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VAN GEND EN LOOS案探究歐盟的法制特點

張夢捷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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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VAN GEND EN LOOS案探究歐盟的法制特點

張夢捷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3

歐盟是當今區域一體化代表性最高的國際組織，是思想和觀念上的規范性權力。歐盟自身所具備的特殊性，主要體現在歐盟法自成一體的法律體系，特別是在共同體法與成員國法之間的關系上。VanGendenLoos案中確定的歐盟法的直接適用原則在歐盟法的發展歷程上產生了重大推動作用。本文以該案為例，分析了歐盟法與一般國際法的異同，深入探究了歐盟法制的特點。

歐盟法；一般國際法；直接效力原則；優先效力原則；法律淵源

1963年的Van Gend en Loos案是歐盟法歷史上具有里程碑式意義的案件，歐洲法院在該案上的判決所確立的直接適用原則，有力地揭示了歐共體法律與成員國法律之間的關系特點。

一、案情分析

(一)案例事實

荷蘭進口商Van Gend en Loos在從德國進口一批脲甲醛時，拒絕承擔荷蘭海關對其征收的8%的關稅，認為該稅率超出了《共同體條約》第12條所規定的稅率，并就此對荷蘭政府提起了訴訟。荷蘭稅務法院(Tariefcommissie)受理本案后，向歐洲法院提出了一個重要問題：個人能否直接引用條約第12條向荷蘭國內法院或法庭提起訴訟。①

(二)法院推理

關于該問題，被告方荷蘭和比利時政府一致認為本案并不涉及到EC條約的解釋問題，而是條約在荷蘭法律中的適用問題。然而歐洲法院對此案的裁判，并不是根據荷蘭國內法原則來適用EC條約，而是根據對條約本身的精神、總體結構和措辭的理解來適用：

首先，EC條約的目的是建立共同市場，這種運作直接關系到共同體內的利益相關方，所以在這個層面上條約不僅僅是在締約國之間產生相互義務的約定，更是成員國內個體利益的彰顯。其次，條約的序言不僅提到成員國政府，還提到成員國公民，這無疑明確了公民作為受條約規制的主體地位。再次，EC機構的設立意味著主權的賦予，這種主權不僅及于成員國，而且及于成員國公民。最后，條約第177條賦予歐洲法院的任務之一就是確保條約在各國國內法庭適用過程中存在統一的解釋，其間接表明了成員國政府承認了其國民是可以援引共同體法律在國內法院提起訴訟的。

綜上，共同體建立了一種全新的國際法的法律秩序，該法律所規制的主體不僅局限于國家，而且還包括其國民。

(三)結論：歐盟法的直接效力原則

在適用原則上，歐洲法院在該案上所確立的直接效力原則，強調了共同體法律與成員國法律之間的關系的一方面——可直接適用性，而這種特性與一般國際法的適用原則是大不相同的。

在規制主體上，在共同體法律框架下，歐盟成員國的個人與法人均有權要求本國法院實施共同體法律的相關條款，且糾紛的雙方可以是個體之間，也可以是個體與國家之間。也就是說，歐盟法的主體范圍從一般國際法單一的國家主體擴大到國家主體與個體。

二、歐盟法的法制特點

歐盟法在成員國之間建立了一個跨國的法律空間，這種法律既不同于一般的國際法，又不能與單純的國家法等同。歐盟法這種“超國家性”使歐盟組織成為一個強大的超國家實體，歐盟法的法制特點在于其與成員國法之間的關系中。歐盟法直接效力原則和歐盟法優先原則是貫穿歐盟法律體系的兩大原則，明確了共同體法和各成員國法之間的關系。

(一)直接效力原則

歐盟法與一般國際法相比，成員國放棄的主權范圍更大。因為在共同體內部，成員國讓渡了一部分主權權利給共同體，從而形成了一個新的國際法秩序。直接效力原則是指歐盟法在成員國內的運作方式，典型的就是歐共體條約一經歐盟立法機關通過，不需成員國國內立法的批準、接受、轉換、納入即可直接生效，成為成員國國民在國內法庭主張權利的依據。EC條約第12條的措辭表明成員國對于這種消極義務不能做任何保留。從Van Gend en Loos案中我們可以得知，歐盟法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為歐盟成員國的公民和法人直接適用，以在國內法庭尋求權利的保護。這種直接為個人創設的權利，也被認為是歐盟公民的基本權利。

直接效力原則分為縱向和橫向兩個方面。Van Gend en Loos案中主要體現的就是歐盟法的縱向直接效力，即成員國國民與政府機關(荷蘭海關)之間的法律關系。這種直接效力的條件是：條款必須明確無誤；條款為無條件的；若有規定期限，直接效力必須是在期限結束之后。而橫向的直接效力是指共同體國民能夠在其國內法院原因歐盟法條款指控另一個體，即規制個人與個人之間的法律關系。這種橫向的直接效力原則主要體現在男女同工同酬、競爭規則和服務規則等方面。當然，這種直接效力原則并非作用于基礎條約的所有條款，例如在單純的程序性規定方面，歐洲法院認為在允許成員國行使一定的自由裁量權情況下，這些條款是沒有直接效力的。

(二)歐盟法優先原則

在一般國際法與國內法產生沖突的時候，各國的處理方式各不相同。有的國家采用“一元論”，規定國際法自其批準之時其就成為國內法的一部分，即可被直接適用；有的國家采用“二元論”，規定國際法在相關國際組織通過之后只有通過國內立法的轉換才能具有國內法效力。而歐盟法不同于一般國際法，其效力不能由各成員國的國內立法規定，否則歐盟法在成員國內無法達到統一適用，導致歐盟一體化無法實現。當歐盟法在適用過程中與成員國國內法相沖突的時候，歐盟法具有優先性。通過歐洲法院在Costa案中的開創性判決可知，歐盟法優先于一切與之相沖突的國內法，無論該國內法在時間上先于還是后于歐盟法。

歐盟法在成員國之間建立了一個跨國的法律空間，這種法律既不同于一般的國際法，又不能與單純的國家法等同。歐盟法這種“超國家性”使歐盟組織成為一個強大的超國家實體。

三、結語

從Van Gend en Loos案中我們體會到了歐盟的法制特點：成員國讓渡一部分主權給共同體，共同體通過立法權的行使，制定出可以直接適用于成員國和成員國個體的法律。共同體機構制定的法律具有直接效力性和優先適用性，且法律形式具有一套獨特的體系，構成了歐盟獨具特色的國際法秩序框架。

歐共體是一個“經濟權利見長而武裝力量相對薄弱的民事集團”，其主要通過民事力量——政治和經濟手段的運用，來擴展自己穩定與安全的能力。這種具有創新性的區域性國際組織，通過這種獨特的政策體系在國際舞臺上扮演了特定的國際角色。通過研究歐洲文明史可以得知，歐洲更注重社會精神的培養和修養的提升，更注重共同體利益的最大化，而歐盟法無疑成為了歐洲精神的重要砝碼。

自從英國脫歐后歐洲政壇動蕩，歐盟整體局勢并不樂觀。歐盟法律體系的建立意味著成員國主權的讓渡，而這種主權出讓必將導致主權國家政治高度敏感，“脫歐”浪潮迭起使歐盟法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但筆者認為，歐盟法自建立以來歷經風雨無數，而今已形成的復雜精致、獨具特色的法律體系，最大程度地處理了歐盟共性和成員國個性的矛盾，建立了共同體權力和成員國主權相協調統一的新型關系。歐盟的經驗對于各國國內法、區域性國際法以及廣泛意義的一般國際法均具有極大的借鑒意義。

[ 注 釋 ]

①Case 26/62，Van Gend en Loos v.Neclerlandse Administratie der Belastingen.ECR1.1963.

[1]曾令良.歐洲聯盟法總論——以<歐洲憲法條約>為新視角[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7.

[2]謝冬慧.歐盟法：超國家法的變遷及其發展機理[J].太平洋學報，2013(10).

[3]Snyder F.The Effectiveness of European Community Law[J].MLR，1993.

D

A

2095-4379-(2017)16-0215-02

張夢捷(1996-)，女，漢族，湖北荊門人，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法學院，2014級法學專業本科生，研究方向：國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