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排放交易制度工具的優勢及其面臨的挑戰

潘曉濱

（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天津市河西區300222）

低碳減排

碳排放交易制度工具的優勢及其面臨的挑戰

潘曉濱

（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天津市河西區300222）

碳排放交易制度與傳統命令控制型溫室氣體治理手段以及排放稅這樣的財稅工具相比，是一種嶄新的基于市場機制的治理工具。其重要優勢是賦予控排企業更多的自主選擇權，控決定是否進行配額交易獲利，或者按照傳統排放許可那樣提交規定數量的配額進行履約。同時，政府管理部門可以獲得確定性的環境效果，完成總體規劃中預期減排目標。由于該制度在我國還出于初期摸索階段，在運行中也會面臨市場變化不可控，企業參與成本與政府管理成本增加等一系列挑戰，這都需要政府決策者結合本地區經濟發展與溫室氣體減排的實際情況和環境規劃需要進行通盤考慮。

碳排放交易制度；市場機制；優越性；挑戰

1 問題的提出

傳統控制型環境治理手段不能考慮到不同類型排放源在排放成本方面的差異，缺乏制度設計的靈的命令活性，不能起到激勵排放源自主實施減排的作用，而且一些治理措施，如單獨的污染物排放許可制度，由于需要非常精細的制度設計，也因此加重了管理者的行政成本。戴爾斯（1968）在其《污染、財產權與價格》一文中認為這些問題都可以通過采用基于市場機制的排放交易來加以克服。[1]在排放交易制度框架下，每一個納入的排放企業都可以獲得由政府頒發可用于交易的一定數量的排放許可，即排放配額。配額的市場價格以及由技術進步所帶來的減排成本變化，將會影響不同行業中的個體涵蓋企業的決策。[2]由控排企業自行決定是否通過降低排放量來獲得剩余配額參與交易，還是按照傳統排放許可那樣，根據政府管理部門頒發的配額量進行排放，并在期末提交規定數量的配額，或者是由于在規定期限內存在超量排放而必須到配額市場上去購買更多配額來進行履約，每一種方案均存在可能性，而這種實施效果是諸如單純的總量控制與排放許可制度這樣的命令控制型環境管理手段所無法實現的。

2 碳排放交易的制度優勢分析

碳排放交易在制度設計與實施效果方面具有多方面的優越性。

其一，管理者只需要確定一定發展階段內的排放配額總量，以此保障制度實施所能達成的特定環境效果，總體減排力度以及分階段的減排幅度都可以由管理部門加以有效控制，確定的環境效果是碳稅所不具備的。

其二，碳排放交易賦予涵蓋企業最大的自主性，允許其根據自身減排成本與配額價格水平調整減排策略，從而實現整個經濟體系減排成本的總體降低以及配額資源的最優配置。

其三，在碳排放交易中，配額價格由市場供需決定，一般情況下無需管理者進行調控，降低制度實施的管理成本，而在實施碳稅的過程中，稅額需要管理者根據技術進步和經濟形勢進行調整。

其四，作為納入碳排放交易的企業，更容易接受免費分配的配額，并在可預期獲利的情形下進行減排，[3]而碳稅的實施卻會遭遇社會的整體排斥，不利于排放企業減排意愿的發揮。

其五，碳排放交易的實施，可以反作用于實體經濟的運行，起到調節器的作用。由于溫室氣體排放與經濟運行存在一定程度的正相關性，在經濟上行過程中，排放量也會隨之增加，排放配額需求的增加會刺激價格的升高，高價格意味著更高的排放成本，會反向抑制高排放企業降低排放量，從而起到抑制過熱經濟的作用。

其六，在溫室氣體全球治理的大背景下，碳排放交易更容易被經濟快速增長的發展中國家所青睞，由于排放交易可以采用多種靈活模式，包括靈活總量控制與交易模式，與碳稅或單獨的總量控制相比，碳排放交易的實施更有利于發展中國家在經濟、社會和環境目標之間達成平衡。[4]

3 碳排放交易制度所面臨的挑戰

當然，我們也應當注意到，碳排放交易的發展仍然處于初級階段，各項制度要素仍然需要通過實踐進一步完善，并在各國的具體實施中面臨多方面的挑戰。

第一，配額價格由于完全受到市場變化的影響，其劇烈波動會帶來排放企業長期減排投資回報的不確定性，會限制技術進步以及清潔能源的替代。

第二，設定最優的配額總量水平需要管理者獲取經濟發展、能源需求以及溫室氣體排放等多方面的數據信息，這方面無疑加大了決策者的預測難度，而過度寬松或緊縮的配額總量都不利于排放交易的實施效果。[5]

第三，碳排放交易也會加大微觀排放企業的經營成本，尤其是在配額并非免費獲得的情形下更是如此，部分排放企業會選擇逃離實施排放交易的區域，從而帶來碳泄漏問題，排放交易所能達成的環境效果也會大打折扣。[6]

第四，在配額免費分配的情形下，排放企業可能會在不減排的情形下獲得更多利潤，例如通過將配額成本加入到產品價格中，從而導致排放交易的意外利潤問題，[7]這一問題的出現會進一步影響公眾產生對排放交易運行公平性的質疑。

第五，碳排放交易與碳稅相比，需要管理者先期投入更多資源進行制度設計和機構建設，而在配額免費分配的情形下，政府無法像實施碳稅那樣來增加財政收入。

第六，針對納入的微觀排放企業而言，交易成本以及溫室氣體排放的監測、報告和核準等履約成本是不可忽視的重要方面，大型企業可以很容易稀釋這些成本并在排放交易中獲得收益，而中小企業則很可能因為納入配額管理而負擔沉重。[8]因此，如果排放交易的覆蓋范圍設定不合理，則會給社會經濟運行帶來負面影響。

第七，碳排放交易作用的發揮，建立在通過配額價格確立資源稀缺性的基礎之上，但卻很容易受到其他政策措施協同效應的影響，例如，可再生能源與能效政策發揮作用后很容易影響到配額價格，并給市場的配額交易帶來不利影響，進而波及排放交易的實施效果。

結語

碳排放交易制度是一類不同于傳統命令控制型溫室氣體治理手段以及溫室氣體排放稅這樣財稅工具的嶄新市場機制治理工具。在制度設計與實施過程中，其具有保障制度實施所能達成的特定環境效果，政府職能部門享有控排目標的有效控制，賦予涵蓋企業最大的自主性，由市場供需決定配額價格，納入排放交易的企業接收政治意愿高，調節實體經濟的運行，兼顧環保與經濟發展等一系列優勢。但同時，該制度由于處于初期發展階段，決策者仍然面臨著市場劇烈波動、增加政府職能部門管理難度、增加納入企業履約成本、制度設計且運行復雜、配額分配產生公平與效率平衡困難、其他諸如能效提高與可再生能源政策效果影響等諸多問題。因此，政府決策者才決定采用碳排放交易這類市場機制手段進行溫室氣體減排和控排之時，需要結合國家或地區發展以及環節保護規劃的實際情況，綜合考慮多方面的成本與收益，進行有利于本管轄區域的最優環節治理工具選擇。

[1]Dales J H.Pollution,property&price:an essay in policy-making and economics[J].Edward Elgar Pub, 1968.

[2]史學瀛、潘曉濱等.碳排放交易市場與制度設計[M]，南開大學出版社，2014:32-33。

[3]潘曉濱,史學瀛.碳排放交易配額初始分配基本規則的構建[J].當代經濟,2015,18:70-71.

[4]Stefan E.Weishaar.Emissions Trading Design:A Critical Overview[M].NEW HORIZONS IN ENVIRONMENTAL AND ENERGY LAW,Edward Elgar Publishing Limited,2014:44-45

[5]潘曉濱,史學瀛.歐盟排放交易機制總量設置和調整及對中國的借鑒意義[J].理論與現代化,2015,05:18-24. [6]史學瀛,潘曉濱.碳排放交易機制中涵蓋部門制度的構建[J].理論與現代化,2014,06:56-61.

[7]Drapkin D B,Jr P K V.The Windfall Profit Tax:O－rigins,Development Implications[J].Boston College Law Review,1981(4):67.

[8]Jaraite Jurate,Convery,Frank J.and Di Maria,Corrado.Transaction costs of firms in the EU-ETS[R].Irish Economic Association.2009(4):30

本文是教育部社科基地重大項目“低碳社會發展環境法制保障研究”（項目號：13JJD82001）和中國清潔發展機制基金贈款項目“關于進行碳強度減排、將天津濱海新區建成低碳經濟示范區的試點方案與配套政策研究”（項目號：2012023）的階段性成果。

潘曉濱（1983-），男，天津市人，漢族，法學博士，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國際環境法、應對氣候變化法、碳排放交易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