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苦短 平衡悠長

文/程實 編輯/張美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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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苦短 平衡悠長

文/程實 編輯/張美思

如何把中國的平衡之道傳播到全世界，才應該是讓中國金融在失衡體系里獲得更多機會的重要一環吧？！

人生就像走鋼絲，失去平衡，很可能摔得很慘。但最容易失去平衡的，并不是身體，而是人心。金融，應算是最“利益熏心”的一個行當，既容易讓人因忙碌而失去身體平衡，也容易讓人因欲望太多而失去心靈平衡。所以，金融人最需要的不是心靈雞湯，而是平衡術。金錢可以永不眠，人卻做不到激情無限，學會找到利益之外的出口， “萬金叢中過、利欲不浸心”才能瀟灑、淡然地走得更遠。

金融苦短，平衡悠長。大多數專業、專精又專情的金融人，都有自己的平衡術。前幾日，我和一位投資界年輕的老精英相約晚餐。他和我聊起了去四川“親身扶貧”的事兒。按理說，以金融大佬的收入拿點錢做做慈善也很常見，他卻偏要把金融人最寶貴的時間搭進去：一天走上幾十里，進入真正貧困的學校，除了把錢送到孩子手上，還站在講臺上講了兩小時的高中課。我問他累嗎？他說累。我問他那為什么要去？他笑著說心里舒坦。這就是金融人的平衡吧？

而于我而言，平常太喜歡忽悠各種高大上的宏觀話題。為了避免走火入魔，就在休息時開動另一半大腦，琢磨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兒，寫點隨性的文章。之前，我寫過電影與經濟、世俗與經濟、音樂與經濟，最近琢磨得更具體了點，是民謠和經濟。這個周六早上，我聽的第一首民謠，是趙照的《聲律啟蒙》。和大多數要么有點苦、要么有點瘋、要么太過理想的民謠不一樣，這首歌很清新，很中國風。聽著清涼的弦樂、脆亮的叮當、磁性的男聲，猶如做了一個聲律按摩，一掃忙碌一周積下的心塵。

這歌詞，用的是清朝車萬育所著的《聲律啟蒙》。該書是當時訓練兒童掌握聲韻格律的啟蒙讀物。中國古典文化，太美了！看看這歌詞：“云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三尺劍，六鈞弓，嶺北對江東；顏巷陋，阮途窮，白叟對黃童；沿對革，異對同，冀北對山東；兩鬢霜，一客行，新綠襯酒紅；七顆星，一袍風，佛陀對蒼生；天浩浩，日溶溶，彎月對長虹；我對你，嘴對心，九夏對三冬”。聽著這一對對，我似乎立刻看到了平衡的樣子。是呀，說到平衡，又有誰可以和中國古典文化相比呢？

其實，不光金融人需要平衡術，金融本身更需要平衡術。經濟學立足的范式就是均衡范式，如果不是天才的阿羅用不動點定理證明了一般均衡的存在，經濟學豈敢底氣十足地在那里自鳴不凡、指點朝綱？就連變幻莫測的金融市場，遵循的也是均衡運行模式：漲得過多就要跌，跌得過猛就要漲；所有人看空就是超跌，所有人看漲就是過熱。只有像巴菲特那樣懂得平衡、敢說“別人貪婪我恐懼、別人恐懼我貪婪”的人，才能是長期贏家。

說得再大一點，整個經濟世界，也是不斷從失衡走向平衡、從平衡變得失衡、再尋求再平衡的循環。當然，就每個個體而言，總是不自覺地希望從不平衡中謀得更多的利益。這在國家層面，體現得更為徹底。我之前看基辛格的新著《世界秩序》，看了一半就笑得不行。說到全球治理，基辛格強調了體制的均衡，并認為全球秩序起源于威斯特法利亞體系。而這個體系是1648年建立的，和美國建國歷史是如此匹配，一下子就把熟稔均衡之道的中華文明甩到了一邊。想想基辛格基于平衡理由，為美國謀求全球治理不平衡霸權地位的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就憋不住要樂。這就是智商游戲啊。忽悠全世界，基辛格還真有一套。

一邊聽趙照的《聲律啟蒙》，一邊我就在想，金融是需要平衡的，而如何把中國的平衡之道傳播到全世界，才應該是讓中國金融在失衡體系里獲得更多機會的重要一環吧？！中國的，就是世界的，作為一個中國金融人，我們也許不僅要找到自己生活的平衡，還要在專業世界里為中國找到應有的平衡吧？

作者系投行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