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破珠子

曾昭安　馬銘

1 李大爺一輩子沒過過幾天好日子，除了跟黃土地打交道還是跟黃土地打交道，眼看著到了安享晚年的年歲，卻一個跟頭摔在地里，起不來了。

2 大兒子李大雷攜妻帶兒在外地上班，一轉眼就是三年，除了過年的時候回家待幾天，其余時間都不見蹤跡，就算是過年，也只是李大雷只身一人回老家，說是妻兒暈車來不了。因為這事李大爺發過幾次火，說自己想見親孫子見不著，氣兒不打一處來。

4 李小雷大學畢業，聰明伶俐，一表人才，如果出外工作必能像大雷一樣有所作為，可他偏偏哪也不去，天天陪著李大爺，上山下地，從不含糊。

5 有人問他：“天天對著黃土地能有什么出息？怎么不出去闖蕩打拼？”李小雷聽后只是笑笑，不言語。再有人問，他也只是淡淡地說：“我要陪著我爹，他身子骨不好。”

6 李小雷處過一個對象，女孩也是大學生，想讓小雷和她一起去外地上班，小雷死活不同意，女孩就逼迫小雷在李大爺和她之間做出選擇。小雷左右為難，在思索再三之后，竟放棄了自己心愛的女友，選擇了老父親。

7 這件事更是讓村里人對小雷打心眼兒里佩服，多么孝順的人，難得啊！李大爺更是心底里樂開了花兒，張口閉口都是小雷小雷。

8 摔跟頭之后沒幾天，李大爺去了！親戚朋友在給他洗身更衣的時候，發現他貼身的衣服里縫著什么東西，鼓鼓囊囊的。拆開一看，是一串破珠子和一封信。信上寫：“破珠子和東邊的土地留給小雷，其余剩下的一切都給兒子大雷。”

9 村里人又熱熱鬧鬧地炸開了鍋！有人說：“畢竟還是親生的兒子，血濃于水啊！”有人說：“李大爺太自私了，小雷這孩子這么孝順，他竟然只留下一小塊土地給小雷，誰都知道，他家的地就數東邊那塊最破。”

10 還有人說：“李老頭兒也太絕情了，連房屋都沒留給小雷一問，以后這孩子住哪兒？難道讓他睡狗窩不成？”

11 李小雷哽咽了，說：“爹把我養大，供我上學，我已經很知足了。”說到這里，李小雷高聲哭了起來。

13 李大爺下葬之后，李大雷夫婦與李小雷商議賣了房屋，

12 李大爺火化的前晚，兒子李大雷回來了，兒媳婦回來了，親孫子也回來了。看見從李大爺衣服里摳出來的珠子和歪歪扭扭的字條，三人抱著李大爺，呼天搶地一頓大哭。把土地租了出去。他們現在畢竟是城里人，不可能回到這窮鄉僻壤來生活。

14 李小雷沒了房子和地，也只能去城里打拼了。他知道，爹沒有虧待他，爹給他的那串破珠子，三年前他找專家鑒定過，價值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