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婷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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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兒的民事權利
文雪婷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3
隨著社會科學技術的發展,現代風險因素的增多,司法實踐中胎兒損害賠償案的數量也在日益上升,如何保護胎兒利益己經成為一個非常緊迫的問題。在《民法總則》頒布之前,我國立法中沒有賦予胎兒民事權利,認為在出生之前只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這就使得胎兒的權益在法律中得不到充分的保護。在審判過程中,同一個類型的案件,有的法院支持原告的訴訟請求,而有的法院不支持,讓法官在審判過程當中感到無所適從。因此,筆者將通過結合具體的案例,分析當前我國對胎兒民事權利保護的不足以及提出幾點修改建議。
胎兒民事權利;法律保護
要論述胎兒的民事權利,首先要定義何為“胎兒”。在我國法律之中還沒有對胎兒進行明確界定,但各個法學學者提出了許多不同的觀點,其中主流觀點是我國臺灣學者胡長清對胎兒提出的界定,認為“胎兒者,乃母體內之兒也。即自受胎之時起,至出生完成之時止,謂之胎兒”①。也就是說,在法律意義上“胎兒”包括了從受精卵期開始一直到出生的生命孕育全過程。
在大陸地區現行的立法中只有《繼承法》第28條規定了胎兒的繼承權,可見我國現有法律對胎兒利益的保護僅限制在繼承權范圍,根本沒有涉及到胎兒其他利益的保護。隨著時代的發展,公民的人權意識不斷提高,在對胎兒保護的領域上不得不做出新的規定。2017年3月15日《民法總則》終于頒布,其中第16條就明確提出:“涉及遺產繼承、接受贈與等胎兒利益的保護,胎兒視為具有民事權利能力。但是,胎兒娩出時為死體的,其民事權利能力自始不存在”。也就是說將保護胎兒的繼承權、接受贈與的權利以及純獲利益權等,但只有在胎兒出生時為活體的條件下才有權利能力。雖然《民法總則》相比當前法律來言對胎兒的保護更全面,但依然沒有全方位的承認胎兒的民事法律地位。
胎兒存在于母體當中,尚未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因此在生存能力和抵御侵害的能力都是十分微弱的。近年來胎兒權益損害的新聞屢見不鮮,下面將針對三個最常發生的情形進行分析與論述。
(一)產前檢查失誤
產前檢查失誤之訴指由于醫療機構的過失,未能檢查出胎兒的缺陷狀況致使父母生育了一個殘疾嬰兒,父母因其精神和財產遭受損失而向法院提起的訴訟。在這類侵權中胎兒出生后會殘疾是先天的,不是醫生導致的,也是醫生無法治愈的,醫生唯一的過錯是沒有能診斷出并通知胎兒母親孩子的健康狀況。
我國“不當出生”損害賠償訴訟始于20世紀90年代,比較著名的案件是臺灣地區的朱女士因產下唐氏綜合癥嬰兒提起的索賠訴訟,已由臺灣士林法院1995年度重訴字第147號民事判決所確定并被廣泛引用。在本案中法院認為殘疾嬰兒的殘疾是母體內自然孕育的結果,醫療機構的行為與此并無因果關系,駁回了原告的訴訟請求。但在1996年,湖南吳某、李某案中,一審法院認定了醫療機構在發現胎兒異常時沒有作進一步的診斷存在過錯,應當對父母承擔相應的責任。該案法院的判決確認了醫療機構過失行為對“不當出生”的可責性及原告請求賠償的合理性。
進入21世紀后,“不當出生”損害賠償訴訟在我國上海、湖南、重慶、河南等地陸續得到承認,從最近幾年法院審理產前檢查失誤的案件中反映出了司法實踐的混亂局面。這種混亂表現在三個方面:首先原告主張的訴訟請求不統一,有主張侵犯知情權的,也有主張侵犯其優生優育選擇權,還有主張違反了醫療服務合同;其次法院對于被告的醫務行為與生出殘障嬰兒是否有因果關系的認定所持的觀點不一樣,有認為胎兒的缺陷是遺傳造成,也有認為是醫療行為的不正確才導致缺陷胎兒的出生;最后即使案件差異不大,但是法院最終判決賠償的數額卻相差非常大,而且賠償內容也不明確、不統一。
(二)胎兒能否作為主體
案例:2012年原告楊某在被告某醫院先后進行了四次產前B超檢查。第一次檢查結果提示沒有查清胎兒的面部并建議復查該部位,第二、三次檢查時檢查結論中沒有胎兒面部、唇線等描述,第四次檢查結論又顯示胎兒面部清晰沒有異樣。但原告生下的嬰兒宋某確是先天性唇腭畸形,遂楊某以宋某名義將被告訴至法院。法院認為案件發生之時原告宋某還未出生,而依據法律相關規定胎兒是不具備民事主體資格的,所以宋某不能作為原告提起訴訟,其不是適格的主體。
其實在我國司法實務界對于胎兒權利遭受損害之后能否起訴、如何起訴的態度模糊不明。在學理上,對出生后的胎兒是否是適格的主體的問題存在不同論點,梁慧星教授提出凡是涉及胎兒利益保護的,就應該視胎兒是享有民事權利能力的。同樣,楊立新教授提出了人身權延伸保護說,其核心思想是“自然人在其出生前和死亡后,存在著與人身權利相聯系的先期妊娠利益和延續人身利益”。②顯然,他們都認為胎兒的民事權利應當受到保護,當涉及到胎兒法益侵犯時,可以將胎兒視為民事主體。
(三)代孕問題中對胎兒的保護
最近合法代孕問題引起了學界和網民們的熱議,“借腹生子”這一特殊的現象逐漸浮出水面。從梁彗星教授對代孕的定義中可以看出代孕有兩種形式,在這我們只討論“完全代孕”即只借腹不借卵的情形下對胎兒民事權利可能產生的問題。首先,代孕者以及委托者與胎兒的法律關系是模糊的。當胎兒的民事權利受到侵害時,誰是胎兒的監護人,誰能夠代替胎兒行使民事權利,誰能獲得損害賠償金,這都是法律需要填補的地方。其次,在孕婦肚中的嬰兒是否享有民事主體資格。如果沒有,那么因為服藥,輸血等導致嬰兒在母親胎腹中便染上疾病,委托人或胎兒本身有資格申請賠償。如果有,那么代孕者流產,是否屬于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甚至是構成了刑法上的殺人。最后,目前我國的法律中只規定了胎兒有繼承權,那么胎兒在代孕者體內能否擁有接受遺贈以及純利益的權利法律并沒有對此作出規定。如果真的實現合法代孕,那么在制定代孕法之前先要把胎兒民事權利方面的漏洞填補,這樣才能保證的法律秩序。
綜合上述分析,雖然胎兒不是法律意義上完整的人,但其為潛在的人的生命,是誕生一個自然人的前提條件,所以法律仍不得忽視對其利益的保護。對于具體如何立法,筆者認為想要使胎兒的權益受到完整的保護可以通過附條件保護主義立法模式實現。對于具體的規定有以下建議:
(一)在我國民法總則中加入對胎兒利益保護的總括規定,即胎兒以非死產者為限,關于其個人利益的保護,視為出生。
(二)在法律中明確規定胎兒的生命權、健康權、受撫養權、繼承權以及受遺贈權等,同時規定在胎兒成為受遺贈對象的情況下,視胎兒愿意接受遺贈,無須作出明確接受遺贈的表示。
(三)法律規定監護人代替胎兒行使權力,且不得作出不利于胎兒權益的行為,否則政府等有關行政部門可以對監護人提起控訴。同時,如果父母故意對胎兒作出侵害行為應承擔責任,但若父母是過失導致的則無需對胎兒承擔責任。
(四)規定特殊的訴訟時效制度。雖胎兒還沒有降生時就被損害,可這種侵害難以得到證實,如果要進行精準的確定,須待胎兒出生才能進行鑒定,那么應獲得的賠償訴訟就應該在孩子降生之后進行。所以,涉及到胎兒侵權行為提出賠償訴訟的時間應以孩子降生為起點,在獨立請求權人了解由于侵權而受到損害的情況下算起。
[ 注 釋 ]
①胡長清.中國民法總論[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7:60.
②楊立新.人身權法論[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2002:206.
[1]胡長清.中國民法總論[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7.
[2]梁慧星.私法上的人[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7.
[3]王利明,楊立新.人格權與新聞侵權[M].北京:中國方正出版社,1998.
[4]萬媛媛.胎兒民事權利能力研究[D].南昌大學法律碩士學位論文,2015.
D
A
2095-4379-(2017)16-0210-02
文雪婷(1996-),女,湖南株洲人,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2014級法學專業本科生,研究方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