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明
陶山,生命的祖根
◎王友明
寫下這個題目,也許有人會問:“你是土生土長的臨西人,陶山怎么成了你生命的祖根?
說來話長,且容我慢慢地道來。
據《太原王氏族譜》卷二記載:明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孝忠公、孝禮公,奉旨由山東福山遷于館陶。明萬歷年間,世柞公,又由館陶遷至臨清(現屬河北省臨西縣),故稱“陶山王氏”。
我們王氏祠堂的大門上,書有一幅對聯:“太原家風古,陶山事業新。”僅看對聯,生命的祖根之地便可一目了然。
雖然,我的先祖從陶山遷出已近400年,但是,誰也無法忘記生命的祖根。對于散居各地的“陶山王氏”游子來說,祖祖輩輩,流年似水,帶走了許多陳年舊事,卻無法沖淡心靈深處的故土情、尋根夢。
正因陶山是始遷祖的落地生根之處,我才對陶山如此情有獨鐘,連做夢都在想念著陶山、擁抱著陶山、親吻著陶山。
在月明星稀的夜晚,我常常捧著《館陶縣志》,呆呆地出神好久好久,將綿綿的思線,引向生命的祖根陶山。我極力想抑制腦神經的運動,但那漫長歲月中,發生在我們“陶山王氏”族人身上的一樁樁一件件往事,卻永遠不會忘記。
數十年來,我不止一次地到過陶山,可每次都是走馬觀花,沒有一次能夠認真仔細地看看祖根之地的容顏。
十分慶幸,在這個春暖花開的季節,我作為獲獎代表,受邀參加了第10屆河北散文名作獎頒獎典禮暨百名散文家走進館陶大型采風活動。
車子一駛入陶山境地,我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就有一種撲進母親溫暖懷抱的愜意。
曾記得,小時候,父親對“老家”陶山也是情有獨鐘。我隔三岔五地聽到父親對母親說,明兒個,我去“老家”趕一個集,看一個會;也經常看到父親,或推著小車或挑著擔子,去陶山趕“老家”集、看“老家”會,做點小生意,賺點小錢,維持一家人的生計。如今,我們驅車最快也要半個多小時,才能到達館陶縣城。我真的是不敢想象,40余公里的路程,父親是怎樣用雙腳走過去又走過來的。
按照大會的日程安排,頒獎典禮之后,就是采風創作活動。
春風帶著濕潤的氣息,輕輕地吹過樹梢,吹過田野,溫柔地撥動我洋溢著幸福、洋溢著歡樂的心弦。
徜徉于黃瓜小鎮的大街小巷,兩邊的白色墻壁上,全部繪制的是黃瓜圖畫。還不時有一片片翠綠的小竹林映入眼簾,任憑微風撫摸,發出輕輕的颯颯聲。綠油油的黃瓜畫,直溜溜的竹子林,不僅點綴著街巷,凈化著環境,熨貼著我的視覺神經,而且彰顯著春天的活力,讓我感受到了生命之色的勃然生機。
寬闊主街,青磚小巷,石子甬道,曲直交錯,一塵不染;農家小院,別具一格,民風淳樸,自然生態,景色靜謐。此外,小鎮還建有黃瓜博物館、黃瓜大學、黃瓜美容院、黃瓜采摘苑、黃瓜酒坊、黃瓜食府、黃瓜飲吧等。走進黃瓜小鎮,就走進了黃瓜的“王國”。
祖根之地的一街一景、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匠心獨運的體現,令我感到親切,產生眷戀。
糧畫小鎮則是另外一番景象,這里依托糧食畫產業,按照“鄉村風情,城市品質”的理念,走出了一條“尊重民意,留住鄉愁,做強產業,改造提升”美麗鄉村建設的路子。
信步在糧畫小鎮的特色旅游景點,我忘情地欣賞戴著藍色印花頭巾、身穿暗紅色大花棉襖,左手拿托盤,右手拿鑷子,全神貫注的美女們,用一雙靈巧的手,繪制絕妙糧畫的情景。展廳內,各種價格不菲的糧畫,應有盡有,令我目不暇接。武強年畫、滕氏布糊畫等各種手工畫,讓我切身感受到絢爛多彩的魅力。看了這些畫作,我對成語惟妙惟肖的含義,有了更深層次的領悟。
小鎮的特色旅游景點多達50余處,我頻頻在“糧畫世界門”“糧畫小鎮碑”“老井故事”“小木屋”“燈籠長廊”“美麗鄉村電視臺”“知青舊居”“小橋流水”等處攝影留念。我是有意識地把自己的身影,與生命的祖根之地緊緊地融合在一起。
二十多年前,為了尋根問祖,我曾經腳步匆忙地走進過陶山的村鎮。那時的鄉村,土街土巷,坑洼不平;土房土屋,低矮破舊。那座懸掛有“一縷鄉愁屋檐下,百年身影夕陽中”對聯的百年老屋,就是最好的見證。現在,除了刻意保存下來的這座老屋外,祖根之地的一切景象,均已舊貌換了新顏。
行走在生命的祖根之地,每走一步,我都有一種踏實美好的感覺,內心都有一種由衷的欣喜與激動,不禁發出“春風已改舊時波”的感慨。
如今的陶山,真的是古風承傳,新風勁吹。所到之處,無不顯露著古韻與新姿所交融的勃勃生機。這里的美麗,美到讓我沉醉。
聳立于公主湖主廣場袖舞清風雕塑正南側的水泥雕塑上,刻印著《館陶縣縣歌》。我近前默念著“今日此美景,明朝更燦爛。啊,古陶山,大運河。大運河,新陶山”的歌詞,心中油然升騰起一種身為“陶山王氏”后裔的自豪感。
魏徵是唐朝的直臣,千古帝臣的楷模。魏徵病逝的時候,唐太宗“廢朝五日”,親筆為其撰寫碑文,親臨吊唁,并痛哭道:“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魏徵的思想影響深遠,他的人格魅力和精神境界,贏得了后人的尊重和敬仰。一代名相魏徵,是陶山的驕傲,也是我王氏族人的驕傲。
因為,魏徵能夠抗顏直諫,多是受其恩師、我的先祖、隋朝大儒王通“古之明王誰能無過?從諫而已矣。故忠臣之事君也,盡忠補過。君失于上則臣補于下;臣諫于下,則君從于上。此王道所以不跌也”思想的直接影響。魏徵對王通思想體系的弘揚和拓展,讓我產生了虔誠的欽佩之意,崇高的景仰之情。
在魏徵博物館歷史廳,我了解到“王延世筑堤”故事的由來,了解到王安石與館陶的情緣;在文化藝術中心非遺展館的非遺代表性傳承人簡介中,我欣喜地看到了一串王氏族人的名字:王秀蘭、王性煥、王記福、王大發、王忠清、王獻波……我不由得為王氏族人能銘刻在陶山的史冊上,而感動,而驕傲。
羊洋花木小鎮,依托永濟河、太陽湖和月亮湖,建設的生態水岸景觀,亦十分迷人。岸邊的迎春花、桃花、杏花相映成趣,恰如王安石《長堤春色》詩中所描寫的那樣:“碧樹宜鶯語,青蕪稱高蹄。春來花滿地,百里盡香泥。”
路邊高聳入云的白楊樹間,人工搭建的木頭棧橋、木頭草棚、木頭游樂園,仿佛一幅水彩畫,飽我眼福,醉我心扉。
來到鄉愁街標志牌前,我發現,有五位古稀男子坐在左側空地上,純樸憨厚地望著我們,個個滿面春風,人人洋溢著幸福快樂的笑容。
此情此景,不僅勾起了我的鄉愁,更讓我駐足于此,心生感慨。我手扶標志牌,留下了自己的影像,也留下了對生命的祖根陶山的深刻記憶。
生命的祖根,這五個滾燙的字眼,對我這樣一位客居異鄉47載的游子來說,是那樣的刻骨銘心,那樣的魂牽夢縈。
其實,我心里十分明白,于我而言,注定只是陶山的一位過客。但是,陶山,畢竟是我生命的祖根。掬一捧祖根之情,置于生命的最深處,我徹底癡了,醉了。
盡管,我的容顏逐年老去,可祖根之情,卻永遠不會在心中老去。只要憶起,就會波瀾起伏,心潮澎湃。
領略了祖根陶山歷史的厚重,目睹了祖根陶山現在的美麗,我更加癡愛這片土地。
別離陶山的那一刻,我的心中莫名地滋生了一種祖根難離的悵然。我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陶山,生命的祖根,我愛你。”
于是,我寫下了這些文字。我要把生命的祖根,陶山歷史的厚重、今天的蓬勃,以及我真摯的情感,全部深深地鐫刻在歲月的心頭。
王友明,河北臨西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西省作家協會會員、河北省散文學會會員、臨汾市作家協會名譽副主席、江山文學網簽約作者。作品散見香港《文萃》《散文選刊》等百余家報刊,百余篇作品獲中國作家、中國散文學會征文評比一等獎等全國各類賽事等級獎。出版作品專著10部,榮登中國散文排行榜。榮獲中國散文精英獎、中國百篇散文獎、首屆感動中國文化人物、金獎作家、十大臨汾人等百余項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