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_廖巧玲
產業工人嬗變
策劃_廖巧玲
產業工人包括哪些?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其實并不簡單。
傳統定義是:指在現代工廠、礦山、交通運輸等企業中從事具體生產勞動,以工資收入為來源的工人。
然而,幾十年來馬克思主義者一直在探討這個問題。哈爾·德雷珀在《卡爾·馬克思的革命理論》中說,產業工人階級不限于“在生產場所”或生產“實物”的那些人,嚴格地說,它不僅限于體力勞動者,卻也不包括所有以工資或薪金為生活來源的人。
同資本一樣,產業工人群體也在不斷地發生著變化。學術界根據當代經濟社會因技術、分工引起的巨大變化所反映的趨勢發出一種聲音——
當今產業工人,其成員遠遠超出了傳統的藍領工人范疇,它必須包括在理論上被稱為后工業化信息時代或服務經濟時代中,涌現出的為數眾多的新工人。
新時代下產業工人的構成也許并無定論。但,提到新工人,很多人直接想到農民工。
實際上,農民工早已不“新”。
上個世紀80年代,農民工群體就已經出現,但那時他們并不被認為是新工人,包括官方媒體在內的整個社會對他們的稱謂是“盲流”(盲目流動的縮寫);到了 90 年代,稱謂又改成流動大軍、外來工、打工仔、打工妹、民工……
老一代農民工就是在這樣的社會定位中生存,這意味著他們是二等市民,無法享受應得的社會保障,付出辛苦勞動卻要承受欠薪、過勞等不公平待遇。
進入新世紀,農民工這個詞開始出現。2003年,003總理為農民工討薪的新聞出現后,城市中的主流群體才開始初步承認農民工的工人性質。
直到2013年,全國人大代表康仁提出了將農民工更名為“新工人”的提案,社會各界終于承認農民工的新工人地位,并開始關注他們的權益,思考他們的未來。
從盲流到新工人,這一過程用了 30 多年時間。30 多年里,很多失去已難以找回,很多創傷已無法抹平。所以,等真正拿到新工人這一名稱時,這個群體已不再新了。
而這次,我們所關注的,是真正在近些年出現的新工人群體。
持股職工尤為惹眼。隨著職工持股大潮的席卷,“工人不占有生產資料”這條定義已被改寫,“資本工人”、“持股工人”的數量每年都在成倍增長,他們的訴求已不僅僅是薪資待遇,更是資本的回報。但問題是,由于現階段職工持股模式的混亂,職工金融知識的匱乏,看上去很美的職工持股卻有可能反過來吞噬這個群體的微薄積蓄。
新生代的農民工兄弟。當今社會對85后、90后90農民工的評價,似乎貶多于褒,甚至充滿抱怨,認為他們失去了老一代農民工的勤勞和質樸,過于追求享受。但我們是否站在他們的角度看待過這些問題?
還有,因互聯網產業的高速發展而誕生的“知識工人”群體。互聯網顛覆的不僅僅是產業形態,更創造了很多新的工作形態。具有高學歷、高科技技能的知識分子在互聯網企業中往往要從灰領、知識工人層面做起。令人驚訝的是,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承受著每天14個小時以上的高強度工作,過勞的危險系數僅次于礦工。
持股職工、新生代農民工、互聯網從業人員,三類群體分別關聯著經濟體制改革、城鎮化和朝陽產業。
新的事物總是蓬勃發展,卻也甩不開成長的痛苦。我們不知道30年后這些群體是否還會被定義為新工人,但知道他們的權益屢屢被侵犯。
2月初,中央深改組審議通過了《新時期產業工人隊伍建設改革方案》,指出要針對突出問題,創新體制機制,提高產業工人素質,暢通發展通道,依法保障權益。
湖北省總工會2017年工作要點中也明確提出:著力推進產業工人隊伍建設,按照“政治上保證、制度上落實、素質上提高、權益上維護”的總體思路,扎實開展產業工人發展狀況調查研究,積極向黨委政府提出對策建議,推動將產業工人隊伍建設納入當地經濟社會發展規劃。
從現在開始關注他們吧,讓他們少走甚至不走前輩的坎坷,讓他們在“互聯網+”的大時代,成為工人階級隊伍中的生力軍,立足本職崗位在經濟發展主戰場建功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