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 恒
哈爾濱師范大學
試論形而上學和科學的關系
鄒 恒
哈爾濱師范大學
形而上學在人類思想歷程中的地位無疑是至關重要的。歷史上的每一次科學革命都具有著形而上學的總特征。這是因為形而上學和科學擁有著共同的對終極存在的追求。因此,作為人類把握終極存在的兩種不同的路徑,形而上學和科學的關系就顯得難解難分了。
形而上學;科學
形而上學與科學的關系可以追溯至古希臘時期,那時的二者并沒有多大的區分。盡管到近現代二者的界限愈發明顯,但不能否認的是形而上學和科學的關系并不會因為二者概念的分離而導致分道揚鑣。
形而上學對終極存在的追求,其前提便是人的理性。因此,形而上學是人類理性化的必然產物。因此形而上學并不是沉浸于人類主觀意識而對世界的隨意描述,而是基于人類理性對世界終極存在的一種客觀性的把握。
歐洲文藝復興之后實證科學的興起,自然科學成了人類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主要方式,形而上學則在科學的進攻下日益衰落,但并不代表著形而上學對科學毫無益處?!翱茖W是人的智力發展的最后一步,并且可以被看成是人類文化最高最獨特的成就……。它被看成是我們人類全部活動的頂點和極致,被看成是人類歷史的最后篇章和人的哲學的最重要主題?!盵1]科學對人類的經驗事實進行理性的思考并得出關于世界的普遍性知識,形而上學則將科學所得到的知識作為研究對象。形而上學無疑是科學的基礎。
第一,形而上學相信世界的規律性和可知性。古希臘時期哲學家畢達哥拉斯堅信數是一切事物的本質。之后柏拉圖用理念論將這種形上的本原引向巔峰。而米利都學派的物質性本原、德漠克里特的原子論等也都相信世界本原的存在。無論這二者對世界本源的解釋方式有多大不同,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都相信世界的規律性和可知性。正如懷特海所說:“在整個歷史時期中,某種固定的科學宇宙觀卻始終存在著,這種宇宙觀事先就假定有一種不以人意為轉移的和不能為人所知的物質存在。”[2]近代自然科學的產生正是得益于這一古希臘傳統的復興。
第二,形而上學相信因果律的存在。古希臘哲學集大成者亞里士多德在其《物理學》中系統地、科學地研究了偶然性、自發性等事物的原因,并提出著名的“四因說”[3]。從此,因果律就成為了哲學和科學的鐵律。盡管近代經驗主義者休漠對因果律虛無化的解釋,但是,對因果律的堅信卻從未動搖,就像懷特海所說:“休漠哲學的某些變形在科學家中流傳極廣。但科學的信念及時地興起了,而且悄悄地移開了哲學所造成的這一座大山。”[4]
上個世紀愛因斯坦和波爾的偉大論戰中,可以看出因果律是多少科學家所堅信的信念。愛因斯坦曾表示“上帝不會擲般子”。對于哥本哈根學派而言,也不過是弱化了機械決定論的色彩而走向了幾率決定論。因此,形而上學為科學提供了前提和基礎,科學的前提和基礎來自形而上學所提供的思想信念。形而上學和科學絕不是簡單的一刀切的關系,在科學興起后無數哲學家想重建形而上學的原因。
近代以前,自然科學沒有獨立。而是作為形而上學體系中的一部分。盡管近代之前的科學受到了中世紀時期基督教會的壓迫和歪曲,但其內核一直都在形而上學中延續著。但繼馬丁·路德宗教改革之后,科學才真正跳出了形而上學的圈子,成為基督教會所允許甚至贊賞的“榮耀上帝的行為”[5]。
盡管形而上學在自然科學興起的歷程上逐步退出了社會主流思想的領導地位,甚至在某些實證科學的“進攻”下走下衰落,但正是本屬于形而上學的科學的獨立使得形而上學明白了自己所應該把握的領域——對科學和科學知識進行思考,并通過這樣的思考對科學客觀知識進行形而上的反思,從而在另一個層次完成對終極存在的追求。所以,近代自然科學的興起是近代形而上學轉向認識論的誘因。
第一,自然科學所宣揚的是科學的力量,正如弗朗西斯·培根最著名的一句話“知識就是力量!”[6]只要人類還具有理性,只要這個世界還是可知的,就能發現世間萬物的原因和規律,也使人類不斷走向更高的文明層次,但是,對科學的崇拜和使用又導致許多從未出現過問題,而解決這些問題需要借助的是形而上學轉變之后的力量。
第二,科學從形而上學中分離出去之后,形而上學將自身中的理性主義神學給予了宗教,將理性主義自然觀給予了自然科學,將對人類自身靈魂的探討給予了給近現代心理學研究,從而專心致力于對人內部的研究。這也算是回溯到形而上學的“初心”之中——對人類的終極關懷。
第三,自然科學研究成果被近代形而上學所使用,擺脫了古代形而上學的素樸性、直觀性,深入地研究了實體與屬性、現象與本質、原因和結果、自由與必然、潛能與現實等范疇,形而上學借助科學的力量對世界本原的終極存在和人類精神的終極關懷進行更有力的研究。
為知識提供證明,或者說,為知識的有效性提供保證,是形而上學無可置疑的義務。因此,關于知識何以可能的問題是一個古老的話題。就它在哲學史的每一個時期都未獲得圓滿解決,使每一位哲學家為之彈精竭銳這一點來說,它又是一個全新的問題。但形而上學作為人類思想之初的乃至貫穿人類文明發展路程的學問,始終具有著不變了價值和意義。它原本就根源于物理學那種追問超現實原因的方式。同時,在對終極存在的追問中又暗藏著人類為自己的生活世界尋求意義、根據和希望的目的。
形而上學與科學之間更應該是一種盟友的關系,而不應該是一種依附關系或者敵對關系。形而上學渴望為人類認知提供確定性和實在性;而科學同樣也希望為人類對世界的認識提供完滿的、客觀的知識。因此對于二者來說,相互影響和相互促進無疑是形而上學和科學的關系最好的詮釋。
[1](德)卡西爾.人論[M].甘陽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263.
[2](英)懷特海.科學與近代世界[M].何欽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18.
[3](古希臘)亞里士多德.物理學[M].張竹明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45-63.
[4](英)懷特海.科學與近代世界[M].何欽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4.
[5](英)默頓.十七世紀英格蘭科學、技術與社會[M].范岱年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0:112.
[6](英)培根.新工具[M].許寶骙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4:86.
鄒恒(1992-),男,漢族,湖北武漢人,哈爾濱師范大學,科技哲學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科學哲學和宗教文化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