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商務領域的亂象治理

高金強

浙江工商大學法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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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商務領域的亂象治理

高金強

浙江工商大學法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隨著電子商務產業的深入發展，通過平臺惡意投訴以打擊競爭對手的不正當競爭行為逐漸增多。這一亂象極大地擾亂了市場秩序，破壞了競爭環境，不利于產業的健康發展。本文通過阿里巴巴起訴網衛一案，提出對于惡意投訴這一亂象的思考。

電子商務；惡意投訴；不正當競爭

網絡技術的不斷革新，帶來了新的經濟增長點。互聯網經濟在社會經濟總量的占比逐年遞增，這一變化的主要原因便是電子商務產業的興起。自阿里巴巴公司創設淘寶網以后，各類的電商平臺層出不窮。目前代表性的主要有以阿里巴巴1688網為代表的B2B平臺，以京東商城為代表的B2C平臺、以美團為代表的O2O平臺等等。互聯網經濟不僅成為了GDP增長的重要推動力，也極大的便利了人們的生活。

一、背景

互聯網在發揮積極作用的同時，也帶來了許多新的問題。網絡世界絕不是法外之地，而是現實社會在網絡環境中的真切體現。現實社會中存在的各類糾紛，在網絡環境中同樣存在，甚至更加復雜。在電子商務領域，著作權、商標權、專利權等知識產權糾紛以及產品責任等民事糾紛主要是知識產權權利人與商家、消費者與商家之間的沖突。而網絡不正當競爭糾紛主要發生在商家與商家之間，甚至是商家與無直接競爭關系的其他企業之間。競爭秩序的維護和市場主體的有效競爭是相輔相成的，一個良好的競爭秩序能保證市場主體自由、公平地參與競爭，而競爭者按照市場規則開展競爭必然能保證公眾在市場競爭中不受外來行為的侵害，并能使公眾的利益獲得最大化。[1]

繼2月7日阿里巴巴公司(以下簡稱阿里巴巴)對虛假投訴的杭州網衛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網衛公司)發布封殺令后，2月14日，阿里巴巴在北京市東城區人民法院以不正當競爭為由起訴網衛公司，索賠110萬并要求公開道歉。阿里巴巴的這一舉措，反映了以其為代表的電商平臺，堅決反對惡意投訴等不正當競爭行為、維護公平競爭、凈化網絡市場環境的決心。

二、問題的提出

針對該案，筆者從以下幾個問題入手，提出對該案的思考。

(一)阿里巴巴是否為該案的適格原告？

該案案由為不正當競爭糾紛。而按照一般理解，不正當競爭主要發生在有競爭關系的經營者之間。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第二款、第三款的規定：本法所稱的不正當競爭，是指經營者違反本法規定，損害其他經營者的合法權益，擾亂社會經濟秩序的行為。本法所稱的經營者，是指從事商品經營或者營利性服務(以下所稱商品包括服務)的法人、其他經濟組織和個人。

阿里巴巴當然符合法律有關經營者的要求。經過全國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查詢可知，阿里巴巴旗下擁有淘寶、天貓、飛豬等網絡服務平臺，屬于網絡服務提供商，經營范圍為電子商務。而網衛公司本身屬于軟件開發行業，其經營范圍除了軟件開發、廣告制等服務外，也涉及知識產權咨詢、代理。二者本不存在行業競爭，網衛公司即便存在惡意投訴的行為，但是從表面上看受害的只是平臺商家，與阿里巴巴并無直接關系，這是否意味著阿里巴巴在本案中原告主體不適格？

筆者認為阿里巴巴在本案中是適格的原告。在2015年，最高人民法院發布的指導案例第45號：北京百度網訊科技有限公司訴青島奧商網絡技術有限公司等不正當競爭糾紛一案。該案已明確：首先，根據《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有關經營者的規定，經營者的確定并不要求原、被告屬同一行業或服務類別，只要是從事商品經營或者營利性服務的市場主體，就可成為經營者。其次，在市場競爭中存在商業聯系的經營者，違反誠信原則和公認商業道德，不正當地妨礙了其他經營者正當經營，并損害其他經營者合法權益的，可以依照《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的原則性規定，認定為不正當競爭。網衛公司惡意投訴的行為，明顯違背了誠實信用原則和商業道德，占用了阿里巴巴的商業資源。因此，阿里巴巴在本案中屬于適格原告。

(二)為什么會出現量化的、以牟利為目的的虛假知識產權投訴？

1.現有法律的缺陷。針對網絡侵權中網絡服務提供商責任承擔問題，我國《侵權責任法》第36條作了明確規定。該條第二款設置了“通知-刪除”規則，被稱作“避風港原則”，是現有法律中針對網絡服務提供商在網絡侵權糾紛中是否承擔責任的核心原則。但是該條過于原則，并沒有對“通知”作出具體的要求。雖然《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對于“通知—刪除”規則做出了具體的規定，并明確了投訴錯誤時的責任承擔，但該條例本身屬于著作權領域的立法，在面對商標或者專利侵權時，并沒有明確的法律法規可供適用。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心理，更何況逐利的商人。為了能夠避免在多發的網絡侵權中引火燒身，在接到侵權通知時，網絡服務提供商往往會立即刪除、屏蔽、斷開相關鏈接。

2.平臺相關規則的缺陷。淘寶此類的電商平臺，針對網絡侵權一般都設置了專門的投訴維權通道，并配備專門的客服人員，對侵權通知以及賣家申訴進行審查，進而作出判定。然而基于客服本身專業知識的局限，錯誤判定在所難免。并且在網絡交易法律關系中，電商平臺針對商家設置了專門的信用評價體系，消費者在購買商品時可以清晰地看到關于寶貝描述、賣家服務、物流服務等評分，從而更好地做出選擇。但是對于投訴方并未設定專門的評價體系，這就會導致客服在審核時，無法對于投訴的性質作出初步的判斷。可以說，在規則設定上并沒有合理的平衡投訴方及被投訴方之間的利益。也正是基于此，不僅在知識產權領域存在惡意投訴，在產品責任領域，以牟利為目的的“打假維權”也是遍地開花，許多職業打假人甚至因此發家致富。

3.商家法治意識淡薄。既包括守法意識的不足，也包括維權意識的缺失。雖然電子商務領域存在大量的虛假投訴的情況，但是也有很多商家本身經營確實存在問題。在創建網店時，僅僅看到了網店獲利的一面，在店鋪建設、商品輸送、店鋪推廣中沒有風險防范意識，未能及時過濾侵權行為。此外，在投訴方起訴的情況下，許多商家接到法院的傳票時，不是積極應對，更多的是選擇和解了事，這就助長了惡意投訴的氣焰。

三、根治這一亂象的途徑

互聯網是一個充滿活力的領域，但同時也是一個風險遍地的戰場，一旦受到不正當行為的侵害，該不正當競爭行為的后果迅速蔓延，難以恢復。[2]根治惡意投訴這一亂象，筆者建議從以下幾個角度入手。

(一)規制規范和監管規范的完善

目前避風港原則的設定太過概括，且在網絡服務提供商、權利人、侵權人之間的利益權衡上，明顯傾向于減輕網絡服務提供商的責任。不可否認，避風港原則的立法目的是為了保障網絡產業的正常發展。網絡環境中的涉嫌侵權行為數量之大可能超出網絡服務提供者的監督和控制能力。但是這一原則在實踐中被網絡服務提供商濫用，成為了逃避責任的借口。因此，下一步，應該通過立法明確“避風港原則”的準入門檻，合理平衡各方的利益，讓網絡服務提供者真正的擔負起審查監管的職責。

(二)平臺在規則上積極探索

雖然立法的規定太過原則，但電商平臺可以通過探索設置具體的規則應對投訴。好在以阿里巴巴為首的電商平臺已經開始行動，阿里巴巴通過大數據分析發現，不少投訴的投訴方過于集中，比如方正字體侵權。針對這一問題，阿里巴巴時做出了回應，明確了投訴門檻：1、在字庫權利人提供的生效的司法判決和行政裁決，證明其所投訴的商家使用字庫若干單字的行為已構成著作權侵權的，阿里巴巴將受理投訴并刪除侵權鏈接。2、在字庫權利人提供證據證明所投訴的商家整體使用了其字庫，構成了著作權侵權，阿里巴巴也將受理投訴并刪除侵權鏈接。

同時，針對惡意投訴問題，2月17日阿里巴巴專門召開由許多專家學者參與的“知識產權投訴分層研討會”，探索建立平臺投訴分層機制，將投訴分為“優質、普通、劣質、惡意”四類，更好的配備不同的處置機制和資源。[3]這些探索的效果如何，我們拭目以待，但至少釋放出積極的信號。

(三)商家要有法治意識

商家不應該只“唯利是圖”，更要遵守法律，同時也要尊重權利，這包括兩方面的要求：在尊重他人權利的同時也要維護自己的權利。因此，商家在店鋪建設時，應該及時過濾侵權信息、避免侵權行為。從網絡運營角度來講，電商平臺是靠流量來吸引商家入駐，商家又是靠商品品質積累信譽，從而贏得銷量。商家的商譽直接影響平臺的形象，平臺與商家之間其實是一種相互依存的關系。基于此，平臺應該引導、教育商家規范自身商業行為，做到“防患于未然”。

[1]楊華權，崔貝貝.論反不正當競爭法中的公共利益——以網絡競爭糾紛為例[J].北京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3)：121-128.

[2]吳青瑜.阿里擬推投訴分層機制 劍指“知識產權流氓”[J].法律與生活，2017(5)：61.

[3]王艷芳.<反不正當競爭法>在互聯網不正當競爭案件中的適用[J].法律適用，2014(7)：2-7.

F

A

2095-4379-(2017)21-0111-02

高金強(1993-)，男，漢族，河南開封人，浙江工商大學法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知識產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