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永剛的攝影工作室——肆歌,離門口不遠的一個木架上,擺滿了他的攝影作品。封面人物全裸著與世人赤誠相見,原汁原味地展露著生命原本的樣子。面對這些作品,就連一個不懂攝影藝術的外行,恐怕也會從中感受到那種關于生命本原的啟迪。
正如所見,攝影藝術者是張永剛對外的一個標簽。在攝影藝術者的背后,張永剛還有另外一種身份,那就是書法家。攝影與書法,一個現代,一個傳統,看似跨界甚遠的兩門藝術,卻在張永剛的手中都結出了美麗果實。
誠然,藝術形態各異,但是活的靈魂永遠相通。
左手書法,沉實安靜
雖然張永剛畢業于鄭州師范美術專業,但書法也是他所鐘愛的藝術。早在20世紀90年代,張永剛就在河南書法函授院跟隨許雄志學習書法。
許雄志曾稱,初識張永剛時,他學的柳公權一路,頗得玄秘塔、神策軍等碑的神韻,楷書作品寫得雋秀宜人,點畫結體也頗過硬,從作品中可看出其可塑性很強。
許雄志乃國內金石大家,極其強調傳統。對于很多經典的東西,許雄志能夠從里面摳出比較細的東西,自然而然,這讓跟隨他學習的張永剛也收獲良多。
張永剛最初習書是從隸書開始。在當時,張遷碑名氣很大,很多初學者都從此入手。但在許雄志看來,如果習書者有一定基礎,從上面汲取營養是可以的,但并不適合初學者入手。
不得不承認,在學書法的過程中,一個好的老師能讓習書者少走很多彎路。有了許雄志的點撥,很快,張永剛的隸書便入選省展、省群眾書展等眾多書展。
后來,細心的許雄志發現張永剛的落款中行草也寫得神采飛揚,就讓張永剛進行嘗試。于是,張永剛又試著寫行草,在書體上又進行了新的開拓。而張永剛早期的參展作品也以行草為主,所以很多圈內人都認為張永剛是寫行草的。甚至兩三年前,在一個篆隸展上,張永剛在他的隸書作品旁邊,還聽到有人小聲議論說“他是寫行草的”。
隨著歲月流逝,張永剛慢慢地發現反倒是那些沉實的、安靜的,如隸書、楷書這些東西,更能重新燃起他的書寫欲望。因而,張永剛又重拾隸書。
書體固然重要,但若沒有內心的沉淀是萬萬寫不好的。因此,對于自己回過頭來重寫隸書,張永剛說,與最早練習隸書相比,現在不一樣的可能是天性。“年輕時候的那種張揚、有鋒芒的狀態下去寫隸書,與后來的安靜、沉實的狀態下去寫,感覺肯定是不一樣的。”
右手攝影,自然純真
對書法家圈來說,張永剛是里面的一員。但是對外,張永剛同樣還是一名攝影家。
掌握一門藝術已實屬不易,而張永剛卻能在繪畫、書法、攝影之間自由穿梭,并都取得不錯的成就。對此,張永剛說,一個人到了一定高度之后,他對周圍東西的要求也會非常高。
因此,在書法上對自己有高要求的張永剛,在攝影上也是如此。
所以,從2000年辭掉干了8年的美術教師工作,到個人攝影工作室開張,張永剛就決意絕不走商業化、模式化、城市化的影樓攝影路子,而是在城市之中,做一間追求自由、真實、自然、純真的工作室。
從張永剛的攝影作品來看,他鏡頭里人和物的原汁原味的東西被很好地保留了下來。作品中沒有對技巧的刻意追求,自然、樸拙地保留事物本真、本原的東西。這種風格的形成,與張永剛的繪畫有著很大的關系。
學生時期,張永剛學過一段時期的油畫。同中國20世紀50年代至60年代的一大批畫家一樣,張永剛的油畫也深受美國著名寫實畫家安德烈·懷斯的影響。直到今天,無論是從張永剛的油畫作品還是其攝影作品中,都能直觀地看到安德烈·懷斯留下的影響。
在藝術上的審美,向來不會有統一的觀點。張永剛的攝影作品也是一樣。他說,自己的攝影作品與書法一樣,都比較小眾。不過,雖然小眾,但是在開放的今天,真正的藝術不會被埋沒。追求自由、大膽、真實風格的張永剛,其攝影作品還是為他贏得了支持者。早年,就有鄭州比較早的雜志,如《目標》《城市》《快樂生活》《領跑》等與其有過合作。
藝術跨界,但靈魂相通
如何用筆墨語言表現出作者個人的個性與心性,是考驗一幅書畫作品生命力的尺子。同樣,攝影也當如此。
因此,在當今的藝術領域,隨處可見一些人弄出一些“奇文異符”來追求“個性”。然而,在張永剛看來,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追求個性,它還需要作者的個人才情在里面,并不是簡單地模仿或故意的作態。
而左手書法,右手攝影的張永剛,之所以能把兩門看似毫不相干的藝術輕松駕馭,其高明之處就在于,無論哪種藝術,他都認為這跟背后的人及其綜合修養有關。這是藝術相通的一個活的靈魂。
在書畫上,他既承認個性,又堅持認為傳統藝術共性大于個性,在歷史的長河中,只有經典的、傳統的東西才能更恒久一點。正如碑派與帖派,張永剛承認碑的東西會有比較多的個人發揮空間,但是帖的東西比較固定。
創新與革新是時代進步的動力,但只有在傳統的基礎上進行創新,才能有根,也才能走遠。就像現在很多人臨帖,都臨那幾個帖子,但是大多數都沒進去,何談出來!只有真正進入古,才能出新。
例如日本的書法與繪畫,最初是從中國的唐代傳入。但它的整體走勢是往下的,這是因為它的根最多取到唐代。
所以未來,張永剛計劃在隸書之后,能再往篆書走一走。在他看來,隸書是從篆書演變而來的。隸書的好多筆法,只有通過好好了解篆書才能領悟。他說,藝術一定要高古,要有根,否則就會顯得比較淺,也不會走太遠。
在攝影上,從事攝影十幾年,張永剛見證了攝影從膠片時代到數碼時代的變遷。然而在他看來,人決定了其作品的面貌。攝影作品的好與壞,膠卷相機和數碼相機拍出來的差異,不在工具、材質,重要的是拍攝者的眼光。
因此,張永剛的攝影作品與書法作品看似分屬不同的藝術領域,但是在喜歡自由、純真、自然的張永剛手下,其作品都呈現出自然天成,很純真,不刻意的氣息。想必這也是為什么攝影與書法兩個跨界甚遠的藝術,卻都能在張永剛的手中開出絢爛之花的原因所在。
如今,張永剛進行藝術創作十余年。在書法上,他深知,要想成為一個功力型的書家,非要日積月累,臨池不輟不可。因而,盡管現已很少參展,但是每天臨帖仍是必需的。而對于攝影,張永剛認為,攝影不唯手熟,而是要看攝影師的眼光。隨著時代的變遷,自己的審美終將被淘汰。所以關于未來,張永剛希望能從攝影上抽出來,而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繪畫與書法上,真正回歸到傳統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