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若干爭議問題

文◎陳瑞華*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若干爭議問題

文◎陳瑞華*

隨著刑事速裁程序試點的初步成功，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試點工作得到進一步展開。隨著制度深入推進，新的理論問題逐漸浮現。

從審理方式來看，法庭審理幾乎變成對公訴方指控主張的簡略審查和確認程序，于是有人提出在刑事速裁程序中沒有必要保留開庭審理的形式。基于維護實體正義和程序正義的基本目標，在未來的制度構建中，推行書面審理方式是不可行的，并且要將法庭審理的重心放在被告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問題上。

降低證明標準和確立一審終審制的建議同樣是一種危險的制度選擇。無論如何，在公訴方指控的犯罪事實的證明問題上，證明標準是不能降低的，而量刑事實的證明則不需要達到法定的最高標準。指望通過一審終審制降低訴訟成本、提高訴訟效率并沒有顯著的實際意義，反而會帶來負面效果。

由于值班律師不具備辯護人的身份地位，無法為嫌疑人、被告人提供有效的法律幫助。為了保障被告人有效行使辯護權，避免可能的刑事誤判，需要將現行的“值班律師”制度改造成真正的指定辯護制度，確保每個被告人獲得律師辯護的機會，有效行使會見、閱卷和調查的權利。在控辯協商中，辯護律師應當參與協商過程，與公訴方進行平等的協商和對話，法院應保證被害方的知情權。對于協商的自愿性和合法性，控辯雙方可以通過上訴或抗訴啟動二審法院的上訴審查程序。

與此同時，有必要確立全流程簡化訴訟程序的改革思路，對被告人認罪認罰的案件，采用跳躍中間訴訟程序和簡化內部審批環節的辦法，以加快刑事訴訟的流程。

（摘自《中國法學》，2017年第1期，第35-52頁。）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1008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