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指環”與悲劇愛情

內容提要：瓦格納美學思想基于情感論的形而上學，是叔本華哲學形而上學的某種衍生理論，兩者又都是尼采唯意志論哲學的精神前提。瓦格納根據巴伐利亞及奧地利的民間神話整理成《尼伯龍根的指環》，并添加了日耳曼民族的神話成分和自己空想虛幻的內容，強調中世紀騎士所推崇的愛情和道德觀，表現了女性對于愛情的獻身及憐憫與誘惑的兩面性。

關鍵詞：瓦格納、指環、樂劇

瓦格納是音樂史上頗有爭議的音樂家，崇拜者稱他的歌?。ā皹穭　保閮汕陙響騽“l展的最高點；反對者則認為他的歌劇過于沉重和復雜。瓦格納美學思想基于情感論，是叔本華哲學形而上學的某種衍生理論，兩者又都是尼采唯意志論哲學的精神前提。叔本華把音樂比作生命體，進而詮釋痛苦的生命哲學；而尼采關于“悲劇”的思想卻與瓦格納的音樂有著千絲萬縷的精神聯系。

瓦格納畢生為創作“未來藝術品”而努力。他將自己的歌劇創作稱為戲劇、詩歌、音樂高度結合的“樂劇”，在這個最高的“綜合藝術品”中，音樂是手段，戲劇是目的，內容與音樂完美結合。音樂除幕間停頓外，中間（包括“前奏曲”）保掙“無窮盡旋律”的特點。舞臺要有縱深立體感，以烘托神秘、虛幻的氣氛。管弦樂隊采用了龐大的四管編制，且用了瓦格納本人設計的“瓦格納大號”，發揮了極為豐富多彩的效果。這些特點都凝聚在了《尼伯龍根的指環》這一樂劇中。

瓦格納從35歲起開始研究《尼伯龍根的指環》。這個故事產生于中世紀德國的民間傳說，后于12世紀后半葉至13世紀前半葉，由巴伐利亞及奧地利的民間天才詩人們加以整理成為敘事詩。瓦格納根據這一敘事詩添加了日耳曼民族的神話成分和自己空想虛幻的內容，強調了中世紀騎士所推崇的愛情和道德觀，表現了女性對于愛情的獻身及憐憫與誘惑的兩面性。同時也突出了德國文學中一貫表現的“愛是憂傷”的思想，流露出德意志民族所追求的勇武、誠實和復仇。

一、用萊茵河的黃金指環贖回了愛情

《萊茵的黃金》于1869年9月22日在慕尼黑首次上演。由明朗幽靜的“前奏曲”引入劇情。第一場，三位萊茵少女在河畔嬉戲，死亡國的侏儒阿爾貝里希從少女們口中得知閃閃發光的東西是黃金，并得知不論什么人拿到這種黃金做成的指環，都能得到統治世界的權力，于是他攀上巖石的頂端趁著少女們疏忽大意的機會摘取了黃金。

第二場，眾神之王沃坦和他的妻子弗麗卡仰望著巨人為他們新建的城堡，贊頌著眾神的光榮。但是弗麗卡想起曾和巨人法佐爾特與法夫納訂過契約，因而顯得心神不安。因為在契約中規定，當巨人兄弟把城堡建成后，就應該得到報酬，這份報酬就是得到弗麗卡的妹妹弗賴婭。

第三場，在死亡國的坑道里。阿爾貝里希讓米梅（阿爾貝里希的孿生弟弟，侏儒）用萊茵黃金做了一個魔法隱身盔，并得意洋洋地稱自己為尼伯龍根之王。這時，沃坦在火神洛格的引導下從上界來到地下死亡國，他們使阿爾貝里希原形畢露。

第四場，沃坦與洛格從阿爾貝里希手里奪過指環。這時，巨人兄弟帶著女神弗賴婭（弗麗卡的妹妹）從遠方走來。巨人兄弟向沃坦要抵贖弗賴婭的東西，并提出索要指環。這時智慧女神埃爾達忠告沃坦說“這只指環是受過詛咒的，留下它會使眾神陷入衰敗”，希望沃坦把它交出來?！拔痔篃o奈地把指環交給了巨人，贖回了弗賴婭。巨人兄弟好不容易獲得了財寶卻內爭不休，眾神目睹這悲慘激烈的場面，音樂中響起強有力的詛咒動機。

二.拔劍的英雄與“女武神”

《女武神》，1870年6月25日在慕尼黑首次上演?！扒白嗲庇帽╋L雨般的音樂預示了下面的劇情。

第一幕第一場，在洪丁的家中。齊格蒙德為齊格琳德（洪丁的妻子、齊格蒙德的孿生妹妹）的熱情所吸引，二人沉浸在甜蜜的柔情之中。第二場，洪丁回家，發現自己的妻子與客人齊格蒙德長得如此相像，在追問下方知齊格蒙德正是自己應邀前去復仇追逐的對象，于是他宣布今晚可以允許其借住一宿，但明天一定要決斗。洪丁叫齊格琳德去準備就寢前飲用的酒，齊格琳德悄悄地往酒杯里放了安眠藥，并提醒齊格蒙德注意槐樹干上那把劍，明天把它拿下來。第三場，齊格琳德指著槐樹干上的寶劍告訴他，自己是被山賊送給洪丁而被迫結婚的。結婚的那天，一位身穿灰色衣服的奇異老人（沃坦）將一把劍插在這棵槐樹干上，并宣布說誰能拔出它誰就能得到這把劍，誰就是天下的英雄。齊格蒙德奮力把劍從槐樹干上拔下，但齊格琳德根據發生一連串的事情證實他們確實是孿生兄妹。

第二幕，“前奏曲”奏出“信號式的動機”和“女武神呼叫的動機”，預示著劇情的發展。第一場，沃坦與女武神布倫希爾德的戰斗即將開始，沃坦告訴布倫希爾德一定要讓齊格蒙德（瓦爾塞家族的人）獲勝。但沃坦的妻子弗麗卡是婚約的守護神，她聽了洪丁的申訴，要求沃坦懲罰犯有私通罪的齊格蒙德和齊格琳德。第二場，沃坦向女兒布倫希爾德講述了他年輕時裝扮成瓦爾塞族人，生出了齊格蒙德和齊格琳德的前因后果。第三場與第四場，布倫希爾德為齊格蒙德和齊格琳德的這一人間愛情所感動，并暗中保護齊格琳德。第五場，布倫希爾德用盾牌保護著齊格蒙德，但沃坦卻用槍桿敲斷了齊格蒙德的劍，洪丁抓住這個機會用槍殺死齊格蒙德。齊格琳德見此情景昏倒在地，布倫希爾德把她救到馬車上消失了蹤影。

第三幕，“前奏曲”描寫女武神天馬行空的威武精神。第一場，布倫希爾德幫助齊格琳德向東方森林逃去。并把齊格蒙德的斷劍交給她，囑咐她鍛造出一把新劍，取名為齊格弗里德（也是她腹中兒子的名字），這樣，齊格琳德的兒子就會得到保護。第二場，沃坦不顧眾多女武神的哀求，決定取消布倫希爾德女武神的資格，并把她驅逐到下界，讓她永遠沉睡在這座石巖上。第三場，布倫希爾德向沃坦說明自己采取這樣的行動完全是考慮到父親的真正意愿，也是為了同情齊格蒙德的傷痛，想成全他們的愛情。沃坦的心終于被她感動了，決定按她的愿望執行。

三、鑄寶劍的英雄獲得了愛情

《齊格弗里德》由三幕九場構成。第一幕第一場，森林的洞穴中。阿爾貝里希的弟弟米梅在幫助收養的兒子齊格弗里德鑄劍，并告訴他說：“這是你生父死去的遺物?！钡诙?，沃坦裝扮成旅行者來到洞穴，向米梅提出借宿一宵，并表示愿意回答米梅提出的三個問題作為酬謝，沃坦對三個問題的回答令使米梅非常吃驚。第三場，米梅擔心自己的腦袋要被齊格弗里德砍掉，于是想毒死他。沒想到齊格弗里德把鑄好的劍拿在手中并高聲唱起贊頌“諾通劍”的歌。

第二幕第一場，阿爾貝里希見到多年前施詭計奪取自己指環和財寶的沃坦。為奪回指環，成為世界的統治者，阿爾貝里希提前叫醒法夫納，告訴他面臨沃坦的危險，但法夫納毫不領情。第二場，齊格弗里德拔劍殺死了大蛇法夫納，并因吮吸到濺到手上的血而聽懂了小鳥的叫聲，小鳥對齊格弗里德講述了隱身頭盔和指環的事情。第三場，齊格弗里德按小鳥的指引拿到了指環和頭盔。小鳥告訴齊格弗里德要提防米梅，齊格弗里德識破了米梅的陰謀并將其殺死。齊格弗里德請小鳥幫他找個妻子，小鳥說你到山上去把火包圍著的布倫希爾德叫醒，她就會成為你的新娘。

第三幕，“前奏曲”用生動而威力的音樂表現女武神的動機、契約的動機及眾神的黃昏的動機，形成高潮開幕。第一場，沃坦叫醒了智慧女神埃爾達，問埃爾達如何才能使瓦爾哈拉城堡的眾神們未來得到幸福？埃爾達暫時不能回答，但答應齊格弗里德能夠迎娶布倫希爾德，并繼承眾神遺產，不過需要把指環歸還給主人萊茵少女。第二場，沃坦問齊格弗里德為何能聽懂小鳥的叫聲，為何要殺死大蛇，殺大蛇的劍是誰鑄的？齊格弗里德想專心趕路不愿回答。沃坦用槍擋住他去路，齊格弗里德拔出“諾通劍”把沃坦手中的槍砍成兩截。第三場，齊格弗里德為布倫希爾德的美貌所吸引，忘我地伏倒在她的胸前。他下決心喚醒布倫希爾德，二人唱起了幸福的二重唱。布倫希爾德稱贊齊格弗里德為勝利的英雄，二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并發誓永遠相愛。

四、指環回到少女手中，萊茵河水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眾神的黃昏》由三幕十一場構成。三個命運女神在編織著黃金纜繩，一面編織一面歌唱。齊格弗里德與布倫希爾德牽著馬上場，唱著愛情之歌，齊格弗里德從手上取下指環給布倫希爾德戴上，布倫希爾德把自己女武神時期的愛馬送給齊格弗里德，齊格弗里德騎上這匹馬暫時與布倫希爾德告別下山。

第一幕，第一場，在萊茵河畔吉比孔人的廳堂里，那里住著首領貢特爾和妹妹古特魯妮及異父兄弟哈根。古特魯妮是文雅的少女，貢特爾是個相當健壯而有膽量的男子，哈根身材高大、面貌陰險，是個詭計多端的人，他早就想得到萊茵黃金制成的指環。貢特爾讓齊格弗里德喝下能忘記過去的迷藥，以便使齊格弗里德與古特魯妮結合，貢特爾還可以趁機得到布倫希爾德。第二場，齊格弗里德受到古特魯妮的歡迎，不知不覺地喝下了杯中的迷藥，竟然忘記了過去的女友，當場向古特魯妮求婚，貢特爾說，只要你把布倫希爾德領來給我做妻子，我就同意古特魯妮嫁給你，齊格弗里德答應了。第三場，布倫希爾德欣賞著自己的指環，突然聽到女武神的妹妹瓦爾特勞特的聲音，隨即瓦爾特勞特走到自己身邊，講述著父親沃坦的故事，并說只要布倫希爾德能把他得到的指環還給萊茵少女，那么這個世界都可以得到平安，但勸說無果。

第二幕，“前奏曲”表現出憎恨的動機。第一場，哈根在睡夢中見到了尼伯龍根的侏儒和自己的父親阿爾貝里希，父親告訴他眾神的力量已被齊格弗里德奪取并走向沒落，現在應該設法打倒齊格弗里德并奪回指環，決不讓他把指環交給萊茵少女。第二場，齊格弗里德回來了，向哈根和古特魯妮講述自己的功勞，貢特爾和布倫希爾德從遠方乘船而來。第三場，哈根站在巖石上吹起號角宣布準備戰斗，并急忙把臣民召集起來。臣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現在才知道是要舉行貢特爾與布倫希爾德的結婚典禮。第四場，貢特爾和很不愉快的布倫希爾德一同走上岸接受臣民們的歡迎。他宣布將在這里舉行自己和布倫希爾德、古特魯妮和齊格弗里德兩對夫妻的結婚典禮。布倫希爾德不由得怒氣上涌，發誓一定要向眾神復仇。布倫希爾德宣告臣民們，齊格弗里德才是自己真正的丈夫，有我們的愛情所在，劍是不會起作用的。第五場，哈根獻媚地告訴布倫希爾德說受騙了，并表示愿意幫助她復仇，布倫希爾德心里想齊格弗里德一貫勇敢大膽，不會這么懦弱吧！想不到還有壞人唆使怯懦的貢特爾殺掉齊格弗里德，以便奪取指環，他們三個商量著明天邀請齊格弗里德前去打獵，當他在前面跑的時候，從背后用槍刺死他。

第三幕，“前奏曲”生機勃勃的音樂在森林里回響。第一場，三位萊茵少女在河水中游泳，她們惦記著失去的黃金，命運女神已把這種擁有指環就會丟掉性命的詛咒編織在黃金纜繩中了。從不畏懼的齊格弗里德聽了這些忠告后反而拒絕交出指環。第二場，哈根和貢特爾在山崗上準備用餐，擺好了酒席，齊格弗里德來了，狡猾的哈根勸齊格弗里德飲下放有魔藥的酒，齊格弗里德喝下這杯酒后，魔酒產生了效力，使他恢復了從前的記憶，他講述了自己是米梅撫育成人的卻殺了米梅，還說自己曾是布倫希爾德的丈夫，貢特爾聽了他的話感到吃驚。這時沃坦派來的兩只烏鴉飛來，哈根不失良機地問齊格弗里德：“你是否聽懂烏鴉的叫聲？”當齊格弗里德背向哈根去看烏鴉的一瞬間，哈根狂呼著“是烏鴉叫我復仇的”，把槍刺進了齊格弗里德的脊背，齊格弗里德沒有力量抵抗，倒在了盾牌上，哈根宣布為自己報了仇，從容不迫地向森林走去。貢特爾跪在齊格弗里德身邊，齊格弗里德悲切地向布倫希爾德告別之后氣絕身亡。第三場，古特魯妮并不知道哈根殺害了齊格弗里德，她還在不安地等待齊格弗里德的歸來，但是臣民們卻帶來齊格弗里德去世的消息。這時貢特爾告訴她殺人的是哈根，目的是想得到指環。哈根想從齊格弗里德手指上取下指環，但死去的齊格弗里德卻把手指抬得很高拒絕他取下指環。這時布倫希爾德嚴肅地宣稱，自己是遭他遺棄的妻子，是前來復仇的，于是古特魯妮高呼布倫希爾德是帶來災難的女人，但她忽然醒悟到自己是在哈根的計劃下，迫使齊格弗里德飲了藥酒喪失記憶后才做了他的情人的，自己的丈夫應該是貢特爾，說著突然倒在貢特爾身體上死去了。

布倫希爾德命令臣民們在萊茵河畔堆起劈柴，把齊格弗里德的尸體運到柴山上，并從他的手指上取下了指環。她向父親沃坦報告，由于父親貪婪的欲望才導致這樣悲慘的局面，她對烏鴉說，請你捎口信問問眾神今后怎么辦？她宣稱只有燒掉這令人詛咒的指環才可以恢復它的純潔，然后再讓萊茵少女把它變成黃金保護起來。她還說燃燒的火焰將直達天上的瓦爾哈拉城堡，這也就是眾神的末日。她把火炬投向柴垛，自己跨上愛馬向著灼燒齊格弗里德的烈火中跳去。

這時，高漲的萊茵河水向這里襲來，三位萊茵少女順著水勢游了過來，哈根見此情景跳進河中去奪取指環卻被大浪壓住，兩位少女把她拉進深水中，另一位少女弗洛斯希爾德把指環拿在手中，并非常高興地把它高舉過頭頂，萊茵河水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三位少女圍繞著指環歡呼著。大火燒光了吉比孔大廳之后又燒到了天上，烈焰中可以看到瓦爾哈拉城堡即將化為灰燼的姿態，眾神們也被熊熊大火包圍了……

該劇在“詛咒的動機”、優美的“萊茵少女的動機”、莊嚴的“瓦爾哈拉城堡的動機”“齊格弗里德的動機”“眾神黃昏的動機”的音樂中，深刻表現出由指環引發的悲劇愛情，彰顯了人性善良的主題，終結了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