,擔子里盛著“鮮嫩玉色的長節的藕”,滋味是“清淡的甘美的”。再由故鄉的藕寫到上海城里的藕,是“珍品”,“數量不多”,“善賈而沽”,“瘦得像乞丐的臂和腿”,“澀得像未熟的柿子”,“滿口含渣”。接下來,一個過渡,“想起了藕就聯想到莼菜”,還是運用對比手法,故鄉,“幾乎天天吃莼菜”,“嫩綠的顏色與豐富的詩意,無味之味真足令人心醉”,“滿艙盛著莼菜,是從太湖里去撈來的”。而在上海,“難以吃到這東西”,“裝瓶的西湖莼菜”。文尾作者連用5個問句,自問自答,直抒胸臆,點明是故鄉的物、故鄉的人引起作者對故鄉的懷念。
1924年,周作人寫了一篇《故鄉的野菜》,借幾種野菜的描寫與回味,抒發作者對故鄉濃濃的思念。散文開篇:“故鄉對于我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情分,只因朝夕會面,遂成相識”,用迂回的手法傳達對故鄉的感受。接下來,從妻子去西單市場買菜看見有薺菜賣說開去。寫薺菜,先把北京的與浙東老家的對比,說“薺菜是浙東人春天常吃的野菜”,“可以隨時采食”。然后引用《西湖游覽志》和顧祿的《清嘉錄》點出關于薺菜風雅的傳說,一曰耀目:“三月戴薺花,桃李羞繁華”,二曰用途:“以厭蟲蟻”“以祈清目”。最后肯定浙東的做法,“挑來做菜或炒年糕吃”。寫黃花麥果,先用一段詞典式釋義介紹其生態特征,“系菊科植物,葉小微圓互生,表面有白毛,花黃色,簇生梢頭。”繼而用幾個動詞,精煉地說出黃花麥果糕的制作過程:“春天采嫩葉,搗爛去汁,和粉作糕。”接下來,引用一首兒歌“黃花麥果韌結結,關得大門自要吃,半塊拿弗出,一塊自要吃”,勾畫兒童的吝嗇心理,從側面贊美黃花麥果糕好吃。進而寫到浙東清明掃墓用繭果作供的風俗,“做成小顆如指頂大,或細條如小指,以五六個作一攢。”并與在日本時吃過的草餅作對比,突出兒時黃花麥果糕的香味。順承清明掃墓,寫草紫,先點出其用途,“播種田內,用做肥料”;然后寫其食用方式和味道,“采取嫩莖瀹食,味頗鮮美”;繼而描寫其形態美,“花紫紅色,數十畝接連不斷,非常好看,間有白色的花”。最后引用日本《俳句大辭典》描寫采摘紫云英的場景。通篇讀來,浙東的風俗習慣,市井風情傳達出作者濃濃的思鄉之情。
汪曾祺在1992年也寫過一篇同題散文《故鄉的野菜》,談故鄉的五種野菜,談故鄉的風土人情。第一種寫薺菜,“薺菜是野菜,但在我家鄉是可以上席的”,“薺菜焯過,碎切,和香干細丁同拌,加姜米,澆以麻醬油醋”,“薺菜可包春卷,包圓子,包餛飩”。一句“沒有大餛飩”,抒發對家鄉小吃的眷戀和懷念;第二種介紹枸杞頭,寫賣“帶著雨水”的枸杞頭的小女孩,“聲音很脆”,從而勾起對童年采摘枸杞往事的回憶;第三種描寫蔞蒿,先引《大淖記事》介紹蔞蒿是水邊生的植物,“春初水暖,沙洲上冒出很多紫紅色的蘆芽和灰綠色的蔞蒿”,“加肉炒食極清香”,并以蘇東坡的詩“蔞蒿滿地蘆芽短”為證,別有情趣;第四種寫馬齒莧,“祖母每年夏天都要摘一些馬齒莧,晾干了,過年包包子”,“有點酸酸的味道”。還寫了養鳥的拔馬齒莧喂畫眉的故事,饒有趣味;最后寫莼菜,先引用秦觀的《以莼姜法魚槽蟹寄子瞻》詩,說明“高郵原來是有莼菜的”。接著談起明朝散曲作家王磐的《野菜譜》和周作人《故鄉的野菜》,講述自己在國賓館墻壁外采灰菜的故事。最后以《野菜譜》中的四首詩結尾,寫家鄉的的滄桑,寫人民的疾苦。
(作者介紹:吳越,湖南長沙長郡中學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