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修為如蓋房

段奇清

作為一個受人尊敬的人，一輩子都在修為。修身養性極為重要的方法和途徑就是讀書。

關于讀書，后來和他成了忘年交的爺爺給過他和學校不一樣的教育：“學堂那些書讀下去是有用的，像蓋房子砌墻角。”但砌墻角不等于蓋房子，“蓋房子要靠以后不停讀課外的書。”“有的讀書人蠢，一輩子砌墻角，一間房子都沒蓋成。”爺爺所說的讀課外書其實不單指書本，還包括“做事情”“交朋友”，也就是要“閱讀”社會這部大書。

有了這種對“讀書”的定位，讀學堂先生所教的課本就顯得不是頭等重要了。爺爺曾對他說：“學堂讀書，用不著天天想著考第一。很費力，沒什么用，過得去就行。”在爺爺看來，即使在學堂中書讀得再好，常常考第一，也只不過是把人生這所房子的墻角砌好了。

蓋好人生這座房子，讀課堂上與課外的書本自然不可少，但它還包括打拳。爺爺對他講打拳的心得：“要沒有打拳就活不到今天了，打拳強身，還練精神。”比如打太極拳，“三年一小成，六年一中成，九年一大成。打太極拳講究的是外形和內氣的結合，需要用時間來悟道。”而這“悟道”，就是“練精神”。這個爺爺摯愛的孫子就是黃永玉。

“越練越和平講禮。”黃永玉練了一段時間后，深有體會地說。既然如此，打拳成了黃家不可丟的“命根子”，哪怕家道中落。

黃家還富裕的時候，黃永玉的爸爸就提著金華火腿給他請師父，后來沒有經濟條件了，有人想租房子教拳，他爺爺知道了，便對拳師說，我們把院子給你教拳，不收錢，讓小永玉跟著孩子們一起學。

小永玉越學越有精神，他說：呼吸吐納，走一步，看三步的眼光，講究的是雅致，能把人品提起來……

讀書長精神，打拳練精神，而最為根本的是要擁有快樂的人生。爺爺說，“你聽我講，不管你以后長大成人是窮是富，當不當名人專家，多懂點稀奇古怪的知識還是占便宜的，起碼是一個快活的人;不會一哄而起只讀一本書，變成蠢人。”

蓋好人生這座房子，是細活，因而不可以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你喝湯、吃飯沒有聲音。”“嗯！”“我問你，”爺爺說，“你就回答。”“豬吃飯才有聲音。”小永玉說，“還有，寢不言，食不語……”一邊低頭吃得很認真。

爺爺看著他，夾了一塊牛肉巴子放在他的碗上，他說：“多謝！”

這種小地方也注意的品行讓爺爺笑了。

這讓人想起了“戒行”，佛經里說持戒的人會像穿鎧甲，有莊嚴相，能自我保護。這種連小地方也注意的“持戒修行”在家庭遭到變故時其能量就顯示出來了。

說到家道中落，黃家先是莫名其妙地發了一場火災，祖屋化為灰燼。接著，父親擔任的文昌閣小學校長和母親擔任的鳳凰女子小學校長的職務相繼失去。沒多久就到了連飯也吃不飽的境地。不久后，黃永玉開始漂泊的生活，經歷了太多的苦難，但他并沒被困難壓倒，終于成為一代大家。

人生修為如蓋房，蓋出的房子會有左鄰右舍，有著社會屬性，因而人生修為要特別注重社會實踐。“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而一個懂得社會的人，才能真正成為一代大家。

（編輯 花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