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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下的新型政商關系
——兼論PPP對構建新型政商關系的作用
陳碩穎,楊揚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新型政商關系;PPP;政府;社會資本方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時空框架定義了新型政商關系“親”“清”的內涵——資本要在親近政府之余遠離政治。“親近政府”代表政商之間的合作,“遠離政治”代表“商”要遵從“政”制定的規則,不干政、不妄為。PPP作為一種新型公共服務供給模式,一方面強調在提供公共服務的過程中加強政府與社會資本的全過程合作,另一方面將政商合作置于一系列標準透明的流程規則框架中。由于PPP的核心元素十分契合新型政商關系既“親”又“清”的雙重內涵,所以PPP可以成為落實新型政商關系的理想的實踐載體。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習近平總書記在這個新時代提出的“親”“清”新型政商關系具有深遠的時空意蘊。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政府與社會資本合作)是國務院聯合各大部委自2014年開始推廣的新型公共服務供給模式,歷經三年,PPP在中國已經獲得了空前的發展*截至 2017年6月末,中國PPP入庫項目共計 13 554個,投資額16.3萬億元。其中,已簽約落地項目2 021個,投資額3.3萬億元,落地率34.2%。 參見PPP培訓網2017年8月2日,http://www.tsinghua666.com/pppxw/ppp201708026948.html。表面看來,PPP與新型政商關系之間似乎沒有直接關聯——中央推廣PPP的初衷在于剝離地方融資平臺的政府融資功能,整肅地方財政紀律;構建新型政商關系則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領域里鞏固和發展愛國主義統一戰線中的重要舉措。然而,由于PPP的核心元素十分契合由新型政商關系的時空意蘊所決定的既“親”又“清”的雙重內涵——使資本在親近政府之余遠離政治,在客觀上促使政商關系向合作、有界、有法的方向發展,所以PPP是落實新型政商關系的理想的實踐路徑。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 年3 月4 日參加全國政協、民建、工商聯界聯誼會時首次提出以“親”“清”為核心內容的新型政商關系。2017年10月18日習近平在向黨的十九大作報告時再次提及“構建‘親’‘清’新型政商關系,促進非公有制經濟健康發展和非公有制經濟人士健康成長”。新型政商關系一經提出,就得到了學界的廣泛響應。學界普遍認為過去政商關系“不清”和“不親”的原因在于:第一,對政府權力界定不清,政府對經濟活動干預過多,市場作用的發揮受到限制;第二,權力制衡機制的缺失,對權力缺乏有效制約和監督。[1][2]這兩點導致政商關系異化,滋生權力資本化與資本權力化。[3]針對上述不合理的政商關系的成因,學界提出了以下構建新型政商關系的路徑:第一,強化服務意識,轉變政府職能,建立政商溝通機制;第二,厘清權力和資本的界限,建立界面清晰、簡約的公共權力體系,建立并推行權力問責制度;[1][2][3]第三,在政商之間建立起一種平等的關系,具體表現為兩者都是法律之下享有同等地位的法人組織;第四,將政商關系建立在“事”而非“人”的基礎上,“清”和“親”應由“事”而生,旨在把事做好,而不應由“人”而生,因人而生往往會將組織之間的行為變為私下的交易。[4]
學界對新型政商關系的詮釋加深了人們對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政商關系講話的認識和理解。不過,政商關系自古有之,世界各國也都存在政商關系,然而習近平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提出的新型政商關系有什么特殊性呢?學界對新型政商關系的上述研究觸及了這個課題,但是還缺少系統全面的梳理。因此,要真正理解新型政商關系“新”在何處,進而找到落實新型政商關系的具體路徑,還需要把新型政商關系置于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表征的時空框架內來理解。這個空間框架就是新中國是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和最大優勢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共產黨人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為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而不懈奮斗。這樣的空間框架決定了中國的政商關系與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政服從輔佐于商”的政商格局之間存在本質差異。這個時間框架就是新中國是身處全球化市場經濟環境中的現代國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目前已進入提升發展質量和效益的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依據現代市場經濟的資本運行規律來利用資本發展生產力,并在這個過程中將資本導向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方面、完善駕馭資本的方式方法、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這樣的時間框架決定了當下中國的政商關系與只能依靠各個利益集團之間的制衡來應對官商勾結的皇權政治之間存在巨大的差異。
自17、18世紀英法爆發資產階級革命,資產階級登上歷史舞臺以來,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就形成了政商高度融合的政商關系格局。代表不同資產階級利益集團的代言人在政治選舉中相互競爭,勝出者代表其身后的利益集團行使政治權力,在執政期間為其所代表的利益集團擴張勢力范圍。政商的高度融合表現在:
其一,參與政治選舉的候選人既可能是職業政客,也可能是直接來自商界的商人,職業政客當選后必須聽命于其身后的利益集團。例如在美國,軍工集團所支持的共和黨總統老布什在執政期間深度參與了兩伊戰爭,小布什則發動了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華爾街金融資本所支持的民主黨總統克林頓和奧巴馬在執政期間都實施了有利于金融資本的政策。1999年克林頓提交的《金融服務現代化法案》廢除了1933年制定的《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中將投資銀行業務和商業銀行業務嚴格分開的條款。奧巴馬雖然簽署了加強金融監管的《多德—弗蘭克法案》,然而這個法案并未恢復金融分業的限制,而且在奧巴馬執政期間美聯儲推出了四輪量化寬松貨幣政策來給金融機構注資。在奧巴馬執政八年仍未實質性地改善美國實體經濟的情境下,政治素人特朗普“意外”當選總統。特朗普的當選一改多年由職業政客在前臺代表利益集團行使政治權力的傳統,出現商人繞過職業政客直接競選總統的情形。不過,特朗普入主白宮僅僅5個月,他推行的施政綱領就受到美國建制派精英的強烈抵制。
其二,政商之間存在頻繁雙向流動的“旋轉門”(revolving door)現象。美國游說集團的骨干往往是前政府官員、議會成員等。根據《人民日報》的報道,近年來,離任后進入游說公司的美國議員比例在50%左右,而在1974年,這一數字只有3%。美國專門披露金錢與政治交易的網站“公開的秘密”統計顯示,在2014年底結束任期的第113屆國會議員中,有45.2%的議員加入游說公司,另有19%成為游說公司的客戶。[5]如果說游說活動還需要游說者在利益集團和政府部門之間拉媒牽線,利益集團和政府部門之間還存在界限的話,那么個人在政府官員和商界名流之間變換身份、穿梭交叉為利益集團服務則直接打通了政商的聯結通道。例如亨利·保爾森于尼克松總統任期內出任總統幕僚助理和白宮內務委員會成員,1974年水門事件之后加盟高盛集團。2006年從高盛集團首席執行官一職卸任,出任美國財政部長。
從上述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政商高度融合的政治經濟格局可以看出,在資本主義國家,“商”的權力在政商關系中居于主導地位,“政”的權力行使服從輔佐于“商”的需要,在美國就是金融、軍工、石油等大資本集團的利益需要。與西方資本主義這種財富支配政治權力的格局不同,中國自秦朝以來就有著兩千多年政治權力支配財富的傳統。秦律“商人不得為官、不得為吏”的規定切斷了富商大賈綁架國家權力的道路,將中國政治發展的方向引向職業文官制度——政府官員以政治作為終身職業,官員拔擢依靠一套獨立的晉升體系,與商界隔離。新中國成立之后確立了職業政治家制度——無論地方政府還是中央政府的領導人,都是以政治為終身職業的政治家。中國政府的政治力量來源、決策思想來源,以及政治家們的個人經濟保障都無需依靠資本力量的支持。這一制度的形成,既受馬克思主義無產階級專政理論的影響,也與中國傳統的職業文官制度一脈相承。[6](P298)在以獨立的職業政治家制度為基礎所形成的政商關系中,“政”的權力居于主導地位,“商”必須在“政”所謀劃的范圍框架內行使資本權力,也即中國私人工商業的擴張必須符合國家的戰略發展方向,并遵守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規章制度。
與西方由“商”主導的政商關系相比,中國由“政”主導的政商關系的優點是能夠防止資本權力凌駕于國家之上,從而將經濟資源集中于國家需要的戰略方向,也即“集中力量辦大事”;缺點是一旦行使政治權力的官僚集團腐化墮落,就容易產生腐敗和官僚主義。在以土地作為財富載體的前現代社會,腐敗主要表現為官僚集團對土地的占有和控制,導致大規模土地兼并與地方割據勢力,失去生存資料的農民不得不奮起反抗,引發朝代更迭。在以資本作為財富載體的市場經濟中,腐敗主要表現為權力與資本之間的置換,也即權力資本化(政客商人化)—— 將權力變現成金錢*例如,蘇榮在江西主政期間就讓自己的兒子經商,然后通過手中的權力在其兒子經商的過程中謀取不正當利益。以及資本權力化(商人政客化)——商人直接謀求政治職位*例如,由周永康一案牽涉出來的特大涉黑犯罪集團頭目劉漢就曾擔任過四川省政協常委。或者通過其他方式俘獲權力階層*商人通過對權力人士價值觀的扭曲、生活方式的重塑等方式來完成對權力階層的俘獲。。這種腐敗不但擾亂市場規則,破壞法律公正性,而且還會損害政府的公信力。雖然官僚集團的腐敗乃古今共有之問題,但是今天的中國由中國共產黨所領導,以社會主義公有制為經濟基礎,身處全球化市場經濟環境中,因此今天腐敗的治理,從而新型政商關系的構建,會顯現出鮮明的時代特征。
在前現代的中國,政權的接續通過皇位的家族繼承完成,中央集權的政治權威來源于各個利益集團對皇權的認同。當利益集團中出現挑戰中央集權的官僚集團或地方割據勢力時,皇帝只能通過各個利益集團之間的制衡,也即“以宦制官”、“以藩制藩”等方式來應對這種挑戰。與前現代社會王朝隨著皇權的興衰而更替不同,新中國是中國共產黨政治行動的產物。作為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產生的先鋒隊政黨,中國共產黨與通過血統維系的皇權有本質差異。中國共產黨一方面是高度組織化和政治化的行動團體,另一方面是高度理論化和道德化的教育團體。馬克思主義作為中國共產黨的指導思想,其指導作用一方面體現為給黨員樹立遠大的理想目標,另一方面體現為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深刻剖析為中國共產黨的實際工作所給予的指導,也即落實理想目標的現實路徑。這些指導在構建新型政商關系方面就表現為,基于現代市場經濟的資本運行規律與社會主義的價值取向來探求政商互動的規則。
現代市場經濟的資本運行規律要求政商之間展開緊密的合作。因為一方面,現代市場經濟的特性——快速的技術變化和市場變化、全球范圍的市場競爭、專業的企業管理和市場運營——使企業難以在政府主導的情形下獲得競爭優勢;另一方面,資本的集中和集聚需要信用杠桿,也即數額巨大且結果不確定的投資,純粹的市場機制和資本市場并不足以支撐持續的、大規模的投資。現代市場經濟的一系列基礎設施——穩定的社會環境、良好的市場競爭秩序、合理的城鎮發展規劃,也離不開政府的有效作為。社會主義的價值取向則要求資本的權力不能凌駕于國家之上,也即商人不能試圖通過干預社會交往和公共管理的規章制度來獲取經濟利益,政商互動必須因循一定的規則。畸形的政商關系,表象上是權錢交易,本質上是規則缺失。要改變政商關系,除了強力反腐之外,更為根本的推動力,還在于規則的確立。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官商之間要交往有道,要劃分公私分明的界限”等,其實就是在為新型政商關系“立規則”。這兩個方面結合起來就是“親”“清”的內涵——資本要在親近政府之余做到遠離政治。“親近政府”代表政商之間的合作,“遠離政治”代表“商”要遵從“政”制定的規則。
通過比較政商關系的中西差異和古今差異可以發現,新型政商關系的形成和發展將遵循以下雙重邏輯:一方面,中國政府鼓勵政商在合法合規的前提下開展緊密的合作。為此,政府將堅定不移地減少對市場的不當干預,賦予市場主體更多的自由,持續改善“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吃拿卡要”、“審批長征”、“權力任性”、“尋租潛規則”、政府失信等情況。另一方面,中國政府對商界自由的保護,不同于“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那種政經隔離式保護,也不是西方資本主義的利益代言式保護,而是以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和提高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效率為出發點和落腳點。為此,政府將不斷在頂層設計層面研究哪些領域可以向私人資本放開,放開到什么程度,政商合作過程中的合理邊界等等;然后通過法律法規等制度形式將這些頂層設計確立下來,成為政商互動的規則,并根據實踐的發展適時調整這些規則。
PPP正是這樣一種遵循上述雙重邏輯,能讓社會資本方在親近政府之余做到遠離政治的政商互動模式。國務院聯合財政部、國家發改委從2014年起大力推廣PPP的初衷是整肅地方財政紀律,剝離地方融資平臺的政府融資功能,化解地方政府債務危機。為了使地方政府的融資行為規范化、透明化,財政部和國家發改委頒布了一系列規章制度,形成了標準化的PPP項目申報流程和公開透明的評審標準。公共服務供給模式向PPP的轉變,使政府從過去向社會資本方發包的甲方變成了社會資本方的合作者,公共服務的供給從過去完全依靠政府行政管理行為轉變為同時依靠行政和市場行為。PPP模式的核心元素很好地契合了新型政商關系既“親”又“清”的雙重內涵——這里的“親”在于PPP的要義就是政府與社會資本合作提供公共服務;“清”在于PPP中的一系列規章制度形成對政商雙方的主體約束,使政商互動必須因循一定的規則。因此,雖然中央推廣PPP的初衷并非為了構建新型政商關系,但是由于PPP客觀上促使政商關系向合作、有界、有法的方向發展,所以PPP可以成為落實新型政商關系的理想的實踐載體。下文將從更具體的方面詳述PPP如何促進“親”“清”新型政商關系的構建。
在過去的公共服務供給模式下,一般都由地方政府設立的城市投資公司(地方融資平臺)代表地方政府為公共服務項目融資,然后向社會資本方招標(發包)。地方政府是甲方,社會資本方只是承包工程的乙方。在這種短期對價的合約關系里,社會資本方缺少話語權,很多代表地方政府的城投公司在拿到銀行貸款之后拖欠工程款直至項目完工,需要社會資本方先行墊付。為此,社會資本方不得不在爭取項目、款項支付等事宜上向政府低頭,預留了不少尋租空間。
在PPP模式下,地方政府需要先與社會資本方合作向國家發改委、財政部、住建部等各大部委申報公共服務項目。項目申報成功之后,二者還需共同為該公共服務項目成立一個項目公司,項目公司有注冊資本金,資本金之外的部分需要貸款融資。過去由城市投資公司代表地方政府貸款,現在則由項目公司貸款,銀行貸款不再打到城市投資公司的賬戶上,而是打到項目公司的賬戶上。這一方面意味著,債務負擔由政府轉移給項目公司,社會資本方成為主要的債務責任人;另一方面意味著發包方由過去的城市投資公司轉換為項目公司,社會資本方也是項目公司的股東,也有話語權。
由于過去公共服務的提供主體完全是政府,公共服務的供給依靠政府行政管理行為實現,所以在過去的公共服務供給模式中,政府更多地是作為行政主體出現的,一旦政府與社會資本方出現糾紛,處理糾紛時幾乎完全訴諸于公法——行政法。在PPP模式下,公共服務的供給主體由政府轉變給政府和社會資本方合作的項目公司,意味著公共服務的供給從依靠政府行政管理行為轉變為同時依靠行政和市場行為。這個時候政府成為一個集行政主體和民事主體于一身的特殊組織。據此屬性,可將政府行為粗略分為權力行為和非權力行為。其中非權力行為又分為非權力行政行為和民事行為。[7]
PPP模式下公共服務的供給就屬于非權力行政行為,介于權力行為和民事行為之間。現在政府與社會資本方之間再出現糾紛,處理糾紛的法律依據除了公法——行政法之外,還將同時訴諸于私法——民商法。在實際的PPP爭議中,什么時候以行政法來界定政府的行為,什么時候以民商法來界定政府的行為,目前并不求法典的完備,而是以一個個案例積累經驗。但是PPP將政府角色由控制者轉變為合作者客觀上使政府和社會資本方之間的法律地位更加平等,從而促進政商關系變得更“清”。
過去的公共服務供給模式對社會資本方的能力要求僅限于工程建設,政府給社會資本方的是一個固定的回報,與公共服務的供給效率無關,社會資本方要做的就是拿到項目,賺取工程利潤。由于能否拿到項目并盡早回收工程款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社會資本方與政府官員的關系,因此在過去的公共服務供給模式下,政府與社會資本方之間的關系主要建立在“人”的基礎上,而非“事”的基礎上,地方政府把一個項目發包給哪個社會資本方具有較大的主觀隨意性。
不同于傳統模式的主觀隨意性,籌備PPP項目需要經過項目發起、項目篩選和準備、物有所值評價、財政承受能力評估、項目方案報批這樣一套完整的流程。其中物有所值評價(Value for Money,VfM)用于判斷由社會資本代替政府來提供某項公共服務項目是否比政府傳統投資運營方式更有效,從而判斷這個項目是否適用于PPP模式。通過物有所值評價的項目才能進入財政承受能力評估環節。在這個環節,財政部要求地方財政部門會同行業主管部門識別、測算PPP項目全生命周期過程的各項財政支出責任。這些支出責任包括股權投資、運營補貼、風險承擔、配套投入等。每一年度全部PPP項目需要從預算中安排的支出責任,占一般公共支出比例應當不超過10%。為了讓項目信息公開化、透明化,財政部還于2015年12月發布了《關于規范政府與資本合作(PPP)綜合信息平臺運行的通知》。該平臺自2016年1月啟用以來,逐步完成了現有PPP項目數據填報和新項目數據的及時錄入,并按月公布PPP項目庫統計數據和項目基本信息。
雖然PPP項目的籌備和審批進展多少還是會受到“人”的影響,但是公開、標準的流程大大減少了人為操作的空間。除此之外,PPP項目的復雜性和專業性也在項目統籌、資源整合方面對社會資本方提出了較高的能力要求。社會資本方需要理解每一個環節的能力要求以及每一個參與方的基本訴求,從而把具有不同能力、不同訴求的各個參與方整合到一個PPP項目中。有一方的能力不達標或者有一方的基本訴求得不到滿足,PPP項目就有可能失敗。項目審批流程的標準化以及對社會資本方能力要求的提高,都意味著PPP模式下的政商關系將更多地建立在二者合力提高公共服務供給效率上,也即建立在“事”本身上,而非“人”的關系上。
與傳統公用事業運作中私營部門與公共部門謀求短期對價的合約關系不同,PPP中各方深度合作并捆綁為利益整體,共同承擔責任和風險。[8](P14)因此,業內形象地將PPP比喻為婚姻,而不僅僅是一場婚禮。在良好的婚姻關系中,夫妻雙方親近的前提是信任和包容,而信任和包容建立在雙方反復溝通、長期磨合的基礎上。與之類似,一個個PPP項目的反復磨合,能夠促使政府和社會資本方學會相互溝通和包容,保持同步的能力成長,形成大體相當的認知水平,從而建立起各自對對方的信任,促進政商關系變得更“親”。
過去政府采取傳統模式由自己提供公共服務,屬于單方面的行政行為;現在采取PPP模式后,政府要以市場規則,通過與社會資本方的合作投資及交易行為來換取服務。為此,政府的心態必須做出調整,成為市場上各方可以信賴的交易主體。[9](P9)如果地方政府在PPP模式下仍然延續過去的做派——輕率對待商業合同;之前草率承諾,之后隨意違約;新官不理舊賬;只關心引入社會資本,不關心維護與社會資本的關系,那么,某屆政府失信影響的不只是這一屆政府,而是外界對整個地區的長期評價。[10](P48)
雖然中國目前還沒有針對地方政府的信用評級機構,但隨著PPP的推廣,PPP業界將逐漸建立起各個地方政府信用的評價口碑。因為PPP禁止政府承諾固定收益,由項目公司負責融資、承擔債務責任之后,金融機構的貸款就沒有政府兜底,迫使金融機構對地方政府展開信用評估,并將評估視為盡職調查的重要組成部分。加上PPP遵循一套公平、標準的操作流程,有公共透明的項目信息平臺,經過一段時間的推廣和運行,社會資本方在做PPP項目時心里就會逐漸建立起一張圖,知道哪些地區可以大力開展業務,哪些地區要謹慎行事,哪些地區不能涉足。長此以往,口碑好的地區就會逐漸淘汰口碑差的地區,加強口碑好的地方政府與社會資本方之間的相互信任感,為政商之間形成親近關系奠定信任基礎。
為了提高項目運營效率,切實降低成本并控制風險,社會資本方一般在PPP項目規劃階段就參與其中。由于市政規劃的目標是規劃區域的綜合效益以及公共福利的最大化,而不僅僅是利潤,因此社會資本方參與規劃將促使其站在政府的角度設計方案。社會資本方和政府共享區域總體功能提升后土地及資源價值溢價的成果,而區域總體功能能否得到提升,從而帶來土地及資源價值溢價則取決于規劃的合理性。因此,PPP項目將社會資本方與政府的利益深度捆綁在一起,但是這種捆綁不再是過去幕后的利益輸送,而是雙方在規劃時深度合作以實現區域總體功能的提升。例如中信集團與汕頭市人民政府聯袂打造的廣東省新型城鎮化PPP項目——中信濱海新城,就是由政府與中信合作編制規劃的。在規劃過程中,中信與汕頭市政府共同研究粵東新型城鎮化的趨勢和方向,突出了產業、生態、交通、文化和環境的“五位一體”。中信地產副總裁林竹表示汕頭項目很多創新理念和獨特做法,并不完全是中信單方面想出來的純市場操作方法,而是中信地產和政府共同探討出來的。[11]
再比如華夏幸福基業的“園區+地產”模式定位于產業新城運營,加速政策支持的新興產業在當地的培育進程,吸引大型企業和資金進駐,這正是與華夏幸福合作的地方政府所看重的。該模式下最著名的案例當屬固安PPP項目。曾經的固安是一個典型的農業縣,雖然距離北京中心僅幾十公里,但由于缺乏產業基礎,所以財政收入不足1億元。2002年固安政府與華夏幸福達成PPP協議,由華夏幸福對園區進行前期規劃、基礎設施建設、土地整理、商品房開發、工業廠房開發、園區招商引資以及企業入園后的物業管理服務,政府僅提供行政方面的服務和管理。作為回報,華夏幸福獲得一級土地整理成本、基礎建設費和園區服務管理費加成10%的返還,以及上一年度新增落地投資額45%的返還。在PPP模式下,固安得到了快速發展,到2013年,該縣生產總值已經突破100億元。截至2014年12月底,華夏幸福已為固安產業新城累計引入企業420多家,覆蓋生物醫藥、航天、信息技術等多個高科技領域。[12]
PPP合同的有效期短則十年,長則三十年,再完備的PPP契約也不可能預計幾十年里發生的情況,PPP合同條款必然會留下解釋和再協商的余地。正如在幾十年的婚姻存續期里發生意外情況或出現爭執時,夫妻雙方能否順利解決問題,一方面取決于雙方的包容程度,另一方面取決于雙方能否保持同步的能力成長,從而維持大體相當的認知水平。如果夫妻雙方一方能力不斷成長,而另一方則始終原地踏步,那么當發生突發情況或產生矛盾時,夫妻雙方就會因為能力落差導致認知水平差異而無法達成共識。上述夫妻相處之道也適用于PPP中的政府與社會資本合作關系。PPP項目的存續時間長、牽涉面廣、專業復雜性高,項目的順利推進和最終完成需要資金方、資本方、施工方不斷加強能力建設,需要政府方不斷提高專業方面的監管能力。
具體而言,上述能力建設意味著資金方——金融機構需要在自身風控體系和政府的有限責任之間找到平衡點。資本方需要關注項目全流程風險,組織項目參與主體各司其職,通過合理的風險分配來管理項目,切實承擔起牽頭的職能。因此資本方應該同時具備資本金提供能力、項目營運能力和一定的建設管理能力。施工方則需要完成從PPP1.0到PPP2.0再到PPP3.0的升級。PPP1.0指的是建設單體項目的單項能力,PPP2.0指的是企業對單體項目的集成能力,PPP3.0指的是企業對項目群的集成能力。政府則需要通過與社會資本方的合作來積累專業知識,從而提高專業方面的監管能力。例如北京地鐵在引入港鐵之前,北京市政府對于國際上普遍使用的地鐵準點率、設備可用小時數等概念比較陌生。港鐵的進入將這些理念帶入北京地鐵,隨后,北京市依據這些國際通行概念制定了適用于北京地鐵的監管辦法。
能否成功地駕馭資本——促使其發展社會主義生產力的同時,防止資本權力的擴張破壞社會主義生產關系——是擺在中國共產黨人面前的重要時代課題。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親”“清”新型政商關系是對該課題的有力回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下新型政商關系的時空意蘊,要求黨和政府把現代市場經濟的資本運行規律與社會主義的價值取向作為構建新型政商關系的指導基礎。前者意味著在政商之間展開緊密的合作,后者意味著資本權力不能凌駕于國家利益之上,這兩個方面結合起來就構成了“親”“清”的內涵——資本要在親近政府(與政府合作)的同時遠離政治(不干預規則的制定)。
PPP正是這樣一種符合“親”“清”雙重內涵,能讓社會資本方在親近政府之余做到遠離政治的政商互動模式。作為一種新型公共服務供給模式,PPP一方面強調政府與社會資本全過程合作并提供公共服務,另一方面將政商合作置于一系列標準透明的流程規則框架中。相信未來隨著PPP實踐的深入,PPP一定能夠為尋求市場與政府之間的合理邊界,從而為構建新型政商關系提供更多的實踐樣本,促進“親”“清”新型政商關系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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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NewTypeofPolitical-BusinessRelationsUnderSocialismwithChineseCharacteristicsintheNewEra——AlsoontheRoleofPPPintheConstructionoftheNewTypeofPolitical-BusinessRelations
ChenShuoying1,YangYang2
(1. Marxism Institute of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0732;2. Beijing Heqing CCI Capital Ltd, Beijing 100083)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new era; new type of political-business relations; PPP; government; social capital owner
President Xi Jinping refers to the new type of political-business relations as being both “close” and “clean” at the same time, which can be defined by the space-time framework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the new era as the state that the capital should stay away from politics while being close to government. “Being close to government” represents the cooperation between government and businessmen. “Staying away from politics” means that businessmen must comply with the political rules. As a new mode to supply public service, PPP emphasizes the cooperation between government and social capital during the whole process of public service supply on the one hand; on the other hand, it puts such cooperation under a framework of standard and transparent procedures. Since the core elements of PPP are in line with the dual connotations of new political-business relations as being both “close” and “clean”, PPP can serve as an ideal practice carrier to implement the new type of political-business relations.
陳碩穎,中國社會科學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副研究員(北京100732);楊揚,北京和清投資咨詢有限公司創始合伙人兼研究總監(北京10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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