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兵軍
齊魯兵學的文化地位和社會價值
南兵軍
齊魯兵學的思想文化和社會價值,遠遠超出軍事領域,它體現(xiàn)著中國獨特的思維方式、思想智慧和理性思辨,它的一些理念主張已經自覺不自覺地深入到中國人的骨髓血液,乃至形成中華民族的文化基因。本文重點闡述齊魯兵學的戰(zhàn)略思維、哲學智慧、愛國情操、武德文化、民本思想、創(chuàng)新意識、務實精神、人才觀念等方面的價值,引導人們增強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為助推文化強國、文化強省做貢獻。
齊魯兵學 文化價值 文化自信 文化傳承
齊魯兵學博大精深、歷久彌新,尤其齊魯兵學的“鎮(zhèn)宅之寶”《孫子兵法》是中國兵學文化的杰出代表,是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經典,也是享譽世界的兵學翹楚和文化瑰寶。齊魯兵學本應與齊魯文化的另一脈學說——儒學一樣深刻地影響著山東、中國和世界,在政治、經濟、文化、教育、軍事和社會發(fā)展中發(fā)揮著獨特作用。但由于歷史原因,儒家學說的地位越來越高,影響越來越大,乃至成為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代表,而齊魯兵學卻因“兵法不可以教人”等原因長期處于“隱形文化”地位。這種狀況嚴重影響著人們對齊魯兵學全面、科學、準確和其獨特優(yōu)勢的認識,影響著齊魯兵學文化的大眾普及、開發(fā)利用和傳承弘揚。事實上,齊魯兵學的思想文化和社會價值,遠遠超出軍事領域,它體現(xiàn)著中國獨特的思維方式、思想智慧和理性思辨,它的一些理念主張已經自覺不自覺地深入到中國人的骨髓血液,乃至形成中華民族的文化基因。認真總結、挖掘、傳承齊魯兵學優(yōu)秀文化和思想價值,既是打造山東特色文化推進文化強省建設的必要舉措,又是引導各職各類人員增強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為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做貢獻的有力契合點。
齊魯兵學的優(yōu)秀著作大多產生在我國先秦時期,兩千多年來,這些兵書之所以穿透時空、超越國界、歷久彌新,很重要的在于它的戰(zhàn)略性。它所回答的不僅是一般的戰(zhàn)法和軍事問題,而是立足于大戰(zhàn)略系統(tǒng)論證了國家興衰成敗和人民生死存亡的頭等大事,深刻揭示了人類社會戰(zhàn)爭與和平、政治與軍事等重大問題的客觀規(guī)律,形成了從戰(zhàn)略和政治上觀察指導戰(zhàn)爭的思維。齊魯古代的軍事家和論兵大家往往也是政治家、戰(zhàn)略家。孫子從“兵者國之大事”出發(fā),闡述了“五事七計”“修道而保法”“自保而全勝”“安國全軍之道”“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孫子》)等戰(zhàn)略思想;管仲基于對“君之所以卑尊,國之所以安危者,莫要于兵”的認識,提出了“兵者尊主安國之經也,不可廢也”(《管子》)等戰(zhàn)略思想,意在告訴人們,“兵”決定話語權,可以不打,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孔子提出“足食,足兵,民信”三位一體的戰(zhàn)略思想(《論語·顏淵》);吳起提出“道、義、謀、要”(道者所以返本復始,義者所以行事立功,謀者所以遠害就利,要者所以保業(yè)守成)(《吳子》)四位一體的戰(zhàn)略思想;孫臏提出“戰(zhàn)勝而強立”和“樂兵者亡”(《孫臏兵法》)等戰(zhàn)略思想;孟軻提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孟子》)的戰(zhàn)略思想;諸葛亮向劉備貢獻出著名的“隆中對”戰(zhàn)略,創(chuàng)造出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蜀國之治”。歷史證明,齊魯兵學所形成的戰(zhàn)略思想,對古今中外的軍事家、政治家、戰(zhàn)略家乃至有成就的企業(yè)家等,都有著深刻而長遠的影響。
毛澤東是將孫子、孫臏、諸葛亮等兵家兵學思想融入馬克思主義戰(zhàn)爭觀、軍隊觀,與中國革命戰(zhàn)爭具體實踐相結合的偉大戰(zhàn)略家和軍事家。無論是土地革命時期、抗日戰(zhàn)爭時期,解放戰(zhàn)爭時期,還是抗美援朝戰(zhàn)爭和中印、中蘇自衛(wèi)反擊作戰(zhàn)中,他都能從戰(zhàn)略和政治上看問題,提出了“槍桿子里面出政權”“黨指揮槍”“農村包圍城市”“堅持抗戰(zhàn)持久戰(zhàn)”“建立全民族抗戰(zhàn)統(tǒng)一戰(zhàn)線”“將革命進行到底,建立新中國”“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等一系列戰(zhàn)略思想和戰(zhàn)略部署,指導中國革命從勝利走向勝利。一些西方國家受“全勝”思想啟發(fā),制訂了以“伐謀”“伐交”為中心內容的“孫子核戰(zhàn)略”。尼克松的《1999不戰(zhàn)而勝》從反面告訴我們,美國始終在用古老的“孫子戰(zhàn)略”對今日中國進行“和平演變”的戰(zhàn)略謀劃,以達到“不戰(zhàn)而勝”。
山東海爾集團把“兵學戰(zhàn)略”作為“海爾管理模式”的重要組成部分,把《孫子兵法》的“因利而制權”思想貫穿經營之中,不斷對市場變化做出靈活反應,“以變制變,變中求勝”。這些年,山東包括各地市的政治、經濟、社會等發(fā)展快慢、優(yōu)劣的差別,實質上是所在黨政領導和機關在“發(fā)展戰(zhàn)略”和“頂層設計”上的差別。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增強戰(zhàn)略思維和戰(zhàn)略定力問題。從齊魯兵學中尋求戰(zhàn)略思維之“根”,有助于我們學會用戰(zhàn)略思維觀察當今時代,洞悉當代中國,指導本職工作。
春秋時期,古代的天道思想已逐步改造發(fā)展為樸素的唯物辯證的哲學思想體系,對齊魯兵學唯物辯證法的形成產生了很大影響。齊魯兵家利用唯物辯證思想,揭示戰(zhàn)爭及影響戰(zhàn)爭的規(guī)律性問題,提出了一系列閃耀著真理光輝的軍事理論。孫子不信天命,不信鬼神,把戰(zhàn)爭作為一種客觀現(xiàn)象來研究,提出“勝可為”的思想;認為“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先知者,不可取之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驗于度,必取于人”。孫子崇尚“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反對“怒而興師”“慍而致戰(zhàn)”,主張“兵以利動”;反對窮兵黷武,提倡戰(zhàn)爭要立足于物質基礎和綜合國力。孫子指出,軍隊出現(xiàn)“走”“馳”“陷”“崩”“亂”“北”這六種打敗仗的情況,原因是“將之過也”,而“非天之災”。孫子以普遍聯(lián)系、相互依存、矛盾轉化、對立統(tǒng)一等觀點立場方法來認識和把握軍事問題,系統(tǒng)分析和處理攻與守、速與久、主與客、虛與實、奇與正、利與害、迂與直、安與危、強與弱、佚與勞等關系,提出了“先勝而后求戰(zhàn)”“致人而不致于人”“攻其無備,出其不意”“因敵而制勝”“以虞待不虞者勝”等富有哲理的制勝方略。孫子所揭示的多算求勝、戰(zhàn)勝不復、避實擊虛、懸權而動、踐墨隨敵、相反相成、剛柔相濟、權衡利弊、揚長避短等基本原理和思想方法,成為中華民族哲學智慧的源泉和象征。其他齊魯兵家在軍事哲學上也提出許多閃光思想。如《司馬法》提出“甲以重固,兵以輕勝”等“輕重相節(jié)”的基本哲學概念;《六韜》提出“五行之道,天地自然”的哲學理念;《黃石公三略》提出“能柔能剛,其國彌光。能弱能強,其國彌彰。純柔純弱,其國必削。純剛純強,其國必亡”的哲學思想。管仲從“六事”“八計”出發(fā),提出“攻伐之為道,計必先定于內”(《管子》)等唯物辯證的軍事原則。孫臏基于“善戰(zhàn)者,見敵之所長,則知其所短;見敵之所不足,則知其所有余。見勝如見日月。其錯勝也,如以水勝火”的分析,提出“勝不可壹”“兵勢不窮”(《孫臏兵法》)的軍事辯證思想。諸葛亮深謀遠慮,提出“思慮之政,謂思近慮遠也”“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大事起于難,小事起于易。故欲思其利,必慮其害;欲思其成,必慮其敗”“以屋漏在下,止之在上;上漏不止,下不可居矣”(《諸葛亮集》)辯證思維方法。戚繼光認為對傳統(tǒng)兵學不能照抄照搬,而應創(chuàng)造性運用,提出“師其意不泥其跡”(《紀效新書》)的辯證思想。以孫子和《孫子兵法》為代表的齊魯兵家兵學的哲學智慧對后人影響很大。孫中山高度評價:“由于那十三篇兵書,便成立中國的軍事哲學。”①《孫中山選集(上)(下)》,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730頁。
齊魯兵學的哲學思想不僅在中國軍事史上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而且在中國哲學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漫長的社會歷史和實踐中,齊魯兵學的哲學智慧始終是人們處理事務時所要遵循的認識路線和指導原則。尤其當我們面對重大問題、應對復雜問題、處理棘手問題、解決自身問題等情況時,齊魯兵家的總攬全局、綜合比較、辯證分析、抓住機遇等唯物辯證思想,則顯得須臾不可離開。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加強哲學社會科學工作的重要指示,為我們從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源頭上學習借鑒哲學思想指明了方向。我們要通過不懈地挖掘和研究,將齊魯兵學中蘊含的樸素哲學思想,上升為成熟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理論,以更好發(fā)揮哲學在人們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提高執(zhí)政能力和決策水平、推動歷史發(fā)展和社會進步中的作用。
精忠報國、愛國衛(wèi)國是齊魯兵學的思想基礎。《孫子兵法》開宗明義:“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在“十三篇”中,孫子將“國用”“國利”“國貧”“輔國”“用于國”“利于主”“國家安危”“修道保法”“安國全軍”等,融入到“用兵之法”。孔子說:“執(zhí)干戈以衛(wèi)社稷”(《左傳·哀公十一年》)。據《史記·仲尼弟子列傳》載:公元前486年,齊國欲發(fā)兵犯魯,孔子得知后,動情地指教弟子說:“夫魯,墳墓所在,父母之國,國危如此,二三子何為莫出?”弟子們很受感動,一致表示挺身而出,共赴國難。孔子選中了子貢出使軍事外交,終于止息了齊伐魯之戰(zhàn),保證了“父母之國”的安全。這里,“墳墓所處”之國就是“祖上之國”(祖國),與“父母之國”聯(lián)系在一起,就是“祖國母親”之意。
《史記·司馬穰苴傳》記載司馬穰苴是恪守“三忘”精神的忠君愛國軍事家:當年齊景公任命司馬穰苴為將,率兵去抵抗燕、晉兩國的軍隊。穰苴奏明齊景公說,今君王置我于大夫之上,怕資望輕微,將士不服,希望能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君王寵臣來做監(jiān)軍。齊景公答應了穰苴的要求,派寵臣莊賈做監(jiān)軍。穰苴與莊賈約定:“旦日日中會于軍門。”翌日,穰苴做好出征的一切準備等待莊賈。莊賈一貫驕橫跋扈,認為自己去當監(jiān)軍,沒在乎與穰苴的約定,而是聽任“親戚左右送之,留飲”。直到黃昏時分,莊賈才來到軍營。穰苴問其何故?莊賈說因為親戚朋友送行,耽誤了。穰苴曰:“將受命之日,則忘其家;臨軍約束,則忘其親;援袍鼓之急,則忘其身。今敵國深侵,邦內騷動,士卒暴露于境,君寢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懸于君,何謂‘相送’乎!”說罷,便問軍法官:“根據軍法,凡是按期不到,耽誤軍情的怎么辦?”軍法官回答:“當斬!”莊賈這才害怕起來,急忙遣心腹騎馬向齊景公求救。派去的人還未返回。穰苴就殺了莊賈示眾,全軍將士為之震動。“晉燕之師聞之,皆不戰(zhàn)而退”。
諸葛亮的忠君愛國個性也非常鮮明。《太平御覽》二百七十三《兵要》引諸葛亮言:“人之忠也,猶魚之有淵,魚失水則死,人失忠則兇。故良將守之,志立而名揚。”杜甫賦詩褒揚諸葛亮:“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陜西省勉縣定軍山的武侯祠有一副對聯(lián)評價諸葛亮。聯(lián)曰:“義膽忠肝,六經以來二表;托孤寄命,三代而后一人。”“二表”指諸葛亮的《前出師表》《后出師表》,“三代”指夏商周三個朝代。“托孤寄命”指劉備對諸葛亮的生死相托。對聯(lián)意在歌頌諸葛亮對蜀國劉氏(父子)君主的忠貞不二。那個時期的忠君與愛國是一脈相承的。
習總書記指出:“愛國主義是中華民族精神眾多方面中的核心,是最深層、最根本的內容,也是中華民族最集中的表現(xiàn)。”①中共中央宣傳部編《習近平總書記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重要講話學習讀本》,學習出版社2015年10月版,第95頁。齊魯兵學所表現(xiàn)的愛國情操,體現(xiàn)的是個人與祖國的相互依存關系,它所尊崇的忠誠、責任、正義、奉獻和以國家、民族為重的諸多美德,始終是中華民族團結統(tǒng)一的精神紐帶,是匯集共識、感召中華兒女團結奮斗的精神支柱,是維護民族獨立、反抗外來侵略、建設美好家園的力量之源。今天,家國情懷依然是人民群眾最普遍、最基礎的情感底色。傳承弘揚愛國精神對于激勵改革發(fā)展中的開拓進取、中外商戰(zhàn)中的應付裕如、人生逆境中的競爭進取、科技創(chuàng)新中的精益求精、平凡崗位上的默默奉獻、國家利益與個人利益中的矛盾處理等等,都有著十分現(xiàn)實而深遠的意義。
齊魯兵學的武德文化與儒學的“德治思想”“德性文化”不無關系。《論語·為政》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軍志》也有“有德不可敵”之說。在“百家爭鳴”思想影響下,齊魯“武德”因“仁愛”而立,因“全勝”而興,培育了“以德固國”“以德強兵”“以德制勝”之理念和崇軍尚武之德性,形成了有齊魯兵家特色的武德文化。齊魯“武德”的內容豐厚,含概量大。突出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
其一,“以德固國”。孫子主張以慎重的態(tài)度對待戰(zhàn)爭,“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zhàn)”(《孫子·火攻》);“非危不戰(zhàn)”時要做到“有道”,“道者,令民與上同意”(《孫子·計》),強調開戰(zhàn)要反映民眾意愿。《司馬法·仁本》曰:“故國雖大,好戰(zhàn)必危;天下雖安,忘戰(zhàn)必危”“以戰(zhàn)止戰(zhàn),雖戰(zhàn)可也”。孔子講:“有文事者必有武備”(《史記·孔子世家》)。吳起說:“備者,出門如見敵”(《吳子兵法》)。意在告誡人們,國不可一日忘兵,兵不可一日忘戰(zhàn),要保持憂患意識,搞好備戰(zhàn),贏得勝利,守望和平。
其二,“以德強兵”。《曹劌論戰(zhàn)》提出:“夫戰(zhàn),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左傳·莊公十年》)孫子主張培養(yǎng)士卒“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孫子·九地》)的精神。吳起倡導“精兵為上”,他認為“精兵”有三個相互聯(lián)系的部分。一個是兵不在多而在于精。當魏武侯問吳起:兵“不在眾乎?”吳起回答:“若法令不明,賞罰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進,雖有百萬,何益于用?”(《吳子兵法·圖國第一》)另一個是精兵是選拔和訓練出來的。吳起說:“一軍之中,必有虎賁之士,力輕扛鼎,足輕戎馬,搴旗取將,必有能者。”(《吳子兵法·料敵》)吳起還列舉了訓練精兵的若干標準,如“居則有禮,動則有威;進不可當,退不可追”“前卻有節(jié),左右應麾;雖絕成陣,雖散成行”(《吳子兵法·治兵第三》)。再一個是精兵應有“父子之兵”的精神狀態(tài)。吳起說:“與之安,與之危。其眾可合而不可離,可用而不可疲,投之所往,天下莫當,名曰父子之兵”(《吳子兵法·治兵第三》)。《孫臏兵法·將義》曰:“不可以不義,不義則不嚴,不嚴則不威,不威則卒弗死。故義者,兵之首也。將者不可以不仁,不仁則軍不克,軍不克則軍無動。故仁者,兵之腹也。將者不可以無德,無德則無力,無力則三軍之利不得。故德者,兵之手也。”孫臏明確提出“義”“仁”“德”等道德因素是軍隊戰(zhàn)斗力的內在依據,是軍人冒死進攻、克敵制勝、勇力倍增的動力源。墨子雖然強調“兼愛”與“非攻”,大聲疾呼反對戰(zhàn)爭,但他同時又明白攻伐之戰(zhàn)豈能單憑口說而制止?所以,墨子又著力研究了戰(zhàn)爭的守御術,充分體現(xiàn)了他重視戰(zhàn)爭、崇軍尚武的一面。
其三,“以德制勝”。《管子·幼官》講“至善不戰(zhàn),其次一之。大勝者,積眾勝無非義者,焉可以為大勝。大勝無不勝也。”意指最好的是不戰(zhàn)而勝,其次是一戰(zhàn)而勝。所謂大勝,就是積累了好多次正義戰(zhàn)爭的勝利,這種正義戰(zhàn)爭之勝才是“無不勝”的。《孫子·謀攻》講“上兵伐謀”“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六韜·文韜·文師》講“仁之所在,天下歸之。”《晏子春秋·內篇問上第三》講“安仁義而樂利世者,能服天下”。《論語·里仁》講“仁者安仁,知者利仁。”《孟子·盡心下》講“仁人無敵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齊魯兵家大都認為戰(zhàn)爭的最好結局是依靠強大的國力和軍力,充分發(fā)揮道德力量,兵不血刃地取得勝利。
“武德文化”至今仍是我國堅持的“德勝”戰(zhàn)略思想,它在鞏固國防、軍事戰(zhàn)略、國家交往、軍事外交等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山東是人口大省、兵員大省,在國防教育和國防建設中肩負著神圣使命,傳承好齊魯兵學的武德文化,必將在實現(xiàn)中國夢、強軍夢、維護國家核心利益、深化軍民融合、做好雙擁工作等方面產生重大影響,發(fā)揮更好作用。
民本思想是齊魯兵學最精彩的部分之一。《孫子兵法》不僅是一部兵學圣典,同時也是一部軍事仁學,民本思想是其重要的內核。孫子倡導的“全勝”思想,是以“保民”與“利主”為出發(fā)點和立足點,力求把戰(zhàn)爭的破壞性降到最低限度。因為“凡興師十萬,出征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內外騷動,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萬家。”(《孫子·用間》)即使“非危不戰(zhàn)”的戰(zhàn)爭,也要盡量減輕民眾的負擔。孫子向吳王闔閭陳述反對興兵伐楚的理由就是“民勞,未可,待之”(《史記·吳太伯世家》)。《孫子·地形》篇說:“視卒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淵;視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春秋時期,寓兵于民,兵民難分,愛兵如嬰,愛民若子,是很多兵家和思想家所主張的。《司馬法》的“殺人安人,殺之可也;攻其國,愛其民,攻之可也”,也是以愛民為前提的,認為只要是從愛民出發(fā),有利于人民,就可以攻伐那些失去民心的國家,廢其主而立新君。在左丘明記述的齊魯長勺之戰(zhàn)中,曹劌問魯莊公“何以戰(zhàn)”,魯莊公講了兩個條件都被曹劌否定了。當魯莊公講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以忠誠之心,盡心盡力查明和消解民間冤情)時,曹劌對此給與了高度評價:“忠之屬也,可以一戰(zhàn)”。這是對人民盡本職的事,這一點做到了就可以去打仗了。充分體現(xiàn)了曹劌以民為本的思想。
寓兵于農,寓兵于民,兵民一體,是管仲治軍的基本方針之一。《管子·七法》曰:“不能治其民,而能強其兵者,未之有也。能治其民矣,而不明于為兵之數(shù),猶之不可。不能強其兵,而能必勝敵國者,未之有也。能強其兵,而不明于勝敵國之理,猶之不勝也。”孔子指出:“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以不教民戰(zhàn),是謂棄之。”(《論語·子路》)是說凡是參戰(zhàn)的民眾,必須經過長期的教育訓練,否則,就等于叫他們去送死。孟子繼承并發(fā)揮了孔子的教民用戰(zhàn)思想,提出“不教民而用之,謂之殃民。”(《孟子·告子下》)意指不先訓練百姓就用他們打仗,這叫坑害百姓。
齊魯兵家明確認識到“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鐵律。從戚繼光發(fā)布的“緊要禁令”,就能看出其為民愛民之心:“凡古人馭軍,曾有兵因天雨取民間一笠以遮鎧者,亦斬首示眾,況砍伐人樹株,作踐人田產,燒毀人房屋,奸淫作盜,割取亡兵的死頭,殺被擄的男子,污被擄的婦人,甚至妄殺平民假充賊級,天理不容,王法不宥者,有犯,決以軍法從事抵命。”可見“戚家軍”的威名是建立在“得民心”基礎之上的。《黃石公三略·上略》曰:“英雄者,國之干;庶民者,國之本。”把英雄人物視為國家的骨干,而把庶民百姓視為國家之根本,既強調以民為本,又不忽視英雄的作用,難能可貴。今天,我們傳承齊魯兵學的民本思想,對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理念,加強民生建設,有著深刻的啟迪意義和借鑒作用。
齊魯兵學是在不斷變化和創(chuàng)新中形成發(fā)展的。《孫子兵法》就是軍事創(chuàng)新的產物。孫子在“十三篇”中斷然擯棄了“軍禮”講究的處險不薄,“不重傷,不擒二毛,不推人于險,不迫人于危”等過時甚至是“蠢豬式”的軍事原則,也不再遵守“貴信而非詐”的信條,而直截了當?shù)靥岢觥氨栽p立”“以利動”“兵者詭道”以及“先發(fā)制人”“避實擊虛”等兵法思想,實現(xiàn)了兵學理論上的重大突破。由于戰(zhàn)爭充滿了計謀,戰(zhàn)爭決策高度保密,戰(zhàn)爭情況瞬息萬變等原因,決定了戰(zhàn)爭的理論與實踐不能墨守成規(guī)、固定呆板,戰(zhàn)爭的特質也決定了兵學理論必須根據戰(zhàn)爭實踐不斷地進行創(chuàng)新。因此,創(chuàng)新的理念在齊魯兵家思想中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孫子在《虛實》篇中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強調“故其戰(zhàn)勝不復,而應形于無窮”;在《地形》篇說:“故戰(zhàn)道必勝,主曰無戰(zhàn),必戰(zhàn)可也;戰(zhàn)道不勝,主曰必戰(zhàn),無戰(zhàn)可也。”這告訴人們,每一次作戰(zhàn)取勝所采用的戰(zhàn)術都不是簡單的重復,而是針對不同的敵情靈活運用、變化無窮;“戰(zhàn)道”是以“勝”而決定的,“勝”之關鍵在創(chuàng)新而不在“主”。孫子在《九地》篇還提出:“踐墨隨敵,以決戰(zhàn)事。”這里的“踐”,是實踐、履行的意思;“墨”,即繩墨。意指要根據實際情況來決定戰(zhàn)略戰(zhàn)術。孫子在其它“篇”提出的“因利制權”“奇正相生”“懸權而動”“通于九變”“舉而不窮”等,都是用來闡述“權變”和創(chuàng)新思想的。
《黃石公三略·上略》精辟論述道:“變動無常,因敵轉化;不為事先,動而輒隨。故能圖制無疆,扶成天威,匡正八極,密定九夷。”意指戰(zhàn)爭的情況變化無常,只有根據敵情況采取應對措施;事先的計劃籌算,也不能一成不變,而是應該根據實際狀況的變化而改變。只有這樣,才能匡正天下。吳起在其兵法《應變第五》中最先出現(xiàn)“應變”一詞,認為戰(zhàn)場上須隨機應變;諸葛亮是應變能力最強的軍事家,他把應變稱作“機”,就是善于把握機遇,強調“善將者必因機而立勝。”①段熙仲、聞旭初編校:《諸葛亮集》,中華書局2011年版,第89頁。齊魯軍事家不僅在理念上講究創(chuàng)新,在實踐中的創(chuàng)新更是淋漓酣暢。最為著名的莫過于孫臏的田忌賽馬、圍魏救趙、減灶誘敵等經典戰(zhàn)例,至今為人稱頌。這都是創(chuàng)新的千古魅力。
在當前深化改革之際,我們弘揚兵學文化的創(chuàng)新精神,對于不斷破除制約發(fā)展的體制機制障礙,加快新舊動能轉換,推進制度管理創(chuàng)新,提升科技創(chuàng)新能力,為經濟社會發(fā)展注入新動力,增添新活力,將大有裨益。
鑒于“兵者,國之大事”,齊魯兵家注重并堅持把戰(zhàn)爭決策建立在客觀實際的基礎上。這在《孫子兵法》中體現(xiàn)尤為明顯。其一,孫子主張作戰(zhàn)用兵必須依據“五事七計”而進行“廟算”,認為“夫未戰(zhàn)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夫未戰(zhàn)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于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孫子·計》)其二,孫子主張“知之者勝,不知之者不勝”(《孫子·計》),認為“知彼知己者,百戰(zhàn)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zhàn)必殆。”(《孫子·謀攻》)其三,孫子主張用兵打仗不能僥幸取勝,認為“所措必勝”(作戰(zhàn)措施應建立在必勝的基礎之上)“善戰(zhàn)者,立于不敗之地,而不失敵之敗也。是故勝兵先勝而后求戰(zhàn),敗兵先戰(zhàn)而后求勝。”(《孫子·形》)其四,孫子主張實地考察把握“戰(zhàn)道”,認為“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敵制勝,計險厄、遠近,上將之道也。知此而用戰(zhàn)者必勝,不知此而用戰(zhàn)者必敗,故戰(zhàn)道必勝。”(《孫子·地形》)其五,孫子主張用兵作戰(zhàn)要全知盡知,認為“知吾卒之可以擊,而不知敵之不可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擊,而不知吾卒之不可以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擊,知吾卒之可以擊,而不知地形之不可以戰(zhàn),勝之半也。故知兵者,動而不迷,舉而不窮。故曰:知彼知己,勝乃不殆;知天知地,勝乃不窮。”(《孫子·地形》)其六,孫子主張用兵作戰(zhàn)不能情緒化,認為“非利不動,非得不用,非危不戰(zhàn)。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zhàn)。合于利而動,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復喜,慍可以復悅;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孫子·火攻》)其七,孫子主張將帥要不計名利,做到“進不求名,退不避罪,唯人是保,而利于主,國之寶也。”(《孫子·地形》)意指做到對上負責與對下負責的一致性,才是國家需要的好將帥。
毛澤東對孫子的務實精神很贊賞,認為“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是“孫子的規(guī)律”,“仍是科學的真理”①《論持久戰(zhàn)》,《毛澤東軍事文集》第二卷,軍事科學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12月版,第318頁。,叮囑“我們不要看輕這句話”②《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毛澤東軍事文集》第一卷,軍事科學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12月版,第702頁。。毛澤東還于1950年5月7日為中央軍委會議題詞:“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③莊勝賢、秦宇云、尹志清編著:《毛澤東聯(lián)語淺釋》,漓江出版社1999年版,前插頁第7頁。我們說,“毛主席用兵真如神”。但毛澤東說:“打仗沒有什么妙計,如果說有妙計的話,那就是知己知彼,根據實際情況,做出正確的決策。”④孫琴安、李師貞編著:《毛澤東與名人》,江蘇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毛澤東素有好學、好問、好知、兼聽的習性和全知、盡知、真知、深知的處事風格,“沒有調查就沒有發(fā)言權”是他的座右銘。毛澤東讀《南史·韋睿傳》曾兩次寫下“躬身調查研究”的批語⑤《毛澤東讀文史古籍批語集》,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第199頁。,對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韋睿將軍在作戰(zhàn)指揮中親自調查研究、詳細掌握敵情、盡力知彼知己的務實作風大加贊賞。毛澤東把孫子的務實精神自覺運用到軍事戰(zhàn)略決策過程,使他更加注重調查研究,更加注重“在戰(zhàn)爭中學習戰(zhàn)爭”,更加注重了解對手、熟知對手,更加注重通過各種信息情報分析研究戰(zhàn)爭,更加注重汲取我黨我軍老一輩革命家和一線作戰(zhàn)同志的智慧。
傳承齊魯兵學的務實精神,對于堅持黨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堅持毛澤東“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fā)言權”的務實作風,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深入基層,深入群眾,多接接地氣”的指示精神,引導廣大干部不尚空談,不圖虛名,不搞作秀,堂堂正正做人,扎扎實實干事,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齊魯兵家的人才觀突出“將才”觀。他們都認為“將”是掌握國家、人民、軍隊之命運的人。姜尚曰:“社稷安危,一在將軍”(《六韜·龍韜·立將》);“得賢將者,兵強國昌;不得賢將者,兵弱國亡”(《六韜·龍韜·奇兵》)孫子說:“故知兵之將,民之司命,國家安危之主也”(《孫子·作戰(zhàn)》);“夫將者,國之輔也,輔周則國必強,輔隙則國必弱”(《孫子·謀攻》)。《黃石公三略·上略》曰:“夫將者,國之命也。將能制勝,則國家安定。”諸葛亮說“夫兵權者,是三軍之司命,主將之威勢”(《將苑·兵權》);“夫將者,人命之所縣(懸)也,成敗之所系也,禍福之所倚也。”(《將苑·假權》)
齊魯兵家對識將、選將、用將、育將等方面都有具體明確的標準。姜尚列出了八種對人才觀察測驗法。即“一曰問之以言以觀其祥;二曰窮之辭以觀其變;三曰與之以間以觀其誠;四曰明白顯問以觀其德;五曰使之以財以觀其廉;六曰試之以色以觀其貞;七曰告知以難以觀其勇;八曰醉之以酒以觀其態(tài)。”(《六韜·龍韜·選將》)姜尚還說:“將不仁,則三軍不親;將不勇,則三軍不銳;將不智,則三軍大疑;講不明,則三軍大傾;將不精微,則三軍失其機;將不常戒,則三軍失其備;將不強力,則三軍失其職。”(《六韜·龍韜·奇兵》)孫子的“十三篇”每一篇都有對“將帥”的要求。他在開篇就提出了“智信仁勇嚴”(《孫子·計》)的將帥標準;吳起則提出了“總文武”、“兼剛柔”的標準(《吳子兵法·論將》);諸葛亮也提出了為將者所需具備的七項特質,即“志、變、識、勇、性、廉、信”(《將苑·知人性》)等。戚繼光在《練兵實紀·練將》中對將士提出“七立”和“七戒”之說。“七立”為“正心術、立志向、明生死、辨利害、做好人、堅操守、寬度量”;“七戒”為戒“聲色害、貨利害、剛愎害、勝人害、逢迎害、萎靡害、功名害”,從“立”“破”并舉的角度提出為將為人標準。
齊魯兵家對如何選取人才也有許多論述,其中多有建樹的應屬諸葛亮。諸葛亮曾引用孔子的話:明君之治,不患人不知己,患不知人也。又進一步解釋說,所謂患不知人是指:“不患外不知內,惟患內不知外;不患下不知上,惟患上不知下;不患賤不知貴,惟患貴不知賤。”①段熙仲、聞旭初編校:《諸葛亮集》,中華書局2011年版,63頁,63頁,47頁,21~22頁,5頁,17~18頁。意指在知人方面,主要矛盾在“內、上、貴”,就是說“內須知外,上須知下,貴須知賤”,只有當“己了解敵、君了解臣、將了解士”時,才會使下面的人甘心情愿地為主人服務。從而做到:“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馬為策己者馳,神為通己者明”。②諸葛亮十分注重用人之所長。認為,人互為長短,能揚起長而避其短,卻不能使短處消失。這種取舍的方法叫“任長”。他說:“老子長于養(yǎng)性,不可以臨危難。商鞅長于理法,不可以從教化。蘇、張長于馳辭,不可以結盟誓。白起長于攻取,不可以廣眾。子胥長于圖敵,不可以謀身。尾生長于守信,不可以應變。王嘉長于遇明君,不可以事暗主。許子將長于臧否,不可以養(yǎng)人物。此任長之術也。”③正是由于諸葛亮知人善任,用人所長,在他任丞相后,起用了一大批德才兼?zhèn)涞臈澚褐拧H纭敖s忠勤時事,思慮精密”“甚敏于軍事,既有膽義,深解兵意。此人心存漢室,又才兼于人”④。“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祎、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⑤。“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孟起兼資文武,雄烈過人,一世之杰,鯨、彭之徒,當于翼德并驅爭先,猶未及髯之絕倫逸群也”⑥。另外,黃忠之“勇毅”、魏延之“驍勇”、楊儀之“才干”等,也都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諸葛亮不僅用人所長,而且能夠人盡其才。如劉巴原是劉璋謀士,劉備入川前,數(shù)次進諫劉璋,指出劉備有狼子野心,建議予以拒斥,劉璋未予采納。劉備入川,平定益州后,本應拒用劉巴,但諸葛亮因他能“運籌帷幄之中”,反而任命他為左將軍西曹椽。甚至劉備稱帝后的誥命,也由劉巴起草。又如鄧方、馬忠、霍戈,此三人能執(zhí)行諸葛亮的“西和諸戎,南撫夷越”的民族和睦政策,先后被委任為“來降都督”,發(fā)揮他們這方面的才干;蒲元“性多巧思”,被委任為西曹椽,在制作、改進兵器及其它運輸工具方面發(fā)揮了不小作用;李譔“博好技藝”,諸葛亮以其為州書佐,后又提拔為尚書令史;張裔有政治才能,又懂得生產技術,諸葛亮命他為司金中郎將,負責“典作農戰(zhàn)之器”,北伐時更以張裔留守成都,代理宰相職務。
齊魯兵家選用人才時,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打破地域界限,擯棄門第之見,廣為搜羅有用之才。據《三國志·蜀書》記載:在諸葛亮授任的63人中,荊州人士26人,蜀地人士29人,劉備舊部2人,東州人士3人,其他人士3人。展現(xiàn)出其用人上的廣闊胸懷。齊魯兵家自身也是境界高遠,四海為家。無論在何地都以家國大局為重,馳騁疆場,奉獻才智,建功立業(yè)。孫子原本齊人,看到齊國內亂不止,毅然奔吳,施展才華、建功立業(yè),修繕兵法。吳起本是衛(wèi)國左氏(今山東菏澤定陶或曹縣)人。一生歷侍魯、魏、楚三國,通曉兵家、法家、儒家三家思想,在內政、軍事上都有極高的成就。仕魯時曾擊退齊國的入侵;仕魏時屢次破秦,盡得秦國河西之地,成就魏文侯的霸業(yè);仕楚時主持改革,史稱“吳起變法”。后世把他和孫子并稱為“孫吳”,《吳子》與《孫子》又合稱《孫吳兵法》,在中國古代軍事典籍中占有重要地位。諸葛亮既是聞名古今的伯樂又是四海為家的齊魯兵家人才。諸葛亮是瑯琊陽都人(今山東臨沂市沂南縣),官居三國時期蜀漢丞相,杰出的政治家、軍事家、散文家、書法家、發(fā)明家。在世時被封為武鄉(xiāng)侯,死后追謚忠武侯。諸葛亮一生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忠臣與智者的代表人物,更是齊魯杰出人物的代表。
傳承齊魯兵學的人才觀念,不僅對培養(yǎng)造就強軍興軍的軍事人才有直接借鑒意義,而且對于新形勢下各個領域、各條戰(zhàn)線營造人才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人才、培育人才、保留人才、引進人才、使用人才,促進更多的創(chuàng)造性、創(chuàng)新性人才脫穎而出,也具有廣泛而深刻的意義。
〔1〕張文儒.中華兵學的魅力——中國兵學文化引論[M].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2〕王連斌.中華傳統(tǒng)武德文化論要[M].白山出版社,2015.
The Cultural Position and Social Value of Qilu Military Science
Nan Bingjun
The thinking culture and social value of Qilu military science go far beyond the military field. It embodies the unique Chinese way of thinking, wisdom of thinking and rational thoughts. Some of its ideas and propositions have taken roots in the blood of the Chinese people and even have become the culture gene of the Chinese nation. This paper mainly interprets the value concerning the strategic thinking, philosophical wisdom, patriotic sentiment, martial virtue culture, people-oriented thoughts, consciousness of innovation, pragmatic spirit and personnel concept of the Qili military science, which aims to direct people to reinforce the culture self-confidence and cultural self-consciousness so as to render contributions to the building of a powerful nation of culture and a powerful province of culture.
Qilu Military Culture; Cultural Value; Cultural Self-confidence; Cultural Inheritance
A
2095-9176(2017)05-0082-07
2017-08-15
南兵軍,中國孫子兵法研究會高級顧問,《孫子研究》雜志主編。本文系2016年度山東經濟社會發(fā)展立項課題《傳承齊魯兵學文化,助推文化強省建設》的階段性成果(編號:16-JS-ZD-03)。
(責任編輯:周淑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