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視角淺析古今閨怨詩區別
——以中學課文《望江南》和《錯誤》為例

許姍姍

福建師范大學文學院

多視角淺析古今閨怨詩區別
——以中學課文《望江南》和《錯誤》為例

許姍姍

福建師范大學文學院

從古至今閨怨題材的詩數量很多，但由于環境、思想的不同，使古今閨怨詩的寫作方式有很大不同。本文主要從意境、意象等方面對古今閨怨題材詩歌進行對比分析，旨在更好地解讀不同時代閨怨題材的文本。

閨怨詩；意境；意象；思婦

雖然學界對現代詩《錯誤》究竟屬于哪一類型的詩歌看法不一，但作者曾自述該詩寫作背景，幼時抗戰爆發其父經常在外，其母只能每天倚門盼望丈夫歸來，這其實也是那個時代女性形象的縮影，這種生活經歷也是《錯誤》這首詩創作源頭，而且這首詩里有一些古典閨怨詩的特征比如“春季江南”“思婦”，據此本文把這首詩類比于閨怨詩范疇。

一、從意象的內涵來分析

在溫詞中主要的意象是“望江樓”“千帆”“斜暉”“江水”。首先在古典詩詞中“樓”這個意象較常見，而這個意象的出現多表達憂愁，哀傷之情，如“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等都是抒發一種離愁別緒，那么在溫詞中“望江樓”也抒發了“思婦”的惆悵之情。詞的開頭雖未直接表達情感，卻用“樓”這個意象奠定了全詞悲哀的感情基調。

其次是“千帆”這個意象，用“千帆”說明主人公失望之深，“千帆”已過還是沒有歸人，更顯出女主人公的期盼之深，失望之大。在這里“帆”其實還帶有“思婦”對歸人的另一種起期盼。只有大船才有帆，表明該女子希望自己的歸人是衣錦還鄉的，這也從側面寫出了“怨”念產生的原因或許是“悔教夫婿覓封侯”。

“斜暉”表明“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暗含失望、惋惜之情。“江水”在古典詩詞中大多與憂愁、思念有關，如“問君能有幾多愁有，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日日思君不見君，與君共飲長江水”，這也是“思婦”的心情寫照。

《錯誤》中主要意象為“容顏”“蓮花”“東風”“柳絮”“城”“青石街道”“跫音”“春帷”“窗扉”“馬蹄聲”。“蓮花”盛開是美麗的，用“蓮花”比作“容顏”，“女為悅己者容”越美說明期待越深。“蓮花凋落”卻是頹敗的，與前面“蓮花盛開”對比，寫出失落之大。“蓮”又與“念”發音相似，也寓指對歸人的思念。

在描繪“東風”“柳絮”“春帷”“窗扉”這幾個意象時用了“不來”“不飛”“不響”“不揭”這四個否定詞，使原本應該是“春風又綠江南岸”“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江南變得不美麗，這樣的描寫是寓情于景，表現思婦此時心情惆悵以至于無心察覺江南春至，無心欣賞美景，表達了思婦對夫君的專一，不為外物所動。[1]詩中的江南女子有蓮花般的容貌，但她卻一心一意只是等待她的意中人，她的心不向任何人開放。盡管陽春三月，柳絮漫飛，但在她心中，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跫音“不響”，春帷“不揭”，心如窗扉“緊掩”。

她的“寂寞”“期待”都是藏在自己心里，可以通過“城”這個意象看出其內心封閉之深，但是內心的封閉并沒有讓她與世隔絕，她可以聽見“達達的馬蹄聲”，說明她仍抱有希望，沒有放棄等待。在這里“馬蹄聲”這個意象是與古典閨怨詩有很大區別，古典閨怨詩多是視覺，“馬蹄聲”精妙在于不但是情緒起伏的轉換，而且是視覺到聽覺的轉換。[2]這里用了“青石”這個意象，與傍晚的夕陽形成對比，三月傍晚的夕陽是溫暖的，而傍晚青石路街道一般都是比較冷清的，這樣的前后對比更加襯托出女子未等到歸人的悲哀。

從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望江南》作為古典閨怨詩的代表，其中的意象選取與詩詞本身的哀婉離愁的感情基調一致；而《錯誤》的意象選取的范圍廣泛而且新穎獨特，從視覺寫到聽覺這是對閨怨詩意象范疇的一大突破。

二、從營造的意境來分析

在我國的詩詞中“江南”是一個特殊的有感情的意境的化身，它是“楊柳岸曉風殘月”的哀傷，是“杏花春雨江南”的詩畫美景的贊美，還是“草長鶯飛”“春風又綠江南岸”的無限希望的寄托。[3]《望江南》中的意象僅限于女主人公的視覺所能看到的，忽略了“江南”賦予詩歌的特殊的情感色彩；《錯誤》中就很好的借助江南的特點，通過對“東風”“柳絮”意象的描繪，寫出了江南的美麗，又否定這些意象從而營造一種哀婉，凄美的意境。

三、從抒情方式和主人公來分析

溫詩中一句“腸斷白蘋洲”，直抒胸臆，抒發了思婦的無盡失望、哀傷；《錯誤》詩中的思婦相對來說是比較內斂的，該女子躲在窗帷后面，側耳傾聽，不直接表露“期盼”的情感表現出江南女子的含蓄溫婉柔情。

從抒情主人公來看，溫中是通過望樓女子的內心獨白來直接抒發情感的，思婦就是“我”。《錯誤》則是一反古典閨怨詩這一特點，在詩中寫了男子，而且該男子是以“我”的角度來寫，思婦卻變成了“你”，這種獨特的寫法具有較強的吸引力與新穎性。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古典閨怨詩意象較為直接的表達哀愁、惆悵的感情，而現代閨怨詩則用美好的意象來反襯主人公的悲哀、失落。從選取意象的特征來看，古典閨怨詩意象間的共性較多；現代閨怨詩的意象獨特性更強，如“青石”“馬蹄聲”都是較為新穎的。其次現代詩更加強調抒情意境的營造，傳統閨怨詩則主要描繪人物與意象。最后在抒情方式上古典詩相對來說更為直接，真切，多以思婦的角度來寫；而現代詩則稍顯朦朧、含蓄、婉約另辟蹊徑從一個“男子”的角度來寫，現代詩寫法稍顯巧妙。

[1]陳婷婷.穿越千年時空的審美對話——鄭愁予《錯誤》與李白《春思》之比較[J].語文講堂,2008.08.

[2]孫紹振.不是“歸人”，更是“歸人”——讀鄭愁予《錯誤》[J].語文建設,2016.08.

[3]邱偉.等待是一種美麗的痛——鄭愁予《錯誤》欣賞及對比閱讀[J].現代語文,2005.12.

許姍姍（1991-），女，漢族，安徽合肥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語文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