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麗秋 圖:凱臣動漫
天上掉下個小老師
文:朱麗秋 圖:凱臣動漫

一放假,媽媽就天天動員我:“去報一個音樂班吧!薩克斯、鋼琴、小提琴、小號、葫蘆絲隨你選。只要你同意報班,媽媽就發獎。”
我才不上當呢,我也不要獎!
我聽到“班”字就頭疼,管它是數學班、英語班、書法班、繪畫班,還是音樂班呢,是班就要學,逼我硬學我就煩。起早貪黑上了一星期的課,好不容易休息兩天,還要做家庭作業,老媽還要我報班,這讓我過不過了,我容易嗎?
再說了,我明明一個五音樂不全的主兒,老媽還偏偏一心想讓我搞音樂,這不是開玩笑嗎?什么班我也不要上!
想聽音樂?打開電腦、手機有的是,愿意聽什么聽什么,多隨意。
媽媽剛把門一關,去上班了,我就把自己往沙發上一丟,打開電視機接上網。武打呀、科幻呀、偵探呀、諜戰呀,想看什么看什么,多過癮!
今天看什么呢,看一個刺激的槍戰片吧!
丁零、丁零……
怎么一直按門鈴呀?
呀,是對門的王奶奶從鄉下回來了,后面還跟著一個小朋友,我趕緊打開家門。
王奶奶看到我,笑了:“我把鑰匙放在你王叔叔車上的那個包里了,進不了門了。”
“奶奶,來我們家等吧。”
我端上一盤圣女果:“奶奶,這果子可甜了,一點兒都不酸,您快嘗嘗吧!”
哇,小朋友手里捧著一個“黑鴨蛋”,上面還刻著一朵大金菊,好奇怪。
“哎,你手里的寶貝是什么呀?”我迫不及待地問他。
“這是我的小孫子,叫小明。今年春天,村里來了一個退休的城里人,自打住到村里,那人就成天擺弄泥巴。打那起,小明這孩子就迷了這個了。跟著那人學著和(huò)泥,做這個,還要放到火里燒呢。這不,前些天才做成這個,現在跟得了寶貝似的。這個東西還真不錯,能吹,能響。小明吹給我聽來著,我一聽,呀,這孩子的工夫沒白費。跟我上城,說什么也要一起帶過來。怕路上碰了打碎了,巴巴地捧在手里,捧了一路呢……小明,告訴哥哥,你手里的是什么?”
“塤(xūn)。”
“塤?”我張大了嘴巴,更加好奇了。
小明點點頭。
看著我眼睛一直盯著他的寶貝,小明把“金花黑鴨蛋”捧起來,放到嘴吹了起來。
“金花黑鴨蛋”吹出的聲音好特別呀,嗚嗚咽咽的曲子在房間里流淌,像是從天外吹來一陣涼風,大熱天的天,一下子涼快了。
一曲吹完,我開始鼓掌:“呀,小明,你真行!”
我的同學不是去旅游,就是去上補習班和特長班了。每天一個人待著,真沒勁兒!這下可好了,來一個小明。就這樣,我和小明成了好朋友。
早上,媽媽上班出了門,我就來對門按門鈴。
丁零、丁零……
“小明,來我家吧?”這回是我盛情邀請他來我家玩。
小明每次過來,總是把他的寶貝帶來。我教他玩游戲,他就給我講他和那位爺爺怎樣一起做“寶貝”。
“要用一種特別的土,用篩子篩得細細的,再加上水,和成泥,和好的泥放在臺上,用木頭的大錘錘好,之后放到案子上搟(gǎn),搟平,揉出形,還要用刻刀刻上孔、刻花,然后把泥坯放在陰涼地里,晾干了,最后放到窯爐里去燒。花刻不好,樣子就不好看;開孔開不好,音就不準了。音不準,吹出來的聲音就不好聽……
我聽老爺爺講,這里面還有一個故事呢。說是很久以前,有一個窮小伙子愛上了富人家的大小姐,但家里不讓他們見面。小伙子特聰明,就想出了一個好法子,自己做了一個塤,他一吹塤呀,那美妙的旋律就能傳到大小姐那里去呢……其實這塤,當初可是宮廷演奏的高級玩意呢。不僅如此,它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形狀,比如葫蘆塤、鴛鴦塤、牛頭塤什么的。”小明講起故事來,可生動了,眼睛亮亮的。
“那你這個叫什么塤啊?”
“我這個啊,是梨形塤,最原始的一種。”小明抱著它的寶貝,自豪地說。
真羨慕小明,好想和他一起去鄉下,做一個自己的塤。
小明看出我的心情,這家伙還挺會吊人胃口,他說:“要是你也住在我們村,我們一起去學做塤,多好!”

瞧他講話的神情,天哪!好像有一只小蟲子開始在我心里爬呀、咬呀。
小明又說:“我教你吹塤吧,我是一邊學著做,一邊學著吹的。你可以先學吹,以后再學做嘛。”
一學不要緊,我還真就愛上了這個“金花黑鴨蛋”。
小明不像學校老師,板著一張石膏一樣冷冷的臉。我們倆也不用端端正正地坐著上課,就一起笑著、打著、鬧著,玩著學。
很快,我就能吹成調了,還能吹上個簡單的曲子。天天進步的感覺真是樂趣無窮,就像是登山一般,每爬上一步就能看到一種新風景呢。
當我正吹著帶勁兒的時候,門上鑰匙響了。
媽媽臨時有事回家。
一進門,看到是我在吹塤,媽媽連鞋子都沒顧上脫,就鼓起掌來了:“沒上音樂班,居然學會到吹塤了,這可是媽媽沒有想到的哦!”
其實,不光媽媽沒想到,連我沒有想到呢。
爸爸聽說我學會吹塤了,也非常開心,拍著我的肩膀說:“太棒了!兒子,你不知道吧?會一種樂器,這可是你老爸多年來的一個心愿呀。爸爸多年的心愿,由你幫爸爸達成了。謝謝啦!”
爸爸還特意帶我一起查資料,原來,塤的歷史非常悠久。在我們國家已經有7000年了。在最早的詩歌集《詩經》的詩歌中,就有一首詩歌,還專門寫到塤了呢,并且正如小明說的那樣,塤在中國的音樂歷史上,還真是用于宮廷的高雅音樂呢。真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啊!
我的心結也徹底地打開了,原來,五音不全和學習樂器沒關系呀!學習樂器也不一定像想象中那么枯燥,還能有這種邊了解新知識邊學習的方式。以后我還要學習更多的新樂器,這樣我就能知道更多的知識了,一舉兩得,真好呢。
最后,我和媽媽達成了協議:下周,小明和奶奶回鄉下的時候,我們全家跟著去。我想請小明帶我去看他的師傅,跟著小明一起學習做塤。學會吹塤、做塤后,我要去學薩克斯。曾經在電視上看到一段視頻,是一個外國人在吹薩克斯,配著草原的畫面,輕柔而憂傷的曲調,仿佛帶著我走在海邊,腳踩著細細的沙子一樣,頓時,我的心像被一雙手輕拍著,幸福得微微發抖呢。
我把這件事講給小明,小明一聽,輪到他眼睛發直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