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 彥,付 星,趙 軍(1.長春中醫藥大學,長春 10117; 2.北京市垂楊柳醫院,北京 100022; .北京市朝陽區中醫醫院,北京 100020; 4. 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北京 10005)
【理論探討】
論中醫對心臟神經癥心理因素的認識?
于 彥1,2,付 星3,趙 軍4△
(1.長春中醫藥大學,長春 130117; 2.北京市垂楊柳醫院,北京 100022; 3.北京市朝陽區中醫醫院,北京 100020; 4. 中國中醫科學院廣安門醫院,北京 100053)
心臟神經癥屬于軀體神經障礙中軀體形式自主神經紊亂,主要表現為心血管循環系統異常,屬于中醫學的心悸、怔忡、郁證等范疇,病機可歸為心陽不足、氣血虧虛等虛證以及心火熾盛、心脈瘀阻等實證,主要病位在心。中醫對“心”的功能從“主血脈”和“主神明”兩個方面認識,可對應器質層面的心臟器官及心理層面的精神活動,前者為物質基礎,后者為功能體現。對于心臟神經癥,心的氣血生化運行功能失調則會出現心失所養,有心悸、胸悶、胸痛等表現,繼而其他臟腑功能紊亂,引發氣短、失眠、出汗、乏力等。若因心陽不足而致的心臟神經癥多表現為抑郁,而心火旺盛為主要病機時多表現為焦慮,這對指導心臟神經癥這一表象為心臟之心發病、實為心理之心異常疾病的臨床診治有重要意義。
心臟神經癥;心主神明;中醫心理學;情志理論
心臟神經癥屬于軀體神經障礙中軀體形式自主神經紊亂[1],主要表現在心血管循環系統異常,常見心悸、胸悶、胸痛、氣短、焦慮、抑郁、失眠、出汗等癥狀[2],患者往往自覺心前區搏動不適,自認為是心絞痛,伴有呼吸困難、運動或情緒激動時加重,體檢無明顯器質性病變,但血壓、心臟聽診、心電圖可能有異常,即心血管功能失調。本病與精神、心理、社會因素密切相關,發病人群具有較為明顯的人格特點,腦力勞動者多于體力勞動者,治療多采用西藥、中藥及心理治療相結合的方法[3]。中醫治療該病具有心身同治、重視情志、整體辨證等優勢,通過準確辨證療效良好[4]。本文試從中醫心理學、中醫情志理論等角度探討心理因素與心臟神經癥的關系。
根據心臟神經癥的臨床表現,屬于中醫學的心悸、驚悸、怔忡、郁證、不寐等范疇。《黃帝內經》(以下簡稱《內經》)有“驚”“惕”“驚駭”等類似癥狀記載。如“有所驚恐,喘出于肺,淫氣傷心”(《素問·經脈別論》),“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素問·舉痛論》),認為驚恐可導致心悸。張仲景《金匱要略》論述了驚和悸的區別:“驚由外擾,驚則氣亂,故見脈動搖不寧,悸由內生,氣血不足,故脈弱不任重按。” 陳言也認為驚悸與忪悸不同:“驚悸,則因事有所大驚……氣與涎郁,遂使驚悸……在心膽經,屬不內外因,其脈必動;忪悸,則因汲汲富貴,戚戚貧賤,久思所愛,遽失所重,觸事不意,氣郁涎聚,遂致忪悸,在心脾經,意思所主,屬內所因”(《三因極一病證方論》)。龔居中將此類病癥總結為“驚者,心卒動而不寧也;悸者,心跳動而怕驚也;怔忡者,心中躁動不安,惕惕然如人將捕是也”,認為“其原皆由心血虛,蓋心無血養,如魚失水,惕然而跳躍也”(《痰火點雪》)。
縱覽歷代醫家論述,心悸、怔忡等病機有感受外邪、所愿不遂、七情內傷、飲食失宜、體虛勞倦等,病機可責之為心陽不足、氣血虧虛、營血暗耗、腎精不足等虛證,以及心火熾盛、肝郁氣滯、水飲痰濁、心脈瘀阻等實證。有學者通過臨床病例分析,認為心臟神經癥主要病性為氣虛、氣滯,主要病理機制為氣虛、氣滯、血瘀、痰飲,心為主要病位與肝脾密切相關[5]。
中醫學“心”的概念源于中華傳統文化的哲學思想,經《內經》系統總結成為藏象學說中的五臟之一。歸納其功能主要有“主血脈”和“主神明”,前者為物質基礎,后者為功能體現,前者為形為體,后者為神為用[5]。如《素問·靈蘭秘典論》中所記載:“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故主明則下安……主不明則十二官危”。這一思想在中醫學認識心臟神經癥時得到充分體現。首先心主“神明”,統領人的整體精神心理活動,反之也受心理活動、社會事件、外在環境的影響,若情志刺激、憂思過度、勞心耗神、遽遭變故等皆可導致心神不安、耗傷心血,或氣滯血瘀、郁火擾心。繼而心主“血脈”。若在上述內因、外因、不內外因作用下,心的氣血生化運行功能失調,則會出現心失所養及心悸、胸悶、胸痛等表現,繼而其他臟腑功能紊亂,引發氣短、失眠、出汗、乏力等。正如《靈樞·口問》云:“故悲哀愁憂則心動,心動則五臟六腑皆搖。”
中醫學則將臟器之心與精神之心統稱為“心”,從“主血脈”和“主神明”兩方面認識“心”的功能。這種理解方式,對指導心臟神經癥這一表象為心臟之心發病、實為心理之心異常的疾病臨床診治有重要意義。
對于心臟神經癥,情志異常可視為病因之一,也是主要癥狀的一種。焦慮、抑郁等情志異常,一方面作為病因可引發、加重心臟神經癥的心悸、胸悶、氣短等癥狀,另一方面自主神經紊亂也使患者情緒不穩定、易激惹、易出現善太息、煩躁易怒等癥狀。焦慮和抑郁是心臟神經癥患者中最常見的情緒癥狀。有調查顯示,患者的焦慮自評量表與抑郁自評量表得分顯著高于正常水平[7]。焦慮在此病患者中多表現為煩躁、易怒、易激惹,抑郁則多表現為善太息、倦怠懶言、少氣乏力,根據中醫情志理論可分別責之與心臟神經癥關系密切的心、肝。正如《內經》所說:“肝氣虛則恐,實則怒”(《靈樞·本神》)、“神有余則笑不休,神不足則悲”(《素問·調經論》)。
中醫學認為,情志是人體在心神主導下對外界事物與個體需要之間的關系反映,是以五臟氣化為生理基礎的臟腑機能活動的一種表現形式。臟腑氣血是情志活動的生理基礎,而情志活動又會影響臟腑氣血功能。異常的情志變動則可傷及臟腑氣血而成為致病因素,而“心神”對情志的產生及情志活動對臟腑的影響都有著決定性的意義[8]。“心”統領精神活動,同時主導情志產生,對于情志異常的反作用也較為敏感。若因心陽不足而致的心臟神經癥多表現為抑郁,而心火旺盛為主要病機時多表現為焦慮。
中醫學有二情、四情、五情、七情多種分類方法,其中“二情說”與現代心理學認為的情緒、情感變化具有兩極性的觀點頗有相似之處[9]。有學者根據患者的人格特征及情志表現傾向將心臟神經癥分為剛柔兩類,剛證患者素體性急陽剛、性情急躁,敏感易怒,競爭意識強,以肝氣疏泄太過導致肝氣旺盛,出現心肝火旺、心陰不足為主要病機。柔證患者素體性緩抑郁、敏感多疑、思前想后,以肝疏泄不及導致肝氣郁結,出現心肝血虛、肝郁脾虛為主要病機[10]。
從醫學心理學角度,可將心臟神經癥理解為負性生活事件或不良生活習慣等作用下,因個體人格體質因素出現的中樞神經功能失調,繼而影響植物神經功能造成的心血管功能紊亂。基于其臨床表現,屬于中醫心悸、怔忡、郁證等范疇,病機可責之心陽不足、氣血虧虛等虛證,以及心火熾盛、心脈瘀阻等實證,主要病位在心。中醫學從“主血脈”和“主神明”兩個方面認識“心”的功能,可對應器質層面的心臟器官及心理層面的精神活動,前者為物質基礎,后者為功能體現,實際仍為“形神合一”的統一體,體現了形與神俱的整體觀念,這對指導心臟神經癥這一表象為心臟之心發病、實為心理之心異常的疾病臨床診治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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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基金項目(81403501)-抑郁癥患者的中醫人格特征及“喜”“憂”情志激活后腦電差異的研究;北京市自然科學基金預探索項目(7163236)-“喜”“憂”激活“五態人”情志體驗的腦電差異研究;北京市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7172249)-中醫人格特征中“陰”“陽”屬性的事件相關電位研究
于 彥(1974-),副主任醫師,醫學碩士,從事心腦血管疾病的臨床與研究。
△通訊作者:趙 軍(1965-),主管技師,從事人力資源與標準化管理研究,Tel:010-88001216,E-mail:zhaotanxi@sina.com。
R25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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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3250(2017)08-1056-02
2017-0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