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茉莉花香

文丨薛天涵

幽幽茉莉花香

文丨薛天涵

我記憶中的村莊，坐落在江南，被青山環抱，這里承載著江南的溫情，包含了幽幽青石板路，孕育著打著墨綠油紙傘的江南女子，融合著一種大雅、細膩與溫存。我的童年，便是在這里度過的，我的外婆，用她勤勞而滿富智慧的雙手，培育我長大，讓那幽幽茉莉花香浸滿她的以及我的整個人生。

五更過后，便是雞鳴，外婆早早地起來，把我叫醒。用剛舀的清澈的泉水洗過木箕，用一條細繩捆住兩端，再抽出一根藤條背在后背。這樣，外婆便牽著我，和著流瀉在青石縫中的絲絲日光，伴著青山中若隱若現的鳥啼聲上路了。

一直走，大概十里來路，繞過后山的荊棘地，便是外婆種的大片茉莉花樹，它們在晨光中輕輕搖曳著，一縷清新的陽光透過針形的樹葉，在泥土上映出斑駁的碎片，縷縷茉莉花香撲鼻而來，雜糅在樹梢，蔓延在泥土中……

外婆熟練地脫下木箕，挽起袖子，走到樹邊，在地上鋪上報紙。她身材不高，只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在微風里顯得瘦削但十分干練。她一手抓住一根主枝干，一手攀著花苞，我也學著她，她喊“一、二、三”，我倆便使出全力搖著，只見那朵朵茉莉花離開枝頭，如蝶般翩然起舞。有些花苞和花瓣還沒落下，外婆又一一將它們小心地用剪刀剪下，如一位母親細心地哺育她的孩兒。

外婆把鋪在地上的報紙兩頭卷起來，然后把所有的茉莉花瓣倒入木箕，我們又在正午的烈日下順著那十里青石小道回家。

外婆把所有的花瓣鋪在石板上，又將那些收攏的花瓣一一展開，把一些枯敗的花瓣一一捻出，然后我與她將全部的花瓣鋪在陽光下曬干。看著外婆，她的汗水早已浸濕了衣衫，她額前花白的頭發也被汗水打濕，她用那布滿老繭的粗糙的手翻著她心愛的花瓣。

如今陳列在各大茶柜，賣著高價的茉莉花茶，我不知它們是否出自外婆之手，但那幽幽茉莉花香中流露的是像外婆那樣的勞動人民的質樸與勤勞。

外婆很少用大道理或是金玉良言來教導我，但她那一次次的彎腰與俯身，還有揮灑的汗水卻替我編織出幽幽茉莉花香。

如今一想起那個小村莊，我就感覺氤氳在一片幽幽茉莉花香中，那些美好的人與事給了我人生最初而又最深刻的印象。

點評

小村莊的美好，在于村莊之中，人、事、景的美好：人是外婆，當然在外婆的背后還有許許多多像外婆一樣勤勞、質樸、細心的人，他們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構成鄉村最本真的一面，并深深地沉淀在成長于此的人的心中。事是外婆采摘晾曬茉莉花，一舉一動，如同畫面一般唯美細膩，作者通過文字將動態定格，而其又靈動在描寫中，交融于茉莉花香中，透露出濃濃的人情的意味。景則是具有鮮明地域特色的優美之景，搖曳的茉莉花、清澈的泉水、清新的陽光、幽幽青石板路，作者不刻意寫景，但景時時滲透在人事之中，相得益彰，又別具韻味。這就是作者筆下的村莊，她的美，給予了作者對于美好的最初印象，也勢必影響作者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