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新型政商關系 促進非公經濟健康發展

顧春梅

[內容提要]我國的政商關系是非常復雜的，有一個不斷演變的過程。要構建新型政商關系，必須了解原政商關系勾肩搭背形成的根源，解決原有政商關系的弊端。構建新型政商關系，促進非公經濟健康發展，要繼續提升市場地位，全面依法治國，全面從嚴治黨，自覺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關 鍵 詞]構建；新型政商關系；非公經濟；健康發展

何謂政商關系？政商關系涉及政治與經濟的關系、政府與企業的關系、政府相關管理人員與企業家的關系，與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密切相關。通常情況下人們會把政企關系、政資關系、官商關系等等同于政商關系。健康的政商關系，能夠適應經濟新常態，促進非公經濟健康發展，有效拉動經濟發展。

一、政商關系的演變

由于我國的政治制度和經濟制度，政商關系是非常復雜的，也是不斷變化的。筆者從政商關系中政治與經濟、政府與企業、政府管理人員與企業家之間關系的變化進行闡述。

（一）從建國到1978年之前，“政=商”，政商關系相對來說簡單。

首先，政治與經濟的關系。在建國初期，進行了工業、農業、資本主義工商業三大改造，在1956年三大改造完成，社會主義制度建立。緊接著國家實行“一五”計劃，開始實行發展重工業戰略。這一時期，國家大力發展重工業是在國家一窮二白的基礎之上，既無人才又無錢財的情況下所實行的，為了確保資源能夠流入到重工業項目中，實行計劃經濟政策，通過戶籍制、人民公社制、統購統銷制等實現了工農業剪刀差，確保剩余資源流入重工業項目中。此時期我國實行計劃經濟體制，政府完全決定資源的配置形式。所有制形式為公有制（即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

其次，政府與企業的關系。政治和經濟的關系，決定了“政”絕對指導和控制“商”，企業沒有獨立自主權，其發展是靠國家的計劃指令，缺乏競爭性和多樣性。當然在這一時期，“政”是有變化的，如中央下放權限給地方，地方政府成為經濟活動的主體，地方性的國有企業和集體企業迅速發展。但此種變化僅僅是管理者從國家變為地方政府（其所代表的依然是國家），沒有改變國有企業的完全壟斷地位，非公經濟作為資本主義尾巴是不允許存在的。

再次，政府相關管理人員與企業家的關系。此時期，農民被固定在農村從事農業勞動，城市居民由國家統一安排相關的工作，各種消費品是有計劃的供給。企業是國家的，企業家也是由國家相關部門任命的，也即是政府的相關管理人員，他們是合二為一的。

（二）1978年之后，政商關系發展變化復雜，逐漸水乳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首先，政治與經濟的關系。改革開放以后，由小崗村拉開了農村改革的序幕，也拉開了全國改革開放的序幕，開始進行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推進市場經濟建設。在這一時期，非公有制經濟從原來的嚴令禁止到重要補充到和公有制經濟同等重要作用；收入分配從原來的平均分配，到實行“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原則，再到初次分配要處理好公平和效率的關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的原則；資源配置由原來的計劃到計劃和市場雙向調節轉變為市場決定，也即是市場由無到有，由原來的“基礎性”作用上升到“決定性”作用。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我們也發現存在著很多弊端，如制度的缺失，不完善，生態環境的破壞；發展的不平衡，區域和城鄉不平衡，居民收入差距過大；尋租現象普遍存在。于是加快經濟建設之后，又推進了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但中心依然是發展經濟。因為我們國家當前社會的主要矛盾依然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

其次，政府與企業的關系。改革開放以后，民營企業出現并快速發展。正常來說，“政”制定大政方針、行使行政職能，發揮看得見的“手”的重要作用；營造“商”的生產經營環境，促進社會發展和維護社會秩序。“商”依據市場規則和法律法規，自主經營，為自身生存創業并為社會創造財富，成為實現“政”提出的經濟發展目標的重要實踐者、建設者。因此，政商關系在社會發展中具有決定性的重要作用。政府與企業各自的職能定位已趨準確，但是改革開放三十多年，我們在實踐中，政府對企業、政治對經濟，拉動經濟發展的方式不是靠制度，而是靠“摸著石頭過河”的一個又一個政策。我們也形成了不同身份具有不同政策的習慣，這就導致了政府對不同企業采用不同政策，企業為了獲得有利政策，就想方設法與政府搞好關系。

再次，政府相關管理人員與企業家的關系。二者應該是裁判員與運動員的關系，應該是服務與被服務的關系，應該是監管與被監管的關系。在改革開放初期，裁判員也充當了運動員角色，出現裁判不公，有吹黑哨的現象。在2006年《公務員法》公布實行不允許裁判下場踢球以后，出現服務不到位、不透明，尋租現象盛行。

（三）構建新型政商關系：親、清為方向確定政商關系。

2013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曾說過，現在的社會，誘惑太多，圍繞權力的陷阱太多…… “官”“商”交往要有道，要相敬如賓，而不要勾肩搭背，不分彼此，要劃出公私分明的界限。這段語重心長的話從“政”者的角度提出如何處理政商之間的關系。2014年6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政治局第十六次集體學習時首次提出全面從嚴治黨的關鍵詞：“政治生態”。又一次從“政”者的角度提出政商之間的關系，“政”者要嚴格要求自己，建立政治文明社會。2016年3月份，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要建立新型政商關系，并指明新型政商關系的方向：“親”、“清”。過去舊的政商關系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進程中，在堅持打擊反腐的進程中，必將改變。

首先，政治和經濟的關系：在國家治理現代化框架下建立政府與市場的新型關系。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的“提高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總目標突出強調了市場的重要作用，我們在建立市場經濟體制的社會主義國家，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是市場，同時要更好地發揮政府的宏觀調控作用，要處理好公平和效率的關系，再分配要更加重視公平。

其次，政府和企業的關系：是在國家治理現代化框架下的平等合作的融洽關系。就政府來說，必須依法執政、依法行政，把政府的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就企業來說，企業必須守法經營、合法營利、依法納稅，在法律框架下運行，更加重視法律、更加重視信用。

再次，政府管理人員和企業家的關系：是在法律制度下更為簡單的服務與被服務、監督與被監督的關系。2013年以“打考虎”為代表的反腐行動展開，說明我們反腐的決心，反腐的力度，反腐將成為今后一段時間工作的常態化，從制度上保障領導干部不能腐，在懲戒機制上使領導干部不敢腐，在防范機制上使領導干部不想腐，使領導干部在處理政商關系時以“親”和“清”為方向，更好的為政治經濟社會服務。

二、構建新型政商關系亟待解決的問題

構建新型政商關系，必須了解原政商關系勾肩搭背形成的根源，解決原有政商關系的弊端。

（一）勾肩搭背的政商關系形成的根源

首先，民營企業在出生之時印有“政府”的烙印。改革開放初期，政企分開、放權讓利、為企業松綁，使企業有獨立的自主權，能夠參與市場競爭。此時企業的構成，一部分是原有的一些歸屬于政府部門的國有企業轉制為獨立法人，當然這些企業與原有的政府部門依然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還有一部分民營企業的企業家多為以下幾個群體：一是政府公務員下海經商，他們經商的內容多與其原來的職業有一定的聯系，在人脈上有其基礎；再有政府部門相關管理者的親眷，有豐富的社會資源。這兩部分群體從出現就印有“政府”的烙印。還有一部分群體就是社會閑散人員，他們無正當職業，甚至包括一些刑滿釋放人員，此部分人膽大，置之死地而后生，敢于嘗試新鮮事物，所以他們在改革開放初期率先創業。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民營企業如雨后春筍一般，快速發展。而觀察先富者的軌跡能得出，政策引向哪里，富裕群體就可能產生在哪里。

其次，政府的減政放權與市場決定資源配置，使得企業家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社會地位和政治地位提升，進一步拉近了與“政”者的關系。上世紀九十年中期，民營企業得到飛速發展，企業數量突飛猛進。新世紀之后，“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提出之后，大量民營企業家可以入黨，而且在人大代表和全國政協的代表中比例有所提高，說明了企業家的社會地位和政治地位有所提升，話語權增加。但同時經濟制度、法律制度、知識產權保護等相關制度不健全，商者的社會地位和政治地位是在官者之下的，是受官者所監督與管理的，商者與官者的關系親疏遠近，決定其從政者所獲得的信息量的多少、從輕從松管理的權限多少，決定其是否可得到各種保護。官商勾結，企業得到快速發展，尋租現象普遍，使得政商處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第三，笑貧不笑娼等社會不正之風出現，拉進“官”與“商”的關系。民營企業家成為先富群體，但他們的先富并沒有帶動其他人和其一樣富裕，反而是富者越來越富，窮者越來越窮，出現兩極化現象。這一時期，經濟飛速發展，思想文化有了較大變化，當然出現一些不正之風，一些扭曲的價值觀如崇洋媚外，笑貧不笑娼、崇尚高檔消費開始出現。同時管理者工資增長不多，其服務與監管對象企業家收入越來越高，一些領導干部心理失衡，一些管理者失去自我，從管理對象中謀取利益，用自己手中的“權”來拉進與“商”者的關系。

（二）構建新型政商關系需要解決的問題

在經濟新常態時期，非公經濟發展處于舉步維艱的時期，存在較大壓力和挑戰，當然也存在著機遇。在這一時期，用“親”、“清”的方向來構建新型政商關系，能夠促進非公經濟健康增長，適應經濟新常態。構建新型政商關系亟需解決如下幾個問題：

一是制度體制不完善問題。制度是規范、是準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有效的制度是抓實反腐倡廉工作的“牽引器”。隨著全面深化改革的展開，黨和國家在積極推進市場經濟體制改革，政治體制改革，推進社會主義民主法治建設，發展更加廣泛、更加充分、更加健全的人民民主，保證人民依法享有廣泛權利和自由，促進人的全面發展。但是，相應的配套制度還不是很健全完善，如民主法制的配套制度、權力監督的制約機制、權力透明運作的相關規則等方面存在著許多不完善的地方，亟待解決。遼寧省委黨校有關專家在做《關于營造遼寧省良好的政治生態和從政環境的對策建議》的調查問卷中，指出33.93%的人在回答“影響我省政治生態的因素是什么”問題時選擇了法制不健全，有75%的人在回答“當前腐敗問題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時認為是制度體制不健全，所以解決制度體制不完善問題是構建新型政商關系的的制度保障。

二是界限不清晰問題。從近幾年我國查處的案件中可知，不少官員“下馬”就是因為在政商交往中界限不清。隨著反腐倡廉工作的開始，畸形的政商關系被曝出：建立在血緣、友誼關系基礎上的先賦性關系，金錢禮物關系，利益捆綁關系，拉攏官員等官商勾結成為官商交往中的突出問題。權力應有邊界，清白應有底線。但在實踐工作中卻是界線不清晰，導致腐敗高發、尋租現象的盛行。在當前一段時間，隨著反腐倡廉的開始，打老虎的決心，必須注意解決“政”和“商”從一個極端又走向另一個極端，如一些領導干部故意撇清與非公有制企業的關系，盡可能少的與民營企業交往；而一些民企怕麻煩，也疏遠與政府等官員的關系，一些非公有制企業遇冷，政商關系清而不親。“政”和“商”均為社會主體，社會正常運轉應該是各個主體之間彼此連接，而不是孤立存在的。親而不清、清而不親就是政商交往的界限。明晰政商交往的界線問題是構建新型政商關系的方向保障。

三是價值觀偏離問題。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由于社會大環境的變化，一些黨員干部甚至于群眾價值取發生變化。更加注重個人利益，這具有兩面性，人們的價值主體意識增強，個人進取意識明顯增強，希望個人有所成就，事業有所進步，實現個人的人生價值，這是好的一面。其弊端是做工作時追求自己的“政績”，在福利待遇甚至消費時，眼睛向上看，出現尋租等腐敗現象。還有個別人理想信念不夠堅定，理想信念作為人的精神支柱，是追求人生最高價值的最大動力。解決價值觀偏離問題是構建新型政商關系的文化保障。

此外，還應該解決好從政者人才的選拔，選好人，用好人；解決先富帶后富，最后共同富裕問題；解決不良政治文化的負面影響等問題。

三、構建新型政商關系，促進非公經濟健康發展的途徑

構建新型政商關系既要親，又要清，不能走極端。具體來說：一要繼續提升市場地位。計劃和市場作為資源配置的兩種手段，二者是此消彼長，但二者又是同時存在的，既不能走只有計劃的老路，又不能走完全市場化的西方自由資本主義道路。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發揮市場的決定性作用是改革的重點。市場的基礎性作用到決定性作用，表明市場地位要進一步提升，權力的作用必然會進一步被限制。權力、市場角色和作用的變化，必然會促進市場的繁榮發展，過去的政商關系必將改變為關系平等、地位平等、分工有別的新的政商關系，將使產權更為明晰，權力更為明晰，進而協同維護社會秩序和社會運轉。過去非公有制企業熱衷于向官員行賄，除了政府相應的監管缺失，也與企業本身的治理結構有缺陷有關。市場地位提升，將會建立更加合理的公司治理結構，這也有利于健康政商關系的形成和發展。

二要全面依法治國。全面依法治國是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一個根本任務和原則，也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一個基本目標。要實現經濟發展、政治清明、文化昌盛、社會和諧、生態良好，必須秉持法律這個準繩、用好法治這個方式。全面依法治國強調依法治國、依法執政、依法行政共同推進，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 一批良法、善法密集出臺，科學民主立法成果豐碩；法治政府建設路徑明晰、開局穩健，促進執法水平持續提升；司法體制改革深入推進，司法的公正、權威為更多人所感知；牢牢抓住領導干部這一“關鍵少數”，推動遵法守法日益成為全民共同行動。這樣，可以有效限制政府的權力，減少官員手中不必要的權力，禁止權力的私設濫用；再輔之以推進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加快建立權力清單、責任清單和負面清單，讓政府無授權不可為、法定職責必須為，提高行政效能和服務水平。對于構成犯罪的官商勾結行為，要通過刑法予以治理。

三要全面從嚴治黨。從嚴治黨是中國共產黨適應執政、改革開放和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新情況新問題而提出的加強黨的建設的基本方針和根本要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堅持全面從嚴治黨，事關黨和人民事業成敗，事關黨的生死存亡。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規劃建議》強調：“要堅持全面從嚴治黨，落實‘三嚴三實要求，嚴明黨的紀律和規矩，落實黨風廉政建設主體責任和監督責任，健全改進作風建設長效機制，強化權力運行制約和監督，鞏固反腐敗成果，構建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有效機制，努力實現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為經濟社會發展營造良好政治生態。”

四是自覺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黨的十八大報告用24個字三個層次精辟的概括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內涵，即是：從國家層面看，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從社會層面看，是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從公民個人層面看，是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對社會成員的行為選擇具有非常重要的導向功能。構建健康政商關系要不斷引導政和商對自身地位、價值、作用形成清醒認識。目前個別黨員干部理想信念缺失，不作為、慢作為、亂作為的現象時有發生，一些領導干部面對困難不敢擔當、不敢負責；日常工作廉而不勤、勤而無效；部門之間的協作有“踢皮球”、“中梗阻”現象；對待下屬吃拿卡要、權力尋租；處理事務漠視群眾、冷硬橫推。要對政府官員進行價值引領。繼續推進“兩學一做”，學黨章、學習近平系列講話，做合格黨員，使黨員干部具備四講四有，有正確的理想信念，自覺地與商人和其他公民區別開來，合乎規范地為企業服務。我們要發揮官商勾結典型案例的警示教育作用。利用典型案例開展警示教育，讓廣大官員對企業家的拉攏腐化的技術、手段、過程產生清醒的認識，意識到被“拉下水”的嚴重后果和慘淡結局，進而對官商勾結行為保持警惕。

責任編輯/韓 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