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文化滲透下的青樓女子形象
——《聊齋志異》之瑞云與細侯

程 鳳

西華師范大學，四川 南充 63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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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文化滲透下的青樓女子形象
——《聊齋志異》之瑞云與細侯

程 鳳*

西華師范大學，四川 南充 637000

儒家思想對我國封建社會影響廣泛且深遠，它滲透到中國社會的各個階層。蒲松齡深受儒家思想熏陶，在《聊齋志異》中塑造了諸多女性形象，其中以妓女這一特殊社會人群來塑造的女性人物有諸多篇目。本文就選取了《聊齋志異》中青樓出身的瑞云和細侯兩名女子為代表，來探析蒲松齡的儒家思想對青樓女子這一社會階層的塑造及影響。

儒家思想；女性形象；幸與不幸；生命歸宿

《聊齋志異》在總體的思想意識、價值取向、行為方式都受到儒家思想影響。其中，《瑞云》是一個以“知己”為內在核心的具有道德訓化意義的愛情故事，瑞云與賀生在互為“知己”的基礎上經歷了種種離合與劫難最后成就了幸福美滿的姻緣①；于《細侯》而言，大多數人對細侯殺子，持有悖倫理道德的態度，而不可被忽略的是細侯作為一個有才情思想的妓女，有著比一般煙花巷柳更純潔高遠的理想。她渴望能重返家庭，滿生的出現為她帶來了希望。兩者都是妓女出身，對于生活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但探究其根本，仍然是蒲松齡儒家思想熏陶渲染后的必然結果。

一、儒家視域下的特定女性形象

儒家思想下女性是能夠精通琴棋書畫，知書達理。瑞云和細侯皆為名妓，不僅因為她們舉世無雙的容貌，更是因為超群的才情，出口成章、且才華橫溢，同時她們是相互補充、映襯的角色形象。

自古以來，家庭的興旺發達，離不開有德行的女子打理。女德是萬千男子娶妻的重要衡量標準。每一個女子都從這方面來塑造自己，即使是青樓出身的女子也一樣。瑞云身上我們不難發現這樣的特質?！扒也桓乙载鴥跃樱競滏?，以俟來者。”他在賀生為她贖身之后不敢以伉儷自居，自愿為妾，害怕自己的容貌會讓丈夫受到世俗的眼光的批判，設身處地為丈夫考慮足，瑞云遵從儒家思想的從夫訓導。

封建社會中最理想的生產方式是自給自足，這種經濟思想同“重農抑商”主張相符合。細侯最開始拒嫁富商不僅是因為她鐘情滿生，更重要的是符合了小農經濟下農民安身立命的生活目標和道德心理要求。細侯在滿生說“薄田半頃，破屋數椽而已”后答道“閉戶相對，君讀妾織，暇則詩酒可遣，千戶侯何足貴！”這里將男耕女織換化為君讀妾織，究其根本所透露折射出來的思想來源便是儒家思想。

二、儒家女性的幸與不幸

自古以來，女性從來都沒有溢出儒家視域。她們的人生歷程部分幸運，部分亦不幸。

瑞云是幸運的。首先，她得到了賀生的幫助，最終與賀生結為伉儷。其次，賀生于她一如既往鐘情，即使她容顏盡毀仍愿意傾家蕩產贖身并取為妻。最后，瑞云在與賀生成親之時得到賀生的幫助恢復了容貌。在這一點上相比于瑞云，細侯就顯得不幸了。遇到窮書生滿生，仍然只能屈服于鴇母嫁富商，且遭到富商騙婚，儒家核心思想的“仁”是“愛人”是人與人關系的紐帶，而在夫妻關系的相處方式中，“仁”就表現為相互尊重、信任、坦誠，細侯的丈夫并沒有如此，從而導致她的極端偏激行為。

瑞云也是不幸的，因為她所遭受的人世蹂躪不僅遍于肉體，而且深入靈瑰。與女子而言，容貌是她們最基本的要求。更何況身為青樓女子那便是必不可少的資本，且瑞云開篇便有“色藝無雙”的描寫，美麗容貌丟失之后見者輒笑，之后則是日益憔悴，丑狀類鬼，且與婢輩為伍，身體及其思想都遭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從杭之名妓淪為受人恥笑的婢女，這種從云端入谷底的生活起伏給她帶來的身心俱疲的不幸。細侯又是幸運的，她不僅僅沒有受到身體的傷害，也沒有受到社會世俗帶給她的譏笑否定。從一開始便是名妓，之后嫁與商人，衣食定是無憂，從某種層面來說是妓女生涯的圓滿歸宿。

三、青樓女子的生命歸宿

社會特定的形象下，會衍生出一系列的女性，她們的結局或幸福亦或反之，青樓女子亦是一樣。歷來妓女的結局不外乎三種：一是從良嫁人；二是部分女子，年長色衰后，藝妓大多在教坊中傳授技藝或充當藝師，收徒傳藝；三是被社會世俗所拋棄，孤獨終老，受盡人情冷暖的苦楚，又或者是出家為尼。這三種結局中，伴隨儒家思想的潛移默化，所有的妓女都渴望回歸正常的家庭，但是這樣的美滿結局屬于極少數。

《聊齋志異》中，瑞云和細侯都在歷經種種劫難后回歸了正常的家庭。這樣的歸宿對于青樓女子來說無疑是最好的，蕓蕓的妓女結局中大多屬于悲慘人設，而這樣的兩位女子卻擁有最圓滿的歸宿，這不僅表達了儒家思想中的“家和”思想，還體現了蒲松齡對于封建社會下妓女這一階層結局烏托邦式的美好期待。青樓女子也明白家庭是社會的基本單位，回歸正常的社會生活的途徑便是脫籍從良，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有瑞云、細侯這樣的選擇；而蒲松齡選擇塑造這樣的幸福圓滿，表達了他對妓女的同情，更是對現實的一種批判。

四、結語

古代男權社會的統治之下，女子向來都是屬于附屬品。女子的容貌、言語、性情、品德等都會按照男性喜好與需求來打扮、培養。且不說一般尋常女子的教育與培養會謹遵儒家思想。青樓文化下的女子就更會沿順儒家思想來發展和培養自己，因為她們接觸的便是社會的掌控者。蒲松齡深諳此理，因此，身為妓女的瑞云和細侯便是遵循了儒家思想來成長滿足了男權社會要求，從而成為一代名妓。像瑞云、細侯之類的從良結局則是表現了青樓女子期盼的美好愿望，也是蒲松齡本人在大多妓女都會悲涼結局的“意識形態”下而幻想的“烏托邦式”美好，更是對現實的一種批判與鞭撻。

[ 注 釋 ]

①劉艷玲.兩個瑞云——《聊齋志異·瑞云》與《聊齋新義·瑞云》之比較[J].《聊齋志異》比較研究，2016.

[1]蒲松齡.全本新注聊齋志異[M].朱其鎧，主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9.

[2]許中榮.青樓文學視域下的《聊齋志異》考察[J].《聊齋志異》研究，2013.

[3]孫大偉.淺析《聊齋志異》中的細侯形象[J].九州文談，2011.

[4]張艷君.論儒家思想對《聊齋志異》的滲透[J].蒲松齡研究，2003.

程鳳(1995-)，女，貴州遵義人，南充市順慶區西華師范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本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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