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亞文化視域下的左小祖咒音樂

熊 超 （北京師范大學 100875）

青年亞文化視域下的左小祖咒音樂

熊 超 （北京師范大學 100875）

近年來，左小祖咒音樂一直頗受關注，晦澀的歌詞與跑調般的曲調是左小祖咒音樂的顯著風格，這種風格與流行音樂市場里的風格格格不入，卻有一批青年粉絲樂于接受左小祖咒的音樂，他們如何對其進行接受，本文正是基于這樣的出發點，對其進行探討。

青年亞文化；左小祖咒；文化資本

左小祖咒（以下簡稱“左小”），當代藝術家、音樂人。1999年，他與其他藝術家們創作的《為無名山增高一米》，參加了威尼斯國際雙年展，引發巨大轟動；2005年以來，其在音樂方面的特色創作，使他獲獎頻頻，得到主流音樂界的認可，同時在互聯網上擁有自己的眾多粉絲。其風格與流行音樂市場里的主流風格很不一致，在許多聽眾都宣稱無法接受的情況下，為什么會有一批青年粉絲樂于接受左小的音樂，他們為何愿意接受左小的音樂？這里涉及到音樂文本本身特點，還涉及到這群粉絲受眾接受左小音樂的方式。

一、左小祖咒音樂文本細讀

不同于阿多諾《論流行音樂》一文中，提出流行音樂是“大眾宣泄的工具”的觀點，流行音樂提供了一種契機，“讓聽眾承認自己不幸的音樂使人們通過“宣泄”甘心依附于固有的社會秩序”1，左小的音樂歌詞晦澀深奧，拒絕成為宣泄情感的出口。《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里，“那桿槍被你扔了/我也沒有說我用不上那玩意兒/我需要它去殺某個人/在昨天，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錢歌》里“你如果等到日出/可以幸運地幫我拍照/啊，那是一個早晨/我們迷失的孩子再次回家”；歌詞晦澀，這樣的風格給大眾聽眾造成一定的聆聽障礙。“聽左小祖咒的歌最后往往會變成一項解迷工作：如果不看歌詞，你永遠不知道這個人在唱什么；而看到歌詞之后，你會覺得這不可能是歌詞。它也許是另類小說，也許是狂草詩。”2

除了歌詞，左小音樂的曲調怪異詭譎也是出了名的。這主要得因于其招牌式的“跑調”。許多人在聆聽左小的音樂，都為左小唱歌完全不在調上，時而囈語，時而叫囂，給人一種五音不全的感覺，像聲音垃圾。其實，左小的跑調是有意為之的。聽過他《愛情的槍》的樂迷，就會發現左小祖咒唱歌并非五音不全。并且，從2008年以來，他收獲了包括華語音樂傳媒最佳國語男歌手和最佳作詞人在內的諸多獎項，這表明左小的音樂品質具有一定藝術水準。

二、粉絲接受左小祖咒音樂的方式

熱衷其音樂的粉絲眾多，在百度貼吧有專門的左小祖咒吧，在豆瓣音樂小組有專門左小祖咒小組，QQ群中也有多個左小祖咒QQ群。在觀察這些網絡社群粉絲們的討論交流中，我們發現，他們是以三種方式接受其音樂。

（一）作為一種抵抗精神的符號

伯明翰學派認為，青年亞文化的顯著特點在于其對主導文化的抵抗間接地表現在亞文化風格中，也就是說，青年亞文化的儀式性抵抗往往是風格化的。比如，20世紀70年代出現的朋克音樂。左小祖咒音樂也同樣帶有這樣的色彩，其曲調給大眾的感覺是“不著調”的，左小的歌詞方面給人的感覺是混亂的、晦澀的、有時還是“低俗趣味”，藏在這種風格背后的意圖，是一種對于流行音樂市場規則的反抗。在一次采訪中，左小祖咒這樣說：“從開始就有人說我唱歌難聽，什么叫好聽什么叫難聽呢。世界上有那么多光滑的東西，我不想把藝術做得太光滑了。”左小音樂用拗口離奇的藝術形式，反對這個世界的光滑與平庸，表達著對于流行音樂話語體系的反抗。這種抵抗為他贏得了許多粉絲，他們對左小的音樂愛之不已，親切地叫他“左叔”。

（二）作為批判現實的態度指向

在一次采訪中，左小表示“我的音樂從1998年以來，一直承擔著自媒體的作用。他們在寫歌詞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寫新聞了。”3以2013年《這小小的葡萄我從來沒吃過》專輯為例，該專輯的歌曲總結了左小在微博上討論過包括教育、醫療、拆遷、食品安全等方面的一些事，左小在音樂中對于他要批判的事物試嘲諷批判的態度。比如，《北京畫報》里 “我真的想知道/說假話怎么會讓我活下來/當我知道做一個壞人/比做好人更容易些的時候”。

這種嘲諷的態度比較契合當下年輕人批判現實的方式。“由80年代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精英分子’轉變為如今的處于社會底層必須掙扎著往上爬的‘蝸居一族’，相應地，這種無力狀態也體現在青對于現實的不滿、抵抗的方式上，他們對現實從正面怒發沖冠式的指責、抨擊轉變為側面的黑色幽默般的嘲諷甚至自說自話。”4粉絲聆聽左小的音樂，完成想象性的批判，得到壓力的釋放。

（三）作為區隔大眾品味的文化資本

文化資本，是布迪厄提出的一個重要觀點其認為文化資本，具有區隔性。“獲取任何形式的通俗音樂資本設計，掌握所選擇的音樂傳統的相關知識、歷史，以及與之相關的表演者。有了這樣那個的背景，一個人才能有見地的討論一些細節……這樣的文化資本不一定需要成為逐漸被接受的主導傳統的一部分，但可以將他的追隨者與其他傳統區別開來，并申明自己的相反姿態，作為自己的身份的基礎。”5

青年，作為大眾文化的受眾主體，對于大眾流行文化的態度是曖昧的他們流行文化大潮之外，尋找小眾文化寄托自己的品位。作家韓寒在博客里的證明了這種心理，以前人們都以為豆瓣小眾，就自己上，結果一起身發現全辦公室都是豆瓣，以前人們都以為陳綺貞小眾，就自己聽，結果錢柜里一點歌發現還大合唱。豆瓣和陳綺貞雖然我也非常喜歡，但那是其實未過度商業化的比較舒服的相對高檔的大眾文化，但左小祖咒的作品真的是很小眾，永遠不可能產生上述情景。

可見，粉絲們熱衷于左小音樂，還基于文化資本的考量，通過這樣的方式，構建自己的品位個性彰顯自己不同大眾品位。

注釋：

1.阿多諾?辛普森（Theodor Adorno），李強譯. 論流行音樂（下）[J].視聽界，2005（04）：59.

2.邱大立. 在第13節車廂過道流浪出神[N].南方都市報，2004-07-10

3.陳濤. 左小祖咒：他們在寫歌詞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寫新聞了[J]. 中國新聞周刊，2013（07）：78.

4.趙勇.從搖滾到民謠：“批判現實”的音樂軌跡[J].中國圖書評論，2012（12）：36-42.

5.羅伊?舒克爾（Roy Shuker）著，韋瑋譯. 流行音樂的秘密. [M] 世界圖書出版公司， 2013：78.

熊超（1992-），男，漢族，江西省南昌縣人，北京師范大學2015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藝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