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恩·貝爾曼：浪尖上的攝影家

張瑾

提到沖浪，追逐浪花的刺激、陽光沙灘下的浪漫、帥哥美女的陪伴便即刻浮現腦海，讓人心神向往。與沖浪相關聯的攝影，也因此披上浪漫色彩。然而，作為沖浪攝影師是怎樣一種體驗，有哪些常人無法感受的經歷，又如何成為一名優秀的沖浪攝影師，則鮮為人知。我們采訪了沖浪攝影師中的代表人物——布萊恩·貝爾曼（Brian Bielmann），讓他為我們介紹沖浪攝影及其背后的故事。

刀尖上的攝影門類

作為沖浪攝影圈兒的頂尖人物，貝爾曼從業近40年，他的照片曾登上150多本雜志的封面，被用作多部音樂專輯封面和電影海報，并獲得無數攝影獎項。然而，他從事這—行業的緣由，卻多少有些偶然。

1978年，21歲的貝爾曼開啟了沖浪攝影師的職業生涯。“很簡單，我覺得為了能持續沖浪，沖浪攝影師是一個完美職業。”從那以后，貝爾曼便一發不可收拾，一拍就是幾十年。起初，貝爾曼并沒有全身心投入攝影，依然將大部分精力放在沖浪上，直到一次嚴重的事故——他被一個巨浪打翻，頭撞上礁石，由于感染，貝爾曼在醫院經歷了3天生死線上的掙扎。幸運的是，感染沒有進一步深入大腦，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此后，貝爾曼將時間和精力更多地分配在攝影上，而較少沖浪了。

相比之下，沖浪攝影雖然與海浪的接觸不像沖浪運動員那樣直接，但依舊是高危職業。事實上，在拍攝沖浪的過程中危險無處不在。為了獲得更好的視角，貝爾曼往往要距離運動員和海浪非常之近，或者和運動員共同迎接一個巨浪的挑戰。越是令人驚嘆的沖浪攝影作品，其背后越可能有常人看不到的危險和艱辛。

貝爾曼曾被巨浪壓在海底無法動彈，幾乎窒息；也曾被巨浪追趕，如果摩托艇再慢一點他就會被巨浪吞沒；他甚至有過被海浪拋起并跌落在一條船上的經歷。因此，貝爾曼認為作為一名沖浪攝影師，擁有在海浪中穿梭自如的游泳技巧，往往比攝影技巧更為重要。隨著攝影器材廠商技術的不斷提高，相機越來越容易操作，任何人都有可能幸運地拍出不錯的照片，在這時候，拍攝沖浪時便越發不能忽略在海上的生存技能，避免沉溺于對攝影新技術的迷戀，時刻也不要忘記正身處危險之中。此外，潛水訓練也必不可少。在貝爾曼的照片中，我們可以看到很多是在水下拍攝的。

如同其它攝影門類，拍攝沖浪也需要良好的團隊合作，而且和高水平的同伴一起工作也是降低危險的最佳方式。比如，團隊成員可能包括優秀的船員或者摩托艇手。他們能夠幫助攝影師更近距離地接近海浪和沖浪選手，并在拍攝完成后迅速脫離困境，甚至可以在海警禁止出港的天氣情況下偷偷帶攝影師“溜出去”。

沖浪攝影師的生存之道

作為自由職業攝影師，貝爾曼的生活被不間斷的拍攝任務所充實。雜志和廣告商的需求是貝爾曼得以堅持沖浪攝影近40年如一日的基礎。他的客戶有紅牛、百威、Quicksilver等知名品牌，以及《體育畫報》、《滾石》、《國家地理》等頂尖雜志。往返全球各沖浪圣地是筆不小的開支，為了持續得到廠商和雜志的資助，貝爾曼在過去近40年中不斷提升自己的技術水平外，也在攝影器材上不斷投入。

目前，貝爾曼常用的器材有兩臺佳能EOS-1D x和一臺佳能EOS 5Ds單反機身。在水上或水底拍攝時，使用的鏡頭有一只魚眼鏡頭、一只16～35毫米超廣角鏡頭、一只24～105毫米鏡頭、一只70～200毫米鏡頭。他為每只鏡頭都配備了相對應的CMT牌碳纖維潛水殼。在岸上工作時，他使用300毫米鏡頭搭配兩只不同倍率的增倍鏡完成工作。

除去沖浪運動本身，雜志和廣告商對于和沖浪相關的生活方式類照片也很有興趣，例如岸邊的商店、在海邊愜意休閑的人們、海灘上多姿多彩的生活等。有時根據委托要求，還需要拍攝沖浪手肖像。

貝爾曼居住在夏威夷，那里的陽光海岸為他的拍攝工作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他每年有半年時間在夏威夷本土工作，另外半年則追隨巡回沖浪比賽往返于世界各地。

因為委托拍攝任務接二連三，貝爾曼有機會和世界上最出色的沖浪運動員朝夕相處。在很多人眼中，特別是沖浪愛好者看來，能和世界頂尖的偶像級選手待在一起，并共同旅行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雖然貝爾曼也著迷于沖浪運動本身，但他明白將客戶委托的工作做好才是首要的任務，不能一味地和沖浪運動員們套近乎。出色的照片而非好人緣才是貝爾曼能夠得到幾乎所有職業或業余沖浪手尊重的原因。他說：“最終你會發現，想成為一名成功的沖浪攝影師，提高技巧保持優質的作品生產和維持良好的人際關系，這兩者互不可缺、相輔相成。”

挑戰與期待

近年來，貝爾曼的攝影事業也遇到不少挑戰。一方面來自同行競爭。“如今，全世界至少有一萬個自稱沖浪攝影師的人，無論到哪兒去，都會有三四十個同行一起拍攝，你必須比他們拍得更好，并且還需要在網上充分地宣傳自己。”為了適應自我宣傳的需要，年近六旬的貝爾曼也開始使用Instagram等社交軟件，但他仍舊深深感覺到與這個時代不可逾越的隔閡。他說：“我們那一代沖浪攝影師，不太注重自我宣傳，也因此有時間和精力更深層地體會生活，去拍攝更全面、更有深度的照片。當年一張照片拍攝后一個月，才會在雜志上展示，并且讓讀者感受到畫面沖擊力帶來的震撼，可如今這一過程已被壓縮到15分鐘。”

另一方面的挑戰則是如今的海灘變得越來越擁擠，沖浪的人越來越多。不過，貝爾曼對于這點倒顯得沒那么介意。很多昔日無人問津而如今卻人滿為患的海灘，正是因為貝爾曼的照片變得出名。

可以說，貝爾曼用照片見證了沖浪技術的不斷發展，見證了一代代沖浪手的成長與隱退，也見證了過去幾十年間最好的沖浪手們如何成長、崛起、稱霸和退役。但他可還沒有要退休的意思，他說自己對沖浪的熱愛從未改變，“只要能繼續，我就會一直堅持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