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入式心理咨詢在公安院校警務化管理中的適用*

□王寅誼

（浙江警察學院，浙江杭州 310053）

介入式心理咨詢在公安院校警務化管理中的適用*

□王寅誼

（浙江警察學院，浙江杭州 310053）

介入式心理咨詢適用于公安院校警務化管理體制。針對公安院校職業人才培養的特殊性，介入式心理咨詢基于新生心理測試、生活事件預警、心理工作者日常觀察等形式開展心理評估，采用咨詢師專業介入，輔導員、心理聯絡員日常介入等形式，分等級幫助有不同程度心理需求的學生。介入式打破傳統心理咨詢“不問不理”及受“污名化”的局限，咨詢師聯合其他心理工作者主動提供服務，整合多種資源，有意識和方向性地幫助學生開發自身潛能，促進人格完善，提升警務化管理的內涵建設。

介入式心理咨詢；警務化管理；消極應對；消極他人模式

一項以全國12.6萬名大學生為對象的調查結果顯示，大約20%的大學生有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礙。[1]同時，大學生群體普遍存在諸如情緒、人際關系、學習、戀愛、就業等方面的一般性心理問題。[2]面對心理困擾時，大部分大學生會采取積極的應對方式，但還有四分之一的大學生會采取消極的應對辦法。[3]公安院校學生管理既具有普通院校的特點，也有其特殊性。警務化管理模式不斷強化學生的行為規范性，對學生的學習、生活、娛樂均有嚴格限制，當管理力度掌握不當時，就可能會給學生造成較大的心理影響，進而出現焦慮、抑郁、厭倦、對抗等心理問題。傳承于部隊管理模式的警務化管理，不斷強化“創先爭優”的戰士形象，導致“接受心理咨詢”被認為是一種弱者行為。這種“污名化”現象比較普遍，加上心理咨詢長期處于一種坐等上門的被動狀態，妨礙了公安院校學生心理咨詢工作的深入開展，不利于提高學生心理素質系統規劃的制定和具體的措施落實，也不利于學生人格完善的深入研究和相應的教育策略的實施。

一、公安院校開展心理咨詢工作的制約性因素

針對大學生群體普遍存在的心理健康問題，公安院校心理咨詢工作難以打開局面的現狀，總體可以從個體、環境及機制的角度來分析。警務化管理模式下，管理者與被管理者之間因為觀念、認識的差異而產生長期、持續性的沖突，部分學生與老師、輔導員之間難以建立信任關系，不會主動求助,而“政治建警”的特殊文化氛圍，以及濃厚的“軍警形象”文化就像一堵無形的墻，阻擋著學生在遇到心理問題時向專業機構求助。

制約公安院校心理咨詢工作的因素可以歸納為以下三個方面的“被動性”。

（一）學生求助行為的被動性。國內外研究者均發現，個體在遇到心理問題的時候，表現出先求助于己，后求助于人的傾向。[3][4]學生在遇到心理問題時，一般首選對象是朋友，其次是戀人、家人，較少求助心理咨詢師和輔導老師。[5]結合普通院校的相關研究及公安院校的實際情況來看，學生面臨心理困擾但又不尋求專業心理幫助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五個方面：一是缺乏咨詢的安全感，擔心不能保密，認為“自己挺一挺也能過去”；[6]二是態度上的偏差，認為求助是無能和恥辱的象征，[7]甚至被認為心理素質不夠，不是合格警務人員；三是傾向于對問題進行外在歸因，[8]通常傾向于將心理困擾的原因歸結為警務化管理手段的不合理；四是治療恐懼，由于對社會成見的擔心和對心理健康服務的期望值偏低而產生一種主觀上的憂慮；[9][10]五是對心理服務機構的專業性認識不足，認為只是類似于思想政治工作或者輔導員談心談話，不能幫助自己解除心理困擾。[11]學生在尋求專業心理幫助方面的被動性使個體在遇到心理困擾時總是嘗試去掩蓋或者忽視自身問題，對身心發展及生活、學習造成不利影響。

（二）校園文化氛圍引起的被動性。除學生自身的心理求助被動性外，環境因素對開展心理健康工作也有重要影響。一方面是校園文化氛圍對心理咨詢順利開展的消極影響。雖然經過《大學生心理健康》課程教學后，學生在理性層面基本能較好接受通過心理咨詢方式可以解決心理困惑這一事實，肯定心理咨詢的效果，但是情感上還是受校園文化氛圍的影響，存在著區別對待自己心理問題的認知模式，傾向于選擇自己解決心理問題；[12]另一方面，由于“警校偏重體育”的文化因素，學生更為看重身體健康，大部分同學是在心理問題引起情緒痛苦，伴發或引起軀體不適癥狀時，才有可能尋求心理咨詢和醫療幫助。[13]關于心理求助的階段—決策模型的研究表明，問題行為的社會容忍度及求助行為的社會容忍度是個體尋求自身之外的一切力量來幫助自己的重要影響因素。[14]公安院校特殊的文化偏見使得心理咨詢的社會容忍度較低，無形中妨礙了個體的心理求助行為。

（三）心理咨詢工作方式的被動性。現行心理咨詢工作的基本理念是，一對一的咨詢是最有價值的，心理狀況的改善依靠個人，自我意識的增強是通往心理健康的必由之路。[15]秉持這個理念，心理咨詢采取“不問不理”機制：當事人不求助，咨詢師就不干預。即使當事人求助，但如果他自己中斷咨詢，咨詢師也不能主動予以干預。[16]公安院校以培養優秀警務人才為目標，強調職業素質的計劃性養成，這種模式下的心理咨詢在學生心理健康服務方面具有明顯的被動性。

此外，一些高校的主管領導通常認為，心理咨詢工作主要是矯正型工作，對象是少數有心理障礙的學生。當前，針對大學生不同群體的各種成長不適應或者發展困惑的咨詢服務尚不到位，現行咨詢模式的工作量日趨增大，效益卻低下，只能幫助部分疾患學生，而對于那些非疾患或亞健康的學生卻沒有助益。這種狀況阻礙著心理咨詢發揮其真正的功能，也使得心理健康工作處于被動局面。[17]大學生這個特殊群體面臨的主要是如何更好地發展自己，完善自己，他們遇到的困惑主要是在成長、適應過程中的發展性心理問題，而發展性咨詢也被認為是大學生心理健康工作的主要方面。[18]發展性咨詢的理念與實際工作方式的沖突同樣是警察院校心理咨詢的一大困境。

以上三方面的被動性存在一定的內在聯系，它們相互作用，共同造成了目前公安院校乃至普通高校心理咨詢的困局。文化具有繼承性，在一定時期內較為穩定，短期內難以得到根本性改變；而求助者的求助行為特征也難以在短期內發生根本性轉變。這兩方面的改革需要戰略性的布局，成效緩慢，但從心理咨詢工作方式入手改變心理咨詢現狀則較具有可操作性，對于優化文化環境，促進求助行為的改變也具有積極意義。圍繞公安院校學生管理特征，如何從理念和工作方式上進行轉變，可以借鑒國外高校心理咨詢的做法。

二、國外高校心理健康工作的相關啟示

縱觀各國高校心理健康工作的發展歷史，從體系較為成熟的美國高校心理咨詢模式，到本土化發展較為成熟的日本、韓國、加拿大等國的心理咨詢機制，均體現了一種主動服務和積極干預的趨勢。

目前，美國的心理健康服務理念走在世界前列。美國ASCA的《國家學校心理咨詢標準》明確提出，學校心理咨詢“是一個幫助人的過程，它通過協助人們做出決策和改變行為來實現這種幫助”。從這一理念出發，美國一些高校采取的團體輔導和課程訓練表明，有意識的干預對于大學生人格完成和能力培養具有積極意義。[19][20]其他一些發達國家也采取了類似做法，如德國將學校心理咨詢定位為“為大學生成功學習提供保障，促進學生的人格發展”，對學生的心理健康保健、學習引導、職業選擇及思想品德的發展提供幫助”。[21]韓國則采取項目的形式，根據學生不同時期的心理發展特點，有計劃地向全體學生提供成長的計劃，邀請有興趣的學生積極加入。[22]這些發達國家的心理咨詢理念均體現了一種主動服務的意識，一改傳統的矯治性和應答式的服務模式，轉而從培養學生人格、提高學生能力、增強學生心理素質等發展性角度開展工作，在大學生教育中扮演重要角色。

在工作方式方面，各國也表現出一種從“坐等上門”到“主動出擊”的轉變，體現了多形式化的特點。在德國，社會工作者根據學生社交圈建立聯系網絡，全面了解學生動態，發現問題后，社會工作者與心理咨詢師會及時、適當地與學生進行溝通，嘗試與學生進行朋友式的、平等的交流。[23]韓國高校普遍構建學生生活支援中心，在深入診斷的基礎上，對陷于不安、暴力性、學校不適應、經濟貧苦等各種危機的學生提供保護和支援服務。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為新生設立了“大學新生適應”項目（First-Year Initiative，簡稱“FYI”），組織者為FYI安排了豐富的活動，通過講座、與咨詢師的見面會、午餐會、集體旅行等活動，創造條件讓學生與同伴、與專業咨詢人員加強接觸和交流。[24]英國高校心理咨詢師會長期關注出現學習成績下滑、逃課、遲交作業、外表無常、情緒反常及交往困難等異常表現的學生，與他們保持聯系，及時做好心理咨詢服務。[25]

由此可見，國外高校心理咨詢正以一種自然、開放、平等、有效的方式利用專業知識和技能來幫助學生，具體的心理咨詢工作方式也根據高校教育的性質和學生發展的特點進行著針對性的變革。高校心理咨詢不再是一種被動的、小范圍的救濟措施，而是一種以教育為目的的服務性行為，是現代化教育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這種服務性行為對警務化管理模式下公安院校心理咨詢理念的轉變具有重要啟示意義。有鑒于此，本文提出“介入式心理咨詢”（以下亦簡稱“介入式”）的理念。

三、介入式心理咨詢的理念闡釋及適用性分析

借鑒國外高校心理咨詢的發展經驗，介入式心理咨詢在公安院校警務化管理模式下具有較好的適用性。

（一）介入式心理咨詢理念的基本內容。介入式參照國外高校心理咨詢服務的理念，在有效評估的基礎上，針對學生的發展和適應性心理問題，以個體咨詢、團體輔導和專項訓練等形式，咨詢師主動提供服務，有意識和方向性地幫助學生開發自身潛能，促進人格完善，培養心理能力，提高心理素質。

區別于高校現行心理咨詢工作，介入式的理念突出了主動性和多形式性。主動性主要表現為三個方面：一是發現心理問題的主動性，及時有效地發現問題是介入式的基礎，除了傳統的心理測試，介入式的心理評估還依托平時對學生問題行為的觀察；二是心理援助的主動性，介入式要求咨詢師不僅主動提供初次心理援助，同時對學生的后續咨詢進行跟蹤服務；三是主動提供預防性和發展性心理咨詢服務，要求咨詢師根據學生發展各個階段的特點，提供諸如職業指導、戀愛輔導、學業輔導、情緒控制能力培養等專題式的培訓和輔導。

介入式的多形式性體現為人和其他資源的介入。“介入”首先體現為人的介入，但又不僅是人的介入，也是信息和資源的介入。這種模式集中體現為心理咨詢師主動干預面臨心理問題的學生，為遇到心理困擾采取消極應對方式和自我覺察能力較弱的學生提供一個窗口，同時也為發展性心理咨詢搭建一個平臺。介入式在信息和資源的介入方面主要體現為，在專業的心理咨詢服務之外有針對性地整合各類信息和教學資源，從環境因素方面幫助學生解決心理問題，促進心理發展。

作為公安院校警務化管理模式下心理咨詢工作的新理念，符合心理咨詢行業規范和法律規定是開展和推廣介入式的必要前提。對于介入式的主動性是否違背了知情同意權，是否有強迫干預的嫌疑等倫理性問題也需要進行討論。

（二）介入式心理咨詢理念的倫理性。《臨床與咨詢心理學工作倫理守則》要求“心理師應尊重尋求專業服務者的知情同意權”，并具體規范咨詢中學生被告知咨詢性質、目的、錄音及保密情況等。[26]除此以外并沒有限制心理咨詢師主動介入、主動創造咨詢關系的做法。《心理咨詢師國家職業標準》關于職業道德的論述中強調，心理咨詢師在咨詢關系建立之前，必須讓求助者了解心理咨詢工作的性質、特點、局限性，以及求助者自身的權利和義務；心理咨詢師在開展心理咨詢工作時，應與求助者就工作的重點進行討論并達成一致意見，必要時（如采用某些療法）應與求助者達成書面協議。這一職業道德規范主要論述求助者的知情權和選擇權，規范了介入式心理咨詢在具體工作中不能強迫式的介入，而要從幫助學生發展的角度出發，體現為態度上的主動以及形式上對于學生的尊重和保護。

關于“介入”是否“強迫”的爭議，主要看是否尊重學生的意愿。傳統上，心理咨詢工作遵從自愿原則，需要咨詢者自己主動上門尋求咨詢師的幫助，而介入式是心理工作者在發生咨詢關系前的主動介入，是為了應對學生缺乏主動性和受文化及客觀環境條件阻礙的問題，給學生提供一個窗口，實質上是出于保護學生的目的。咨詢關系最終是否發生，則取決于學生是否接受的意愿。一些心理工作者也提出高校心理工作的主動性，建議根據學生的問題分類提供有針對性的團體輔導，建立長期的團體幫助模式。[27]由此可見，介入式心理咨詢模式符合行業道德規范，對于促進高校心理咨詢工作的開展具有積極意義。

（三）介入式心理咨詢模式的主要優勢。針對警務化管理模式下心理咨詢工作中求助者求助行為的被動性以及咨詢工作方式的被動性，介入式的主要優勢體現在咨詢關系建立前有效影響求助者的求助意愿和歸因方式，突破了來自個體、文化氛圍及工作機制方面的制約。

研究表明，“羞恥感”是妨礙中國人尋求心理幫助的重要原因。[28]學生所體驗到的羞恥感水平越高，尋求專業心理幫助的態度就越消極，[29]這與中國人“臉面觀”有著很大關系。介入式可以為這種羞恥感提供一種保護，減輕輿論壓力，同時提供一個接受幫助的理由。另外，也有研究表明，害怕向人傾訴情緒痛苦可以直接導致消極的求助態度，這也是心理求助的最大障礙。[30]介入式為個體提供一些先期的求助經驗，幫助學生轉變求助態度，降低求助的心理隔閡。如果將介入式心理咨詢設計為一種成熟的制度，這種服務模式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運行在陽光下，使得心理咨詢變成一項不再“羞恥”的求助方式，從而常態化地支持學生的成長和發展。

介入式的多形式性理念還體現了咨詢關系以外的資源介入的優勢。傳統的心理咨詢方式受空間、時間和資源方面的限制，而介入式則打破這種限制，在傳統咨詢關系外，整合可利用的環境資源，幫助學生解決心理困擾。警務化管理模式因其嚴謹的組織性，為介入式提供了組織支持。充分利用公安院校警務化管理體系，調動輔導員、學生干部發揮職能優勢，組建成規模的心理工作者隊伍是介入式得以順利開展的前提。通過統籌豐富的組織資源，主動幫助學生解決引發心理困擾的實際問題，促進心理健康，以此提高心理咨詢和學生工作的雙重成效。

同時，介入式還在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拓展了心理咨詢的內涵。高校心理咨詢工作的性質是教育的、發展的而非醫學的，重點應該放在服務多數人而不是少數人上，放在指導而不是補救上，放在促進多數人的心理發展、潛能開發、人格完善而不是防止心理疾病上。[31]介入式以整合各種資源主動服務學生為理念，圍繞公安院校人才培養要求，以提升學生整體心理素質為目標，是對傳統心理咨詢工作的一種發展。

四、介入式心理咨詢在警務化管理模式下的基本工作框架構想

介入式心理咨詢模式根據其“介入”的特征，結合公安院校警務化管理現有工作，將心理咨詢分為評估、咨詢服務、跟蹤評估、資源整合四個方面。這四個方面根據時間先后順序構建基本的操作流程，也可以根據需要獨立實現其功能。

（一）多形式的心理評估和預警。準確、全面、有效地評估是介入式的基礎。傳統的心理評估大多采用問卷測驗的方法，使用的工具大多為UPI、MMPI、SCL-90、16PF、EPQ等經典量表，[32]通過評估篩查出具有心理障礙或心理衛生問題的學生，并對其進行干預，但對于學習能力、交際能力、情緒控制能力等發展性問題的評估缺乏有效性、動態性。針對目前高校心理測試的局限，介入式心理咨詢提出以下幾種評估和預警措施。

一是以新生心理測驗為基礎，結合目前我國高校普遍開設的《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課程，進行學習態度、學習動機、情緒情感狀態、壓力狀況、戀愛態度、人際技能、睡眠狀況等發展性問題的評估。按照有關規定，公安院校畢業生入警考試需要通過心理測試環節，綜合評估學生是否符合警察職業要求。以此為基礎，可以在入學考試、年度考試中設置心理測試，系統性評估學生心理狀態和人格發展情況，及時對有需要的學生進行心理干預。如此，既有助于實現人才培養目標，也為學生入警心理測試提供服務。

1975年末，董松江當了聚合工段丁班班長。每次開車前，董松江都要指揮全班人員各司職守，三番五次進行開車前的檢查。有一次，一個常開閥在檢修時被關閉了，董松江復查時及時發現打開，避免了一次事故。開車的關鍵時刻—投料升溫后，董松江總要守在壓力表前，不讓“炮聲”出現。

二是設立學生特殊生活事件的分類管理機制。可以在學生手冊中添加重大事件報告制度，比如發生親人傷亡、受到嚴重處分、失戀或者多門課程不及格等較為嚴重的情況時，學生及其同學、輔導老師有義務報告心理咨詢機構。必要時心理咨詢機構可啟動心理危機干預程序，或進行心理治療，對于輕度考試焦慮、單門課程不及格、室友矛盾等較為輕微的情況，可以提出建議，學生自主決定是否約談。這種精細化的管理在普通院校松散的管理模式下往往難以執行，而警務化管理體制下嚴格的規范要求和監督機制為這種分類管理機制創造了制度基礎和執行基礎。層級式的管理結構基本覆蓋每位學生的大部分生活時間，結構嚴謹的管理網絡為學生特殊生活事件的發現和即時報告提供了可能性。

三是對學生心理輔導員和行政輔導老師進行初級的心理專業知識培訓，構建學生心理工作者聯盟，對學生日常生活和學習情況進行動態性的觀察。基于警務化管理中教導員、學生干部與學生之間的頻繁聯系，發揮這一聯盟的觀察者功能，既可以有效實現動態觀察，也有助于學生心理咨詢觀念的轉變。

（二）介入式心理服務。在有效的心理評估和多方位預警的基礎上，介入式強調心理咨詢師主動發出構建初次咨詢關系的邀請，學生心理工作者可以進行簡單的心理幫助，有條件地提供發展性心理訓練服務。

心理咨詢師主動邀請有心理幫助需求的個體進入咨詢關系是介入式的核心思想。介入式的邀請以減少對象顧慮為出發點，由咨詢中心與對象直接聯系，減少中間環節帶來的干擾，并提供積極的保密措施。同時，由于消極他人模式①的人既有高水平的心理問題，又懷疑或否認他人的重要性，保持一種刻板的自滿和獨立的姿態，不愿尋求專業性心理幫助。[33]邀請式心理咨詢關系的構建能給該類學生提供一個外部動力，有效地幫助他們構建積極的他人模式②，改善其尋求專業幫助的意愿。

對于問題較輕或者不愿接受邀請的學生，可以組織學生心理工作者對其開展溫和的心理輔導，條件允許情況下可以從解決實際問題入手幫助他們進行自我調節。由于警務化管理中學生輔導員掌握更具體的現實情況，與學生之間也有較為親密的信任關系，同時掌握一定的管理資源，所以，學生輔導員可以在這方面發揮自身優勢。心理工作作為從屬角色，還可以參與學生管理工作的會商，協助學生管理具體策略的制定和實施，這也是介入式發揮作用的有效途徑。

由于警務化管理經常采取統一活動，組織性較強，因此，介入式心理服務可以結合這些組織性活動，從專業角度出發，根據學生發展各個階段特點，設計并組織一些發展性的培訓服務。根據個體在不同發展階段的任務，重視情感、交際、學習、人格等多方面心理素質和心理能力的開發，以幫助學生完成各個階段的成長。

（三）跟蹤服務網絡。介入式在個體接受初次咨詢后，采取跟蹤服務的措施。主要對那些因意外和消極態度等原因中斷咨詢的個體，鼓勵其繼續咨詢關系，直到問題解決。是否開展跟蹤的決定由心理咨詢師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專業判斷。跟蹤服務以預先設定的咨詢計劃為指導，由心理工作者定期保持聯系，開展初級的狀況評估。這種跟蹤服務對于消極求助個體有積極的督促作用，對于其持續性的成長有積極意義。

（四）多資源整合。介入式的另一特點是多資源整合性介入。介入式除了咨詢師通過對話引導個體自我調節外，還可以通過提供信息資源，調整管理資源，訓練心理能力等方式進行幫助。學生心理問題的產生，大部分是起因于實際生活問題。由于警務化管理對學生的言行舉止具有嚴格的規制性，如果不能及時調整公安院校的部分物理環境和制度環境條件，目前的心理咨詢將難以發揮有效作用。心理咨詢師與其他心理工作者之間是一種合作關系，咨詢師以顧問形式提供建議，由學生輔導員及學生干部組成的心理工作團對針對學生的具體特點進行管理并提供物質上的幫助，通過完善管理制度，改善物質環境，以達到在咨詢關系之外對學生進行幫助的效果。

五、總結

介入式心理咨詢模式是一種整合性的心理支持系統。介入式打破了傳統心理咨詢被動服務的局限性，以發展性和預防性心理咨詢為主要目標，注重咨詢師及咨詢機構主動對存在心理困擾的學生進行評估、咨詢服務、資源輔助等支持措施。介入式力圖構建一套適合公安院校警務化管理特征的心理咨詢服務機制，為那些消極求助及消極他人模式的學生提供積極的心理咨詢服務，使學生心理咨詢服務工作進入新的發展階段，覆蓋更為廣闊的學生群體，同時促進警務化管理工作的發展。但介入式理念和工作模式的構想還缺少實踐的驗證，需要更多的研究和實踐來支撐、完善。

注釋：

①該專業名詞源于Kobak和Sceery基于依戀理論提出的一種內部工作模型，指的是個體對自己社交范圍中親密朋友的可信性和可依賴性存在消極期望，不愿意相信他人，不愿意進行自我表露。

②該模式與消極他人模式相對，指的是對自己社交范圍中親密朋友的可信性和可依賴性存在積極期望，愿意相信他人，并且愿意自我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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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鵬）

D631

A

1674-3040（2017）01-0093-06

2016-12-01

王寅誼，浙江警察學院社會科學部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警察職業心理、管理心理。

*本文系浙江警察學院2016年校級課題“桐鄉市公安局心理健康中心創新設計與運行機制研究”（項目編號：2016XJY020）的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