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勃興非福

音樂朋

伴隨著恐怖襲擊和難民危機，一股民粹主義罡風席卷世界。經濟全球化和民主化似搖搖欲墜。

民粹勃興以英國公投“脫歐”、行將退出歐盟為顯著標志。問題的嚴重還在，不只是英國獨家鬧分裂；在歐洲許多國家崛起的民粹派，通過向傳統主流政黨的宣戰來俘獲民眾，企圖效仿英國的“脫歐”之旅。東歐的波蘭、匈牙利、斯洛伐克諸國已由民粹政黨主政，轉而把目光投向俄羅斯；西歐的荷蘭、意大利、西班牙等歐盟老成員國的離心傾向，也在加劇。而作為歐盟中堅和核心的德、法兩國，當政的默克爾、奧朗德的支持率急劇走低，被肆虐的恐怖襲擊和難民浪潮搞得焦頭爛額；與之相反，法國國民陣線、德國選擇黨等民粹主義政黨咄咄逼人，欲取而代之。苦心經營幾十年的歐洲一體化瀕于崩潰邊緣。整個歐洲遭遇民粹主義的大挑戰！

似與英國“脫歐”相呼應，在北美大陸，美國地產大亨特朗普異軍突起，擊敗共和黨內主流派“政治精英”。9·11后兩場反恐戰爭未能帶來和平與安全，長期經濟低迷、就業困難和貧富差距拉大，中產階層因財富縮水而失落感加重，底層民眾特別是少數族裔產生了強烈的被剝奪感，滋生出極度不滿情緒，渴望改變美國的政治現狀。而特朗普宣示的貿易保護主義、“新孤立主義”外交政策以及許諾為個人和企業減稅等，正對大多數民眾的胃口。他們因此支持魯莽的“大嘴”特朗普。這無疑是特朗普主義即民粹主義的一次勝利。

民粹主義在南美也盤旋已久。委內瑞拉、智利、巴西、阿根廷等國的民粹派掌權多年，但施政無方，經濟一團糟。“民族復興”旗號下的土耳其、伊朗、俄羅斯，強人政治大行其道。在亞洲的菲律賓，一副民粹做派的杜特爾特當選總統，被戲稱為“菲律賓的特朗普”。

刨根問底，民粹主義可追溯到1793年的法國大革命，其代表人物之一即為創辦《人民之友》報的馬拉。列寧曾將民粹主義斥為“最平庸的小資產階級激進主義的理論”，并指出：“只要把‘人民之友刮一刮，就可以看出資產者的原形。”民粹主義從來沒有給勞苦大眾帶來自由、平等，它總被少數人當作取悅民眾、樹立威信的工具。從歷史經驗看，法國雅各賓派的恐怖政策歷歷在目；而民粹主義恰恰是通向暴民專政和寡頭政治的橋梁，希特勒及其第三帝國的殷鑒不遠。

1933年1月，希特勒踏著民選鋪就的紅地毯登上德國總理之位。作為種族主義、極右翼民粹主義代表人物，希特勒受到德國民眾的愛戴，被目為“天之驕子”。他極具煽動性和歇斯底里的街頭演說，為其博取民眾歡心和支持賺得高分。在剛任總理不久的生日慶典上，社會輿論給他奉上一連串“人民”桂冠，什么“人民的節日”“人民的同志”，什么“接近人民”“來自人民”，最后希特勒變身為“人民的總理”了。“你什么都不是，你的人民才是一切！”納粹黨的這條經典標語，用抽象的“人民”作刀子，赤裸裸地剝奪公民權利。希特勒自傳《我的奮斗》鼓吹的“種族生存的法則”，宣揚“萬分正確”“有益于群眾”的世界觀，目的就在讓“最高貴的”亞利安人“必定做著世界的盟主，而且受萬國的擁戴”。極端種族主義、民粹主義為希特勒對內屠殺猶太人、對外侵略擴張鋪平了道路。他終在1938年挑起第二次世界大戰。野心家、獨裁者往往以民粹主義為護身符、假面具，蠱惑民眾，以售其奸。20世紀30年代的德國民粹主義，不就被希特勒及其納粹黨操控利用、演變為涂炭生靈的法西斯主義了么？

民粹勃興非福音。特朗普的“美國優先”論，即反自由貿易、反移民、反干涉主義、反全球化，欲讓世界重回排外閉關的老路，絕不是負責任大國的正確選擇。政治和歷史學家福山說，民粹泛濫、特朗普主義主宰美國，“很可能引發一場全球性的經濟衰退。而且到時候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世界經濟危機往往成為引發國家間大規模戰爭的導火索。作為世界最大經濟體的美、中兩國，要攜手遏制民粹主義和地緣政治過熱，展現大國擔當，以推動全球化之下的經濟改革和治理，讓世界變得更加繁榮、美好！

【童 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