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內經》教材英譯技巧探析

天津中醫藥大學，天津 300193

《黃帝內經》教材英譯技巧探析

王文欣韓如冰王玉興

天津中醫藥大學，天津 300193

《黃帝內經》作為中醫經典醫籍，含有大量中醫特色文化負載詞、經典語句。學習者在正確理解詞句基礎之上才能更好地學習《黃帝內經》，所以尊重經典、忠于原著、恰當翻譯方能體現其文學醫學價值，利于學習研究及傳播推廣。在中醫國際化大趨勢下，現已有較多《黃帝內經》翻譯版本。由于各作者文化背景以及對中醫知識掌握程度不同，翻譯內容出現較大差異，易造成對中醫經典《黃帝內經》的錯讀及誤解。選取四本中外《內經》譯本為語料，各取所長，歸納總結在詞句翻譯中出現的問題并提出改進方案。

黃帝內經；教材；中醫英譯；文化負載詞

《黃帝內經》中含有大量的文化負載詞，最能體現我國經典中醫文化及民族色彩，王冰評價《內經》，“其文簡，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1]”，則精確概括其語言特色。《黃帝內經》英譯歷史已有近百年，從Dawson節譯《素問》起，越來越多的國內外學者致力于《黃帝內經》的翻譯工作，顯示出對中醫藥文化的濃厚興趣[2]。目前，尚未具體規范中醫專有名詞的英譯內容，且中醫名詞亦有一詞多義，內涵及外延不明確，中英文表意與內涵的差別；對于部分術語和特殊含義在后世并未使用而出現概念空缺[3]。若想恰當翻譯經典內容，填詞用句必須準確把握，正如鄭板橋所云“為文須千斟萬酌，以求一是”。

1 選用版本

經過分析比較，結合多年《黃帝內經》研究經驗，選取如下四種版本作為參考及翻譯基礎。Paul U.Unschuld，HUANGDINEIJINGSUWEN[4]，國外譯本；羅希文，IntroductoryStudyofHuangDiNeiJing[5]，國內譯本；朱明，TheMedicalClassicoftheYellowEmperor[6]，國內譯本；吳連勝、吳奇，YellowEmperor’sCanonofInternalMedicine[7]，國內譯本。Paul U.Unschuld是慕尼黑大學醫學史教授，曾翻譯諸多中醫書籍，英譯經驗豐富。羅希文是一位具有較好的英語翻譯功底，并因拜師陳慎吾等中醫大家而具有相當的中醫基礎者。朱明，被稱之為中國《黃帝內經》翻譯第一人，曾將《黃帝內經》教材譯成英文并出版發行。吳連勝、吳奇父子為旅美華人中醫師，將理論研究與臨床實踐相結合譯《黃帝內經》。以上四種版本具有《黃帝內經》翻譯代表性，且內容相對準確完善。

2 《內經》詞匯翻譯討論

《內經》中含有大量中國古代文學、醫學甚至思想道德等具有豐富內涵的文化負載詞。而要充分認知這些詞匯，領悟其在文中意義，并運用多種英譯技巧，將直譯與意譯相結合，靈活使用增譯和借譯，才能將表達到位，使其內蘊畢現。

2.1 改詞求意 中醫古籍多用詞簡潔直觀，卻意義獨特。若不加以說明易造成誤讀。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飧泄”即“腹瀉”，但其有相應意義限制，指伴未消化食物的腹瀉，所以不可只譯為“diarrhea”，而是“diarrhea with undigested food”。但部分書中錯譯為“generates outflow of undigested food”(形成未消化食物的流出物)則非原意所指。另如《素問·至真要大論》云：“諸寒收引”，其“收引”是蜷縮、屈曲不伸的狀態“contracture”，而非所謂收縮“contract”或牽拉“pull”，應延展其意即“Many diseases with cold causing huddling up of body and contracture”(一些由寒冷導致身體攣縮的疾病)。

2.2 精確納用 現代臨床醫學雖相隔久遠，但其研究本質均為人體及相關病、生理變化。所以，詞匯亦有相通之處。如《素問·至真要大論》云：“諸熱瞀瘈”?！邦Α睘樯裰净靵y；“瘈”為肢體痙攣。即“many diseases with heat causing dizziness and spasm”。一些版本將其譯為“daze”(迷惑)，“pressure”(壓力)，“cramp”(抽筋)則不精確，且“spasm”為醫學術語，較“cramp”專業。另例如《素問·至真要大論》云：“諸轉反戾”，“轉”意為身體扭轉(twist of body)；“反”意為角弓反張(opisthotonos)；“戾”意為身曲不直(bending of body)。運用相關現代醫學專用名詞翻譯解釋詞語則更專業精確。

2.3 去繁求簡 漢語拼音也是中國文字的一大特色，其與英語發音相似?！秲冉洝分胁糠衷~匯無法用相應專業知識領會，只憑英文的表達不足以道盡中國文化的深厚內涵，以拼音的形式直譯于文中并結合注釋才可方便學習[8]。如本書標題即“黃帝內經”中“黃帝”(HuangDi)為上古部落首領，而非“黃色的帝王”(theYellowEmperor)。建議以拼音形式翻譯為“HuangdiNeijing”作為本書標題。而與之對話的“岐伯”也應以拼音(Qi Bo)形式出現。另例《素問·五藏別論》“魄門”：即肛門。應使用拼音(Po Men)再用英譯“anus”(肛門)以注釋。還有其它如“薄厥”(Bo Jue)，注釋以“which refers to a disease due to psychological stimulation that disturbs Yang qi and drives blood flow to the head， characterized by sudden faint and unconscious”(由于情志刺激擾亂陽氣并推動血液流到頭部所致的以突然昏倒、不省人事為為特征的病癥)；諸如“陰陽”、“精”、“氣”等中醫專有名詞，均應以拼音形式并結合中醫基礎理論加以注明其含義即“Yinyang”，“Jing”，“Qi”。這些中醫文化負載詞應以拼音的形式保留，體現中國傳統醫學特色。

2.4 展現人文 在《內經》中部分詞語體現了古代哲學、道德理念，展現了中醫厚重的人文性。如“春秋”原書指年齡“age”，而非其它書中所認為的現代含義單指春季、秋季“spring and autumn”；“天年”古意認為是自然賦予的壽命“the life given by the nature”，而時間意義(天，年)的理解是錯誤的。

3 《內經》句意翻譯分析

3.1 琢磨句意 在中國古代哲學、醫學、文學等領域對于數詞的應用常喜虛指[9-10]。虛數的應用也是中國古典文學的一大特色。如《素問·上古天真論》中云：“二七，天癸至”。二七，中醫認為是女子年齡在14～20歲期間“the age between fourteen and twenty is the period of two times seven”。部分書中理解僅單指為14歲“fourteen years old”則不符合原意。另如《素問·經脈別論》云：“水精四布”。“四布”中醫理解為平均分配“The essence Water deploys evenly”即原意是水氣精華平均分配(于人體)。部分版本將其翻譯成“The essence of water is spread to the four cardinal points水精向四個方向延伸”“spread”為“延伸、延展”，并無“布散、分配”的內涵。另外《素問·生氣通天論》云：“四維相代”?！八木S”即是指四肢(the four limbs)。若將其理解翻譯成“the four ropes,四根繩子”則是錯誤的。這些虛數詞體現了中國古典文學的文學性，以虛代實，含義深刻。

3.2 斟酌內蘊 《黃帝內經》造句遣詞經典簡潔，概念抽象，字義深遠。作為譯者應理解其意義，進一步翻譯中心內容，克服其抽象不易理解的困難。書中例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云：“陽殺陰藏”。殺，是減少的意思；藏，是閉藏的意思。即“The reduce of Yang qi promotes the hidden and close of Yin essence”(陽氣減少則陰精閉藏)。若只簡單翻譯成“Yang kills， yin stores；陽殺死，陰貯藏”則用詞不當并缺少邏輯關系。另有《素問·陰陽應象大論》：“其高者，因而越之”?！霸健?，即吐法，原句意為上部的邪氣應該使用吐法(去除)“the upper evils should be vomited”。

3.3 改譯增益 原文段落篇幅短小，表現張力較強，而文字內容具有一定的模糊性，導致翻譯版本內容迥異，亦影響文章連貫性。如《素問·經脈別論》云：“淫氣于筋”。“淫”是“過多”的意思，整句為“Excessive qi nourishes the sinews”(過多的氣滋養筋腱)。其它版本則不能體現原意。另有《素問·生氣通天論》云：“陽氣者，煩勞則張”?！皬垺奔础翱菏ⅰ?，而非“膨脹”。原意為“As for Yang qi， in case of overstrain， over exuberant results”(陽氣在過度勞累的情況下，會出現亢盛)。如譯成“As for Yang qi， in case of uneasiness and taxation， bloating results”(對陽氣而言，在心神不安和征稅的情況下，導致膨脹)則不準確。

4 小結

英國著名翻譯家魏遒杰(Nigel Wiseman)曾在其漢英中醫詞典中寫到“中醫不可因西方人的需求而改變，同時學習中醫的西方人也不可將中醫按照其熟悉的知識理論而重新理解，他們必須鉆研其中而得其精華[11]”。在“一帶一路”重大戰略構想的大背景下，讓中醫藥“走出去”，更好地推進中醫藥文化的傳播。作為教材，則必須成為中醫藥學習的豐厚土壤，培養更多海內外學生對中國傳統文化的學習興趣，加強對古漢語和中醫特殊語句的理解學習能力。故譯者應不斷提高自身文化修養，充分掌握中西醫理論體系，熟悉中西方文化及語言文字應用的關聯，提高翻譯水平，為構建海外中醫藥文化發展戰略體系貢獻一份力量。

[1]錢超塵.《內經》語言研究[M].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90：209.

[2]李權芳,穆文超.“一帶一路”背景下《黃帝內經》英譯研究[J].決策探索, 2016 (11): 72.

[3]宋海英，張慶榮.中醫病因學基本術語英譯標準對比研究[J].中華中醫藥雜志， 2010，25(12): 2085-2086.

[4]Unschuld PU. HUANG DI NE JING SU WEN[M]. USA: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03.

[5]羅希文. Introductory Study of Huang Di Nei Jing[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 2009.

[6]朱明. The Medical Classic of the Yellow Emperor[M].北京:外文出版社，2001.

[7]吳連勝，吳奇. Yellow Emperor’s Canon of Internal Medicine[M].北京: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2010.

[8]趙陽，施蘊中. 《內經》修辭格及英譯實例分析[J]. 中西醫結合學報，2009，7(5): 488-490.

[9]葉紅衛,劉曉民.古詩詞中的模糊語言及其翻譯處理[J].名作欣賞, 2014 (8): 123-125.

[10]馮文林.多重視角下的《黃帝內經》英譯研究[J].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 2016, 22(7): 982-985.

[11]魏遒杰.英漢·漢英中醫詞典[M].長沙: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1996：35.

EnglishTranslationSkillsofTextbookinHuangdiNeijing

WANG Wenxin HAN Rubing WANG Yuxing

Tianji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ianjin 300193，China

As the TCM classic book the learners must study,HuangdiNeijinghas a lot of culture-loaded words,classic sentences. On the basis of correct understanding of words and sentences the learners can study it better. To study and promotion, respect the classic, faithful to the original and the appropriate translation can better manifest the value of medicine and literature inHuangdiNeijing.There are many versions and content goes wrong or misread in different cultural background and the mastery degree of the TCM-related knowledge. The four English versions were selected as the corpus for generalizing and summarizing, but also provide improvement program.

HuangdiNeijing； Teaching Materials； Transl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ulture-loaded Words

王文欣(1993-)，女，漢族，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中醫內科心血管方向。E-mail:wwxdcjyx@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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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8517(2017)22-0121-03

2017-10-2 編輯：張 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