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化角度淺談歸化與異化

馬春娟 （中國傳媒大學南廣學院 211172）

從文化角度淺談歸化與異化

馬春娟 （中國傳媒大學南廣學院 211172）

“歸化和異化”是繼“直譯和意譯”之后翻譯理論中另一對重要的范疇。異化和歸化除了涉及語言層面， 還應涉及到文化、詩學、宗教和政治等方面。在當今的國際譯學論壇上，隨著各國文化交流日益頻繁，異化論似乎占據了上風。本文試圖以文化為切入點，對歸化與異化這對范疇作探討，以期對翻譯的理論與實踐有些許幫助。

歸化；異化；翻譯；文化

歸化與異化的爭論是繼直譯與意譯之后國內外譯論史上爭論最激烈的問題之一。這兩對范疇并不是對等的，兩者所涉及的內容是有差異的。直譯和意譯涉及的是不同語言承載的文本形式和意義，更多的停留在語言層面上；而異化和歸化除了涉及語言層面， 還涉及到文化、詩學、宗教和政治等方面。按韋努蒂的說法， 歸化法是“采取民族中心主義的態度，使外語文本符合譯入語的文化價值觀，把原作者帶人譯入語文化”，而異化法則是“對這些文化價值觀的一種民族偏離主義的壓力， 接受外語文本的語言及文化差異， 把讀者帶入外國情景”（Venuti 20）。無論是從翻譯的本質目的還是實踐來看，歸化派主張翻譯只能以歸化為主調。他們主張譯文應以源語言為歸宿，“異化派”則認為譯文應以目的語為歸宿。兩派都有各自的理由為自己的觀點辯護。在經歷了長期的爭論之后，翻譯界似乎已經認可直譯與意譯的辯證關系，二者之間相互補充、相互滲透和相互融合。因而，我們可以說歸化和異化均有其存在和應用的價值。我們有理由相信，歸化與異化的辯證統一關系今后也可能會得到譯界人士的認可。本文試圖以文化為切入點，對歸化與異化這對范疇作探討，以期對翻譯的理論與實踐有些許幫助。

歸化派的一些學者在強調“歸化”的主導地位時，似乎在不斷地給人一種暗示：“歸化”是主流，“異化”是附屬，沒有“歸化”，翻譯就不存在，且沒有價值。更有甚者，有人認為這種逐詞直譯的異化翻譯法決不可能成為文學翻譯的主流。他們認為譯文只有在符合目的語語言的規范前提下，讀者才能依據本國文字去了解異國文化。我們知道，“異化”與“歸化”包含兩個層面：語言形式和文化內容。不難看出，歸化派將“語言形式”這一成分大大的提升了，因而不斷強調翻譯的本質目的是溝通，是讓譯語讀者理解懂得原文的意思。至于文化內容這一成分，他們似乎已將它打入“冷宮”而不予重視。然而，譯者在從事翻譯時，文化是不得不考慮的一個重要因素。我們都知道，異化在傳遞異國文化的過程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鑒于歸化派忽視了文化這一重要因素，無外乎會認為“異化”無法占據主導地位了。

要知道，“翻譯已不再僅僅看作是語言符號的轉換， 而是一種文化轉換的模式。這一點在學術界應該說已經達到了共識”，“翻譯首先涉及到的是意義， 而詞只有與文化相關聯才有意義， 這就要求譯者在進行語言操作的時候， 具有深刻的文化意識”（郭建中 1998）。翻譯的目的是多樣性的，并且受著社會文化以及政治和意識形態等方面的規約。溝通只是翻譯最基本的一個目的，我們應在此基礎上有著更多的追求。這就如同人類的生存不能只停留在吃喝等基本生理需求上一樣，沒有了思想的人類與動物又有何卻別？吃喝等固然對于生存至關重要，但是我們也要有更高的精神追求，以突顯人的價值。人類的歷史與文明是各種文化相互碰撞、相互交流與融合所產生的結果。溝通，與其說是翻譯的目的，不如說是翻譯的一種手段，借助于它，人類社會方能得到發展。在溝通的基礎上，翻譯促進了各國間政治、文化等各方面的共同發展與進步。

眾所周知，魯迅是“直譯”的代表，甚至可以說是“異化”的代表。1935年，魯迅明確表示反對“歸化”，主張“盡量保存洋氣”：所謂“洋氣”，就是“必須有異國情調”（陳福康301）。由此可見，魯迅主張異化翻譯法，翻譯中應盡量保存原作的“洋氣”以體現“異國情調”。翻譯的目的在于現其異，而非求其同。不同的語言自有它表達流暢的語言方式，因而通過異化的方式翻譯過來的譯文也可以很流暢。此外，通順與否也僅僅屬于語言層面，不應簡單地等同于歸化和異化，因為歸化與異化還包含著文化這一更深層面。

隨著社會的進步與發展，我們已很難從部分異化的表達法中看出異質的因素， 這些表達法在時間的作用下已經成為譯語的一部分，異化“變成”了歸化。現如今，談到“蜜月”一詞，人們都將其默認為漢語的一個詞匯，全然忘記其異國色彩。因而有些學者認為“蜜月”一詞是“歸化”而非“異化”的結果。事實上，“蜜月”一詞最初是通過“異化”來到中國的，因而它從一開始便是“異化”的結果。盡管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已經不拿“蜜月”當新鮮詞，它業已成為漢語日常用語的一部分，但它依然是“異化”所產生的結果。這就好像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初次來到一個小鎮時，人們一致認為這是個“美人”，難道在多看幾眼之后因熟識產生了審美疲勞，我們就能說這已經不再是“美人”了么？因而，即便一個“異化”的詞在時間的長河中已經無法產生“陌生感”，我們也不能抹掉它身上“異化”的烙印。

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受西方翻譯理論和實踐的啟發，中國翻譯界對異化、歸化進行了重新思考，異化譯法開始受到重視，而在這之前我國的文學翻譯基本以歸化譯法為主。在當今的國際譯學論壇上，隨著各國文化交流日益頻繁，異化論似乎占據了上風。但不管怎么發展，歸化與異化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對翻譯的理論與實踐都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二者應當相輔相成，相得益彰，以促進翻譯理論研究的健康發展。

[1] Venuti， Lawrence，The Translator’s Invisibility . London&NewYork： Routledge， 1995.

[2] 郭建中，翻譯中的文化因素： 異化與歸化，上海：上海外國語大學學報，1998年第2期

[3] 陳福康，中國譯學理論史稿，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