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十歲的一天,莫奈在畫室畫他的睡蓮系列,一個記者走了進來。
“我是提波·希桑,從勒通來,報社的,我給您寫過信,莫奈先生。”
莫奈停下手中的畫筆,抬起頭看了記者一眼,又低下頭作畫。
“起碼我知道你的名字了,這是一個好的開頭。嗯,你臉色有點紅,幾乎是朱紅色。那么多的采訪和報道,以前可不是這樣。我們曾經刷新世界的歷史,但這個世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不理解我們。”
莫奈自顧自地說著:“他們叫我們印象派畫家,我們畫光,線條,色彩。我們超越我們所屬的時代。”
莫奈指的我們,連同雷諾阿、西斯萊,巴奇耶,并稱四友。一八五九年莫奈到巴黎求學,在這里與畢沙羅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而后,在阿爾及爾服了兩年兵役,一八六二年又進入格萊爾畫室求學,這些人就是后來形成印象主義的中堅力量。
格萊爾畫室在巴黎非常著名。老師要求每一個學生從早上八點練習素描,模特每周換一個經典姿勢,持之以恒,那么將領悟到早期繪畫大師的技巧。
當莫奈他們問老師格萊爾什么時候學油畫時,格萊爾說一個初學者首先要學會畫素描,然后學習如何在調色板上調色,至于油畫那是很久后的事情。莫奈是來學習油畫的,唯一的目的。后來莫奈當然學會了油畫,并有了自己的繪畫作品。
因為當時,巴黎是歐洲油畫的中心。
這個時候的風格是以學院派的新古典主義為主導的,他們每年都要舉辦官方的展覽,叫做“沙龍”,但多數人都出自于皇家美術學院,他們有著深厚的素描基礎,并且精通人體解剖,畫風嚴謹、細膩。
基督教是西方文化的主要源泉之一,基督教中對光和色彩的強調,使得西方人把對光和色彩的研究與對人生終極意義的探索并置在一個層面上,所以,就有了透視學的誕生(在光的照耀下有了形體和空間的體現,重視色彩引發了對形體和空間的認識)和色譜的發現,這些進一步影響了藝術創作,造就了美術創作一浪又一浪的色彩歌名,在美術史上有重大的色彩革命,就是達芬奇與文藝復興之時,在光影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就。數百年沒有變化。
沙龍需要的是,就是圍繞文藝復興和透視法,能夠促進法蘭西建設的藝術品,神話、天使與贊頌,精耕細作的歷史題材繪畫,藝術和政治聯手。可是沙龍被舍納耶侯爵掌管,他的死亡之手,掠過所有遞交作品的畫家的畫布。
當時除了皇家美術學院外,而在這個時候,還有著另外一大批充滿著理想的年輕畫家,大多數都是自由人,他們對學院派的教學方式及繪畫風格有著不同的看法,認為古典主義千篇一律,缺乏個人風格,他們更崇尚現實主義,并提倡戶外寫生。
當沙龍淘汰下來的作品中有一幅馬奈《草地上的午餐》,畫的是一個裸女情婦和兩位花花公子坐在樹林里。而這幅畫引起皇家美術學院派的鄙視,說是法蘭西的恥辱,讓法蘭西變成野蠻人。而莫奈,還有雷諾阿、西斯萊,巴奇耶等人看見時,眼光里大放異彩。“這是一幅杰作”“她不是袒露,她是坦然”“她的肉體如此潔白,這部符合透視法”“他們的衣服這么暗,看上去沒有畫完”“很簡潔,你能看見畫布上的筆觸”“那些開闊地帶的亮光轉化進自然”
莫奈欣喜地說:這是我們的世界。他畫了我們的世界。當我看見《草地上的午餐》時,我看到了我一直追求的世界,不是古羅馬,不是古希臘,不是奧林匹亞山,而是巴黎。
莫奈決定拋棄傳統,傳統要求美化,拋棄真實感,可是他要的就是真實感。
在當時,自然寫實意味著終結。可是他要的就是自然。
莫奈說:如果不能畫想畫的畫,那還不如做商人、做醫生或者做其他什么,就是不要畫畫。
于是,莫奈和他的朋友離開巴黎,走向自然。這群人有著共同的理想和觀點,他們逐漸地聚集到巴黎郊外的一個名叫巴比松的小村莊,來描繪那里迷人的風光,他們被稱為“巴比松”畫派。“巴比松”村就是現在巴黎的衛星城之一的楓丹白露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