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大學畢業典禮名人演講態度資源的對比研究

尹丕安，李 瑋

（西安理工大學人文與外國語學院，陜西西安，710054）

中美大學畢業典禮名人演講態度資源的對比研究

尹丕安，李 瑋

（西安理工大學人文與外國語學院，陜西西安，710054）

大學畢業典禮演講是校園文化以及畢業典禮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以往對于大學畢業典禮演講大多從人類學、文體學和系統功能語法等角度來進行分析研究，而將評價資源應用于分析大學畢業典禮演講的研究卻很少。將評價資源子系統中的態度資源作為理論框架，釆用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相結合的研究方法，通過語料庫統計軟件UAM Corpus Tool對比研究分析中國和美國大學畢業典禮名人演講的語料，得出語料中態度資源的分布情況以及分布頻率，從而對比分析中美兩國大學畢業典禮名人演講中態度資源的使用情況，旨在探討中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演講者如何使用評價資源來實現語篇的交際功能，實現與聽者的交流。

態度資源；大學畢業演講；名人；語料庫；對比研究

大學畢業演講因其目的和聽眾的特殊性而具有較強的教育意義，具有很高的欣賞價值和研究價值。作為大學畢業活動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畢業演講寄托了母校對即將步入社會的學生的希冀、沉甸的囑托、殷切的期望。美國各大高校素有邀請社會各界知名人士做畢業演講的傳統，而中國大學畢業典禮演講者大多數是大學校長，但近年來也不乏有各行各業的佼佼者被邀請到這一場合給予畢業生臨別贈言。

評價資源是在系統功能語言學三大元功能之一的人際功能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它作為人際功能的一部分，由態度、介入和級差三個子系統組成，主要研究語篇中作者如何表達主觀態度。［1］近年來評價成為話語分析手段的一個重要方面，而評價資源也成為系統功能語言學對人際意義研究的新詞匯語法框架。本文嘗試應用評價資源子系統中的態度資源來分析演講者如何在大學畢業演講中運用態度資源達到體現人際意義的目的。

一、理論背景

Halliday建構的系統功能語言學認為，語篇有概念、人際和語篇三個元功能。系統功能語言學創立40年來，基本上一直以詞匯語法為手段，以小句為基點，研究語言的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然而，由于說話者地位、立場、價值觀念等各有不同，在語篇分析中僅僅從語言的結構和功能出發是不夠的，還需要對賦值語義進行研究。［2］評價資源正是這樣一種嘗試，它不是對原有模式的簡單修補，而是在多方面發展了系統功能語言學。它把人際系統研究從小句層拓展到語篇層，從語法層拓展到語義層，從注重交換互動拓展到注重立場互動，并深入了對人際語境的研究。［3］

自20世紀90年代初James Martin已經開始研究評價系統，若將他在2000年發表的論文Beyond Exchange：Appraisal System in English看作是評價系統誕生的標志的話，它的發展只有十幾年的歷史。［4］評價系統在中國的傳播要追溯到張德祿1998年發表的《論話語基調的范圍及體現》一文。由于當時框架還不夠成熟，論文發表后并沒有引起眾多學者的注意。直到2001年王振華對評價系統作了詳細介紹后，在中國的研究才算真正開始。［5］國內的學者和研究者更多地將評價資源應用于語篇分析的個案研究、英漢語篇比較的類型學研究以及在教學和翻譯領域中。與此同時，還針對評價資源自身存在的一些不足，結合自己研究領域的特點，對評價資源進行補充和完善。

評價資源（Appraisal Resources），又稱評價系統（Appraisal System），屬于闡釋性研究，主要通過評價詞匯來對語言使用者的意識形態進行評價。用評價理論的手段來分析演說語篇能夠更好地理解演說者的意圖和目的以及演說者和聽眾之間的關系，從而能夠更細致地闡述語篇的人際意義。［6］態度資源位于整個評價系統的中心，就被評價對象而言，它包含三個基本類型：情感、判斷、鑒賞。［7］情感（affect）是對人物情感的評價，可分為三組，分別是un/happiness，in/security，dis/satisfaction。它們依次涉及到心的狀態；生態——社會狀態以及對目標的追求。判斷（judgment）是指一系列有制度規定的規范對人類行為的肯定和否定評價的意義，可分為社會許可和社會尊嚴。社會尊嚴的判定牽扯到的一些評價會使被評判的人在他所在的社會中的尊嚴得到提高或降低，但卻和法律上或道德上的含義無關。社會尊嚴分為以下三類：常規（normality）或習慣、能力（capacity）、韌性（tenacity）。社會許可的判定牽扯到某些規則或規定，它們包涵顯性或隱性的文化編碼，包括真實性（veracity）以及合適性（propriety）即與倫理有關的判定。鑒賞（appreciation）是指對事物價值的評價，分為反應（reaction）、構成（composition）和社會價值（social-valuation）三個部分。［8］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問題

本文將評價資源子系統中的態度資源作為理論框架，結合定性分析以及定量分析的研究方法，通過語料庫統計軟件UAM Corpus Tool2.8.17對中國和美國大學畢業典禮名人演講的語料中的態度資源進行對比研究，以探究態度資源的使用和分布情況，并分別從態度資源中的情感（affect）、判斷（judgment）、鑒賞（appreciation）三個方面進行比較分析，旨在探討演說者偏好使用哪些評價資源來實現語篇的交際功能，實現與聽者的交流。因此，主要研究以下兩個問題：

第一，態度資源在中美畢業演講中是怎樣分布的？存在哪些差異？

第二，在畢業演講中，態度資源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它們又是如何實現人際意義的？

表1 語料信息

（二）語料與研究工具

本文從國內外知名搜索引擎各選取5篇大學畢業典禮中的名人演講，語料在話題方面基本保持一致，構成兩個小型語料庫。語料信息如表1所示。

本文應用到的軟件有三個，分別是語料庫統計軟件UAM Corpus Tool2.8.17、文字處理軟件Mi-crosoft Office 2010以及Windows系統自帶文本編輯器記事本。UAM Corpus Tool是一款專門為系統功能語言學、評價理論進行語篇分析的有效標注軟件，囊括了建庫、檢索和統計功能。和傳統的評價資源的標注方法相比，此軟件大大提高了文本分析的效率，增加了可信度。這一軟件可實現多層標注和交叉檢索，是目前最為強大的語料庫標注軟件之一。目前允許研究者對語料庫中的文本進行兩種標注：整體文檔標注和切分段標注。本研究對語料庫中評價參數的識別和標注為切分段標注。

（三）研究過程

在將語料添加到語料庫之前，將word文本也就是.doc格式的文本轉換為.txt格式的UTF-8編碼形式的純文本。接下來，啟動UAM Corpus Tool 2.8.17，創建新項目并將其命名為“appraisal”，進而將未進行標記的.txt格式文本添加到語料庫當中，點擊擴充語料庫，將語料分別存儲在以english和chinese為名稱的子語料庫中，然后根據Martin提出的評價資源的賦值詞匯范例將語料庫中的文本按照指示進行標注。因為本文將采用切分段標注，因此添加層級時應分別選擇與其相對應的選項，并復制軟件中已有的框架。接下來對語料根據態度資源框架進行標注。最后，根據語料庫統計所得出的統計數據分析態度資源中情感（affect）、判斷（judgment）、鑒賞（appreciation）三個方面在中美大學畢業典禮名人演講中的分布情況、分布頻率以及它們如何發揮其作用來建立與聽眾之間的協商以及其中蘊含的人際意義的。

表2 中美大學畢業演講態度資源的對比分析

三、中美畢業典禮名人演講態度資源的對比分析

通過UAM Corpus Tool 2.8.17對中美大學畢業典禮名人演講中的態度資源分別進行標注和對比統計，結果如表2所示。

在態度資源中，評價語言被用來構建態度定位，引導潛在的聽眾與演講者在道德情感社會標準等方面產生共鳴，并取得最終一致的立場。從表2可以看到，中美大學畢業典禮名人演講中使用的態度資源分別是416與510，同時兩者都更傾向于使用判斷資源，分別占39.66%以及37.25%。另外在判斷資源的使用上，中國演講者更多地使用韌性資源（tenacity），占50.30%；美國演講者更多的使用了能力資源（capacity），占60.53%。由于激勵、鼓勵作為畢業演講的重要特點，判斷資源中的能力（capacity）和韌性（tenacity）出現頻率很高。在情感資源中，中國演講者更傾向于使用in/security，占41.73%；而美國演講者更傾向于un/happiness，占42.50%。在鑒賞資源中，中國演講者更傾向于使用社會評估資源（social-valuation），占46.77%；而美國演講者更傾向使用反應資源，占43.12%?？傮w來說，中國演講者傾向于采用積極的姿態，而美國演講者更傾向于自由地表達個人情感。

（一）情感資源的對比分析

情感資源是對人的情感的表達，情感表達的價值在于它可能是說話人對某個現象采取的姿態的最明顯的表現。說話人用這些語言資源來表達事件或現象在情感上對他們的影響，并從情感的角度評價該現象。在英語中，情感資源的實現方式有glad，proud，confident，satisfied，hope等；而漢語中使用高興、相聚一堂、期待、令人深感憂慮等來表達自己的情感。［9］

例1.Thank youk you for inviting me to come back to my alma mater for this important occasion.

例2.I hopehope you’re ready to open the roof and take it all in.

例3.特別榮幸能夠來參加這個畢業典禮。

例4.最后，大家馬上就要畢業了，祝福大家前程似錦，事業成功，萬事順利。更重要的一條是，大家開開心心就好。

宏觀來看，大學畢業演講的氛圍是輕松而愉悅的，從例1和例3可以看到在畢業演講中，演講者使用un/happiness正好體現了這一氛圍，能夠與聽眾之間達到情感上的團結一致，共同情感也在不知不覺中得到了加強，更能讓聽眾接受演講者的意見和觀點。演講者用情感表達來評價事件時，事實上也是在邀請聽眾和他分享那種情緒反應，或者至少他希望臺下的聽眾會把那種情感反應看成是可以理解的、恰當的。一旦這種情感連接建立以后，聽眾就有可能對演講者的位置所蘊含的更廣泛的意識形態方面的東西持開放態度。反之，若演講者傳達的情感反應未被聽眾接受，也就是說當聽眾認為演講者表達的情感價值是不合適的或沒有意義的，此時雙方之間的團結一致很有可能被消減，他們共享意識形態方面的一致的可能性也隨之減少了。例2與例4中演講者通過dis/inclination寄托了自己對于畢業生沉甸甸的寄托，希望他們在離開母校走向社會之后能夠擁有順利的職場生活。相對于中國的演講者來說，美國的演講者更多地使用這一態度資源來表達對畢業生的希冀。

（二）判斷資源的對比分析

態度資源中的判斷是對人的性格和本質的評判，它涉及人的行為是否有道德、是否符合法律規范、是否為社會接受、是值得贊揚的還是為人所嘆息的、是否有能力和韌性、是否誠實可信以及是否正常。在判斷子系統中，是否有能力、行為是否堅定以及行為是否得體三個子系統出現的頻率較高。總體而言，畢業典禮演講者更傾向于使用社會評判子系統而非社會約束來表達其判斷態度，主要是由于社會約束通常是與宗教和法律的懲處有關而社會評判主要是從社會價值角度來進行判斷。在英語中，判斷資源的表現方式有leading，successful，reliable，stubborn，honest，unfair等等。而在漢語中，則是通過勤勞智慧、不懈進取、自強不息、負責的等來表達對人物的性格和行為的評價。

例5.He didn't know it at the time，but he was about to dedicateicate the rest of his life to rescuing it，and leading it to heights greater than anyone could ever imagine.

例6.I was one of the luckylucky ones，who got to shake his hand.

例7.這是何等曠達的胸襟。面對人生困境，始終保持積極樂觀豁達的態度與信心。

例8.當時跟我一起長大的三個小姐妹，其實都很聰明、很能干。

例5所體現的是演講者引用至親史蒂夫喬布斯獻身于工作的事例從而對判斷他是行為堅定具有韌性的人，涉及到了韌性（tenacity）資源的使用。例6和例7中演講者使用了常規（normality）資源，一方面說明自己能夠跟總統吉米卡特握手是很幸運的，另一方面，演講者引用到了南宋名臣張孝祥的人生態度，雖仕途不順但仍能夠積極樂觀地鼓勵自己，最大程度地將正能量傳達給了坐在臺下的畢業生們：面對人生起起落落時不要氣餒、不要輕言放棄，風雨之后必有彩虹。例8中演講者講到兒時玩伴是多么的聰明伶俐，而在共同面臨人生選擇時大家選擇了不同的路，從此人生也就變得不盡相同，使用到了揭示贊揚人能力的能力（capacity）資源，嘗試與聽眾建立感情紐帶。

（三）鑒賞資源的對比分析

在中美兩國的演講中，鑒賞資源的分布分別為對事物或現象反應（reaction）類鑒賞以及對事物或現象價值（social-valuation）的鑒賞占主要成分。鑒賞資源的涉及表明演講者主要通過對事物或現象價值的描述，如是否重要、是否有意義等來引起聽眾的注意，進而達到教育和勸說的功能。它既包含了處于美學這個大范疇下的價值，又體現了社會評價這一非美學范疇。在評估或社會價值（social-valuation）這個子范疇下，根據各種社會常規來評價物體、產品以及過程。鑒賞資源主要是通過形容詞來表現，在英語中，鑒賞的實現方式有unforgettable，impressive，interesting，plain，comprehensive，complex等等；漢語中通過生動的、可愛的、形式多樣的、加深、典范等等來表達對事物價值的評價。

例 9.It was beautifultiful，historicalrical，artisticallycally subtleubtle in a way that science can't capture，and I found it fascinatingating.

例10.And much of what I stumbled into by following my curiosity and intuition turned out to be pricelesseless later on.

例11.小米僅僅用了兩年半的時間就在全球競爭最激烈的行業和市場干到了中國市場第一，全球市場第五。這個成績真的能算是全球商業市場的奇跡。

例12.有夢想很容易，為了夢想去奮斗，下這個決心也不難，但是蕓蕓眾生當中，究竟有多少人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呢。

例9中，演講者結合反應（reaction）資源以及社會鑒賞（social-valuation）資源的使用揭示對書法課的積極評價，同時例10中說到演講者自己在好奇心以及廉價的入學費用的驅使下加入全國提供最好的書法指導的學校的這一段經歷在自己整個人生中是無價的，也是彌足珍貴的。 例11中，小米掌門人雷軍先生說到在團隊的努力下取得極其卓越的成就，通過社會價值（social-valuation）鑒賞資源的使用對整個團隊發出了極大的贊譽。通過構成（composition）資源的使用，例12中的演講者鑒賞了樹立夢想和實現夢想在難易度上的區別，目的在于鼓勵畢業生們通過自己的親身經歷領悟到夢想只有通過腳踏實地的努力奮斗才能得以實現。

通過對中美大學典禮名人演講中評價資源的使用情況進行對比分析可以發現：總的來說，兩者都使用了大量的評價資源，但是，美國畢業演講中的評價資源要明顯多于中國畢業演講。兩國的演講者均表達了積極的態度和觀點，給即將進入社會的大學生信心和期望，鼓勵他們勇敢自信地面對將來的挑戰和困難。同時，更傾向于通過對客觀世界中人類行為的判斷來達到勸說和教育畢業生的目的。另外，本研究不僅從語言學的角度拓寬了大學

畢業演講的研究視角，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評價資源的應用性研究，特別是在漢語方面。同時，可以幫助讀者更透徹地了解畢業典禮演講語篇的獨特的特征，從而對公共演講閱讀和教學起到一定的指導意義。

［1］馬偉林.人際功能的拓展——評價系統評述［J］.南京社會科學，2007（6）：142-146.

［2］王振華.評價系統及其運作——系統功能語言學的新發展［J］.外國語，2001（6）：1-6.

［3］李戰子.評價理論：在話語分析中的應用和問題［J］.外語研究，2004（5）：1-6.

［4］劉興兵.Martin評價理論的國內文獻綜述［J］.英語研究，2014（2）：6-11.

［5］劉世鑄.評價理論在中國的發展［J］.外語與外語教學，2010（5）：33-37.

［6］王振華，馬玉蕾.評價理論：魅力與困惑［J］.外語教學，2007（6）：19-23.

［7］Martin，J.R.&White，P.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appraisal in English［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8.

［8］Martin J R.Beyond exchange：Appraisal system in Eng?lish：In evaluation in text［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0．

［9］胡壯麟，朱永生，張德祿，李戰子.系統功能語言學概論［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H03

A

尹丕安（1969-），男，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語用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